第49節 坦承

雖然鹽商既有危機意識又有計劃,但實行起來卻有很大的難度,在向江南販賣食鹽的商人拿出提議後,那些握着北方各省鹽引的商人就明確表示反對。去年的捐獻已經讓北方的鹽商損失不小,而且鄭成功的進攻和他們並沒有直接關係,上次肯出錢已經是同行之間的守望相助了,這次他們再也不願意爲了與自己無關的戰爭而捐獻鉅款。

其實上次鄭功成兵敗後,北方鹽商已經有了一些怨言,危機過後不少人開始懷疑捐款的作用,人覺得就是少給一些清軍也能取勝,更極端的認爲就是不捐輸江寧也能擊敗閩軍,所以他們掏出的鉅款完全可以省下。

“這些奸商。”對鹽商的類似言論,漕運總督衙門有所耳聞,樑化鳳的使者說到這裡的時候,也不禁露出了鄙夷之色,前任漕運總督在戰爭中喪生,而鹽商集團中居然還有人心痛錢財,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全副身家都是朝廷賜與的嗎?

使者的回答讓鄧名心裡微微一寬,剛纔使者提起鹽商集團的會議時,鄧名也有點緊張,擔心清廷會進行反擊,保護他們的商團,或是照貓畫虎地反擊鄧名的商團。比起財大氣粗的徽商,四川鹽商顯然更經不起打擊,而張長庚那邊也很不可靠,如果來自清廷的壓力很大,讓他感到自己會受到牽連的話,那鄧名估計鄭張長庚多半會悔約退縮。

鄧名在這個話題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和使者繼續討論下去,而後者也很大方地與鄧名分享了他從漕運總督衙門那裡得知的全部消息。如果鄧名對揚州城防、周圍清軍兵力部署表現出一星半點的興趣,使者就會立刻警惕起來,但現在他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爲鄧名問的是完全無關緊要的事情。利用一些商人的趣聞來拉近與鄧名的關係是很值得的,使者覺得這樣可更好地完成江南提督交給他的任務,而且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也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

據使者說,徽州鹽商中那些拿南方鹽引的商人也無完全同意這提議。

即使鄧名下達了明確無誤的禁令,川軍上下對徽州鹽商表現得極爲強硬——這種態度極爲罕見,川軍對其他行業相當友善、溫和——但部分徽商仍認爲稱“鄧名出兵江南的理由是爲了打擊淮鹽”是極爲可笑的。所有有見識的人都知道,這是明廷與清廷在爭奪天下,而對身世神秘的鄧名來說,若是明廷取勝他很可能是最大的受益人。坐在紫禁城中的那位龍椅主人才是鄧名的對手,就算明軍勢弱,那至少也得是督撫的高官纔有資格成爲鄧名打擊的目標。而商人是四名之末,王公大臣都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更不用說人主級別的人物。如果淮商四處宣揚鄧名把他們視爲對手,那肯定會被有見識的人看成無恥之徒——見過自擡身價的,但從沒有見過這種擡法。

除了淮商的不自信外,還有恐懼心理。鹽商可能是這個時代、全中國最有錢的一批人,甚至皇室都難以與其相比。在鄧名的前世,乾隆下江南的時候曾受到徽州鹽商的熱情歡迎,而鹽商表現出來的財力讓乾隆都感到難以想像、震驚不已。不過再有錢的商人,依舊是毫無政治地位的商人,他們捐獻給清廷的錢,只是單純地想換取官府的一個微笑,若是有一天萬一遇到什麼事,淮商希望官府能念在他的這一片孝心上而給予特殊對待,他們無權過問錢被官府拿去做什麼了,更不說影響官府政策,本質上這和狗在主人腳下嗚咽、翻滾沒有區別,不含有交易的成份而是單純獻媚逢迎。有一些商人就擔心這種獻媚太多了也未必好,捐輸畢竟是一種漏財,而在這個時代的政治體制下,擁有巨大權力的官員見到沒有政治地位的徽商如此有錢後,很容易生出殺人奪財的念頭。

這種猜測其實也並非沒有道理,傳統上講究財不外露,很大程度就是因爲人們無力保護自己的財產。在鄧名前世,乾隆發出鹽商“財力偉哉”的感嘆後,返回北京就羅織罪名,將大批招待過他的鹽商以下獄、抄家。

沒有得到足夠的響應,提議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還有幾個人仍然不肯死心,去帶着銀子去求見漕運總督林起龍,收銀子的時候林起龍笑眯眯的,還誇獎這幾個人忠君愛國,一定要上奏朝廷爲他們要個匾額。可其中有個不識趣的鹽商,冒昧地問漕運總督有何計劃,是否能短期內就把鄧名趕回上游。

本來還是笑容滿臉的林起龍一聽這問題頓時是面如寒霜,甚至連喝斥都沒有就拂袖而去,另外幾個鹽商急忙起身告罪,但也沒能讓林起龍回心轉意,而是一起被轟出了衙門。在林起龍看來,這些鹽商嚴格說起來都是朝廷養的豬,鹽引相當於給豬吃的飼料,養得越肥越好;若是豬很識趣,知道在主人餓的時候割下一塊肉來孝敬,那主人也會很高興的;但這個鹽商的問題卻像是一頭圈裡的豬,在指責主人給的飼料不好吃,並對主人的飼養方法指手畫腳。

林起龍的憤怒,就類似於被豬教訓的主人,什麼時候國家大事輪到商人插嘴了?即使是成功的商人,也只能是皇帝、官員、縉紳的附屬物。

還有一點,若是敵人是鄭成功,以拿下南京、光復東南爲唯一目的,那林起龍或許會對能夠提供軍費的商人稍微好一些,以鼓勵他們出更多的錢來協助林起龍保衛漕運。但現在對面的敵人是鄧名,做事一貫留有餘地,而這些商人卻企圖影響林起龍的決策,讓他冒着激怒鄧名、失去一切的危險去保衛鹽商的錢財,這實在是太狂妄了!

既然林起龍是這樣的邏輯,那他自然也不會相信什麼“鄧名出兵是爲了替川鹽爭取利益”之類的胡言亂語。

漕運總督並不知道鹽商的全部想法,而使者轉述給鄧名聽的更是殘缺不全,不過即便這樣鄧名也聽明白了大概。鄧名身邊的同伴其實也有類似的想法,只是他們大部分都屬於“比較沒有見識”的那一批人,一年前還都是文盲,鄧名說什麼他們信什麼,對商人的歧視並不算太強烈。

經過一番斟酌後,鄧名把林起龍的使者也再次召來,又向他詢問了一番淮鹽商人的反應,這個漕運總督衙門的內部人員知道得果然比樑化鳳的人要清楚的多。大概情況並無差異,但林起龍的使者又補充了一些細節。

鹽商這件雞毛蒜皮的小事至此已經討論了大半個時辰,鄧名詢問之詳細、表情之認真,顯然不是閒談應有的態度。講到後面的時候,林起龍的使者面露異色,樑化鳳的使者也若有所思,他們顯然都對鄧名的目的起疑了,只是還猜不透鄧名的真正用意。

經過一番斟酌後,鄧名正色對樑化鳳的使者說道:“我此次前來江南,確實是爲了打擊淮鹽,以保護川鹽走私。”

因爲涉及到張長庚,所以川鹽走私是明軍高層對外的統一口徑,包括鄧名舉行的那場軍官全體會,給軍官們的理由也是阻斷淮鹽運輸有助於提高私鹽價格,鄧名告訴兩位使者:“徽州鹽商說的不錯,我這次兵發江南,原本的目的就是爲了打擊淮鹽。”

聞言,林起龍和樑化鳳的使者都呵呵笑起來,笑聲爽朗、表情自然,以前他們的長官挖苦諷刺敵人的時候,不管是不是好笑,他們都會發出由衷的笑聲。因此聽到鄧名的話語後,二人都熟練至極地開始捧場。

爲了向兩人表明自己不是開玩笑,鄧名又嚴肅地重複了一遍,換回的是兩人會心的笑容……一連說了幾遍後,樑化鳳的部下才有點反應過來,把笑容收了起來,帶着古怪地表情問道:“提督此言當真?”

“當然。”鄧名已經有些生氣了,他憤憤地告訴兩位使者:“把我的話帶回去告訴林總督和樑提督。”

樑化鳳的使者站起身,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當地位高的人一本正經地說明顯荒謬不經的話語時,唯一該做的事情就是笑得前仰後合,以表示對方的話確實很妙、一針見血,但今天臉皮都笑疼了,鄧提督仍然一再重複——這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和來鎮江的同伴對視了一下,兩位使者終於不再發笑,而是鄭重地答道:“小人遵命。”

“很好。”鄧名示意他們可以出去休息了,明軍會爲他們準備茶水,晚上也會爲他們準備節日大餐。

本來鄧名還猶豫是不是該暗示他們蔣國柱的使者也來了,想不到林起龍的使者居然主動問起,說若是蔣國柱也派來和賀中秋的使者,他們希望見一下。顯然,鄧名低估了官官相護的程度,無論是哪個向鄧名這裡派來使者的官員,他們都不怕和他們有着同樣行爲的同僚,相反,他們還可以藉此形成同盟關係、獲得安全感。

派衛士去詢問了一下,見蔣國柱的使者也不反對,鄧名就讓衛兵安排他們呆在一起,晚飯也不妨他們在一起吃。

送走了揚州來人後,勞累了一天的鄧名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這時穆譚閃入中軍帳,報告道:“就在提督見揚州使者時,太平府、池州府和蘇州府的賀中秋使到了,提督打算先見哪一位?”

鄧名彷彿沒有聽見,依舊保持着閉目養神的姿態,只是提起了一隻手輕輕揉鼻樑。

“最新軍情!”在鄧名不置可否的時候,中軍帳外又趕來一人,見到鄧名的樣子後沒敢大聲講話,而是對着穆譚輕聲說了幾句話,穆譚聽完後就再次轉頭看着鄧名,大聲彙報道:“

“我聽見了。”閉着眼的鄧名張口說道,截斷了才說了四個字的穆譚,那個士兵雖然沒有大聲叫喊,但中軍帳又沒有多大,那個士兵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了鄧名的耳中:“安慶府和常州府的也到了,對吧?”

“蘇州、常州,我不是還沒去過嗎?他們怎麼也來湊熱鬧了?”鄧名揉着鼻樑,臉上都是疲態,這兩天他又要行軍、又要和張煌言、馬逢知會面,還要訓練部隊、購買物資,現在居然接見清廷的地方官使者:“廬州府、松江府……我估計他們也快到了,是不是又把我這裡當作兩江總督衙門了?我敢說他們的賀禮絕對是一式兩份,一份送去江寧,一份給我這裡送來了。”

說到這裡,鄧名突然止住了,片刻後閉着眼搖搖頭,否定了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不對!我這裡不是兩江總督衙門,蔣國柱豈會給自己送禮?再說還有漕運總督的賀使,我這裡明明是軍機處嘛。”

說完之後鄧名放下了手,睜開了眼睛:“軍機處哪是想見就見的?讓他們先都去休息,少安毋躁,等人都到齊了,我人一起見,禮一起收,現在我要先去吃飯,然後睡一小會兒。”

這些清廷官員的使者被安置到了一起,兩大總督和衆多知府的心腹們之前多已經見過面,熟悉的就問聊起了家常,不熟的趕快托熟人攀交情。

光靠語言攀來的交情終歸還是不可靠,很快就有人提出倡議,向營外的明軍士兵提出請求。明軍爽快地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穆譚早就交代過要儘量滿足這些使者的要求。

很快明軍士兵就搬來了幾張桌子,清軍使者、副使們就圍在左邊,一邊搓麻一邊商談對付鄧名的良策。蔣國柱和林起龍的使者在牌桌上坐對門,也是這場諸葛亮會中的主要發言人;樑化鳳的使者坐在兩人之間,不時也發表一番見解;另外牌桌上的人,以及輪空的幾個不時也插上一兩句嘴。

牌打了兩圈後,又有人從合肥、合州趕來,馬上就有人向帳外的明軍喊道:“添一桌麻將!”

……再添一桌……又添了一桌……

洗牌的時候,樑化鳳的使者擡頭掃視了一圈帳內,密密麻麻的都是清廷官員的頂戴,他低頭去砌牌的時候,突然低聲說道:“做反賊做到鄧提督這個份上,到底應該說這反賊做得太成功,還是太失敗呢?”

……

吃完飯後,鄧名還是沒時間去睡午覺,而是把周開荒、穆譚和任堂這三個心腹大將找來,和他們商議對外的口徑問題。鄧名打算對兩江官場如實宣佈自己此行的目的,表明自己就是要給四川鹽商撐腰。

對此穆譚有些不解:“若是讓虜廷知道了我們的真正用意,是不是會給我們造成一些麻煩?”

“你是怕虜廷爲徽商撐腰麼?”鄧名反問了一句,他懷疑清廷就是知道自己的目的是攻擊兩淮鹽商,也未必會因此而做出什麼反應,剛纔和揚州使者的交談中,鄧名感到在對方眼裡鹽商不值一提,兩位總督更不可能爲了他們去拼自己的前程:“而且在虜廷眼中,商人不事生產,只是聚斂民間的財富而已,就算被我暫時切斷,這財富也沒短少,依舊在兩江的土地上,只要我沒有奪取土地,這財富就依然在他們手裡而沒有流失,只是聚斂起來麻煩一點罷了。”鄧名信心十足地下了判斷。

“虜廷的這個看法,難道有問題嗎?”任堂有些迷惑的問道,他覺得這個說法很對,商人確實不出產糧食或是產品,既然只是把東西搬來運去,那當然財富沒有任何短少。不過清廷不清楚的是,四川的鹽商會乘虛大舉進軍湖廣,幫助鄧名把民脂民膏聚斂到明軍手中。

“當然部隊,農夫、工人和商人,都在創造財富。”鄧名說道。

任堂搖了搖頭,委婉地表示他不理解鄧名的話,也絕不贊同。在任堂看來,商人或許不能說不勞而獲,但毫無疑問是在剝削那些勞動者,他們沒有生產出任何東西,卻能夠掙出身家,顯然是在巧取豪奪。

“偏題了。”鄧名抑制住和任堂爭論一番的衝動,及時把話題拉回軌道:“而且我出兵前那次軍官全體會的內容已經傳到揚州、淮安去了,我再隱藏也沒啥意義,還不如明說。省得張尚書自己發現後,會認爲我在瞞着他。”

軍官全體會的內容通關軍官傳遞到士兵,然後又從甲兵口中傳遞給輔兵,然後是前來與明軍交易的百姓,鄧名覺得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那還不如直接承認,爭取張煌言他們的理解,沒必要費力氣去隱瞞一個註定被知曉的信息。

“而且也可以讓蔣國柱、林起龍他們不再疑神疑鬼,我看他們的使者,還是暗暗擔憂,怕我去偷襲他們的駐地。等蔣國柱、林起龍對我的目的有了認識後,也就能放心大膽地談判了。”

穆譚和周開荒都對這個決定沒有任何異議,尤其是周開荒,在這個時代絕對屬於“沒有見識的人”這個集合。軍官會議後,周開荒就全心全意地相信鄧名出兵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攻打兩淮鹽商,扶持四川鹽業。穆譚或許沒有周開荒那麼深信不疑,但也差不太多。

見這兩個人都贊同鄧名的意見,任堂也不再反對,不過他沒有和另外兩個人一起離去,而是單獨留下,認真地問鄧名道:“提督在武昌決定出兵的時候,真的完全是爲了葉老闆他們麼?而不是爲了到江南來襲擾一番,當時沒有想到江西的瓷器嗎?”

任堂知道鄧名從來沒有欺騙過他,不過他心裡的這一點疑惑,卻是怎麼也消除不掉——每次想起鄧名居然是爲了一羣商人而出兵時,總是有揮之不去的荒謬感。

“穿越者是孤獨的。”鄧名心中暗歎一聲,他並不知道周培公曾經對妻子分析過他的行動目的,否則一定會引爲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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