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琳、孫士毅分手之後,何貴回到了家。
由於已經先後兩次感受到了烏三孃的威脅,所以,現在的何府可說是保衛嚴密。雖然還不能像紫禁城那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也不是什麼人輕易能出入的,再加上白清南舉薦過來的幾個小有名氣的江湖中人的加入,幾乎就已經成了廣東僅次於和琳的水師大營的地方。曾經有幾個本地的慣偷不知好歹,從別處聽說何貴很有錢後,仗着自己那身三腳貓的功夫想進來撈點兒好處,結果剛爬進院牆,還沒來得及看清下一步路怎麼走,就被暗哨摸過來一棍子揍悶,第二天被送到廣州縣衙發配邊疆了。
……
“相公,你回來啦!”師雨煙正坐在榻上刺繡,看到何貴出現之後,甜甜的笑了一下,便要起身相迎。
“唉唉唉,不許動!”何貴叉手一指,兩個大步就跨了過來,伸手輕輕託着師雨煙的小腹,又把人給按回了榻上,“你現在身子重,早說了不許亂動,怎麼這麼不聽話?”
“嘻嘻,太太還不是看到老爺你回來了高興的?”一旁的依姣抽抽可愛的小鼻子,調皮地說道。
“哼哼,就你知道的多。太太見到我高興,那你見到老爺高不高興呢?”何貴坐到師雨煙旁邊,一手摟着老婆的腰,另一隻手則輕輕拍向了小老婆翹翹的屁股。
“切,誰稀罕你回來不回來?咱們全家上下也就太太把你當個寶……你看看。韻姐姐,我,還有玉拉都不在乎你!”依姣俏皮地扮了個鬼臉,扳着指頭說道。雖然師雪韻入門最晚,但年齡卻比她跟玉拉要大一點,何貴除了確定師雨煙大太太的地位之外,並沒有給她們三個排大小。結果,三個小女人就自己按年齡排了下來。師雪韻成了二太太。依姣三太太。玉拉則是四太太!但那只是別人對她們地稱呼。在家裡,除了師雨煙是正經的“太太”之外,師雪韻三人因爲年齡相近,性格也都差溝我,向來都是姐妹相稱。這倒讓何貴省心不少。
“嚯,不在乎我?”何貴笑嘻嘻地打了一下依姣的屁股,又轉過臉向師雨煙說道:“老婆。你看看,你是不是太慣着這幾個丫頭了?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是沒有半點兒‘夫爲妻綱’的規矩啊!”
“那可不是我慣的……”師雨煙聽到何貴的話,只是輕輕一笑。她本就文靜,現在又剛剛懷孕,正處於這年頭的女人最幸福的時刻,對什麼事都極爲寬容,何況師雪韻本就是她地妹子,依姣、玉拉兩人從普洱寨子裡出來後也一直呆在她地身邊。性格活潑。人也可愛,沒什麼壞心眼兒,平時也甚是貼心。雖然共同擁有一個男人,倒還真沒有什麼矛盾。
“不是你慣地,難不成還是我?”何貴湊到師雨煙腮前親了一口,又微笑着問道。
“明知故問!”師雨煙媚媚地橫了他一眼,說道。
“姣姣,你看太太說的對不對,你們是我慣的麼?”何貴對着師雨煙一笑,又把依姣拉過來,摟在懷裡問道。
“嗯——!”依姣重重點了點頭。
“大膽……”何貴怪叫一聲,佯怒着張開大嘴就啃了過來,依姣則是毫不畏懼,小嘴一嘟就迎了過去。
“喂,你們兩個……”娶了四個老婆,有時候難免就要幾個人湊到一起“玩”兒。可是,雖然已經不知是第多少次看到何貴兩人的這種表現,可師雨煙依舊有些受不了,自己這相公好倒是好,就是太不顧儀態了。平時就是在院子裡,興頭上來也敢逮着就親,有時候甚至在大堂……也就是依姣、玉拉沒怎麼學過漢家的規矩纔敢陪着他鬧,就連師雪韻在剛嫁過來的時候也被嚇得夠嗆。……也不知道何貴到底是從哪裡學來那麼多花花腸子!
“嘿嘿,老婆,咱們也來一個?”一個長吻“啃”得依姣潮紅滿面,氣踹吁吁,何貴卻好似意猶未盡,又露出一口白牙,恍若一頭色狼般抱住了師雨煙。
“不要,相公,大白天的……”師雨煙“奮力”地推搡着,卻明顯沒使什麼力氣。
“嘿嘿……”何貴“嘿嘿”地奸笑着,舔着嘴脣又湊了過去!
……
“小韻那丫頭呢?”
親熱完畢,何貴脫掉官服,只穿着無袖小褂半躺在榻上,一邊享受着依姣地推拿,一邊輕輕撫摸着師雨煙的小腹,問道。
“那丫頭閒不住!來到廣東之後,相公你整天都有事兒,又沒做什麼生意,她呆在家裡有些膩了。所以,這兩天經常跟玉拉往街上跑!聽說還認識了幾位官太太呢!”師雨煙說道。
“這丫頭……她身邊帶護衛沒有?”何貴皺眉問道。
“帶了,你儘管放心吧,都是好手!”師雨煙輕輕拍了一下何貴的手,答道。
“唉,她倒是放得開!……也不怕再被烏三娘那夥人給抓住!”雖然明知道烏三娘已經回到了湖北去秘密發展勢力去了,而且當地的官府也因爲受到了北京的壓力正在展開嚴密搜查,烏三娘一時半會兒能夠回來的可能性並不大,可何貴還是有些心虛。
“呵呵,堂堂的何瘋子何大人,當初臨危不懼,輕輕鬆鬆就把烏三娘一夥人給騙得身死魂消的膽子哪兒去了?再說了,小韻也不是不懂事地小丫頭,什麼時候回來她心裡有數!”師雨煙好笑地摁了一下何貴地額頭,“你呀,真是都快成了驚弓之鳥了!這世上哪有這麼倒黴的?千防萬防還連着兩回被一夥人給抓起來?”
“我不是驚弓之鳥,我是杯弓蛇影!”何貴嘆了一口氣。這種被黑社會盯上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這段日子也就罷了。湖廣一帶查得嚴,漕幫那邊因爲蘇凌阿這江蘇巡撫地面子,也在幫着查探消息,那個女人就算想來找麻煩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可以後就難說了……所以,還是把這丫頭看嚴實點兒的好!”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羅嗦佬兒!”師雨煙輕輕笑了兩聲,突然又一拍手。“.
“怎麼啦?”何貴問道。
“剛剛你說起漕幫。我才記起來,昨天驛站送來一封信,落款好像就是你說的那個白清南!”師雨煙說道。
“哦?拿來我看看!”何貴猛地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倒是把正在他身上專心練習推拿手藝的依姣給嚇了一跳,氣得這小娘子攥起粉拳狠狠地給了他幾下,只可惜沒能打出什麼感覺來!……自從知道自己一直受人惦記之後,何貴平時不僅隨身配着兩隻火槍,還一直堅持鍛鍊身體。每天都要拿着一根二三十斤重的鐵槍耍上那麼幾下,不爲別的,就爲了防個萬一,希望到時候還能擋個兩下!雖說到現在爲止也沒碰到什麼危險,可這身體卻是越練越棒了,肌肉塊兒也隱隱顯了出來,自然不會在意那有氣無力的小拳頭。
……
“呶!”
師雨煙懷孕了,雖然還沒怎麼顯懷。但已經是家裡最受保護的人物。所以,這拿信地差使自然就成了依姣地。
“嗯……”順勢摸了一下小老婆地玉手,何貴把信接過來。翻開就看。
“信上說什麼?”待了一會兒,看何貴還在看,師雨煙便開口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這個白清南……說是幫我在滄州找了一個高手,要親自給我帶過來。只是他想在和琳手下當差,又不希望地位太低,問我有沒有路子!”何貴搖頭說道。
“……原來是個拉關係的!”依姣眨着一雙大眼,撇了撇嘴說道。
“沒錯,確實是個拉關係的。”何貴微笑着點了點頭,“不過,這個白清南身爲漕幫三十六堂的堂主之一,等閒的官員也是看不上眼的。這回居然會想到來廣東當人家的手下,事兒恐怕沒那麼簡單!說不定還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事兒呢!”
“不管是不是什麼麻煩事兒。那白清南既然也在江湖上頗有地位,眼光應該還是有地。他既然說是高手,應該也不會太差。相公你收還是不收呢?”師雨煙笑問道。
“等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纔等來一位高手!當然……那個,只要來路正,祖宗三代都沒問題,我就收!”何貴答道。
“還要查祖宗三代啊?”依姣嘻嘻笑着問道。
“那當然。家裡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總不能把那些根底不清的隨便就引進來吧?那可是引狼入室!”何貴說着,又嘆了口氣,“最可恨的就是戴文勳那傢伙,到現在都沒消息。他那一家子出身正,名頭也大,肯定是不會向我舉薦什麼烏七八糟的傢伙。可惜,他說要請的人到現在都沒影兒!”
“戴師傅可是武林宗師!當初護着我們一路過來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兩撥匪徒,結果聽到他地大名之後掉頭就走!……他本人就已經這麼厲害,能入得了他地法眼,還被稱爲‘無敵’的,肯定也不是普通角色,哪能說請來就能請來的?”師雨煙笑道。
“這話倒是不假!就像那個八極拳宗師吳鍾,當過勤老郡王允禵地師傅,連乾隆爺都親自寫匾贊過,說什麼‘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這身份,別說是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布政使,普通點兒的王公貴族也請不動!”因爲要找高手當護衛,何貴對當今的武林倒是真下了一番功夫,對那些真正的高手也知道了不少。
“那相公你打算怎麼回覆這個白清南呢?”師雨煙又問道。
“這我可定不下來,至少得先問過和琳才成!……”何貴說道。雖然他跟和琳是朋友,但正因爲是朋友,纔要有所顧及。和琳現在正在乘着剿滅海盜的東風進行大練兵,差不多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提高水師的戰鬥力,甚至就連水師大營都安排到了九龍灣跟大嶼山!自己如果在這時候把一個並不是十分了解的人給硬塞進去,萬一要是鬧不好,豈不是讓朋友爲難?
不過,何貴沒有想到,自己正在想着如何給和琳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和琳那邊就先送來了一份兒消息給他!……原來,那次圍剿大嶼山海盜時逃脫的鄭一、樑保、吳智清等人已經有了消息。不過,知道消息也沒用,因爲他們根本就無法派人前往捉拿。因爲這羣海盜居然跑到了安南,投到了西山軍三大主帥之一的阮文惠的手下!
“這下可麻煩了!”
“是啊。安南內亂,西山軍正顯強勢,無論是南方的阮福映還是北方的鄭氏,恐怕都無法抵擋其崛起之勢。鄭一等人投入阮文惠麾下,朝廷想要再將其捉拿歸案,可是難於登天吶!”孫士毅最近對許多事情都很有熱情,得到消息之後也匆匆趕了過來。
“如果只是投奔過去,我倒還沒有什麼太擔心的。就算他西山軍得了整個安南,也沒那個膽子來找我大清的麻煩!可我擔心的是阮文惠沒有多少水兵啊!”何貴也有些頭疼,“鄭一等人都是積年的大盜,縱橫海上數十年,水戰經驗何等豐富?阮文惠只要不是笨蛋,肯定會重用他們!這些傢伙有阮文惠提供裝備跟戰船,又要跟阮福映請來的法國艦隊對抗……受到戰爭的洗禮之後,他們肯定能學到高超的軍事指揮技術跟組織方法,萬一哪一天想回來報仇,對咱們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既是西山軍麾下,他們沒那麼大膽子這麼幹吧?畢竟,如果西山軍佔了安南,也得向咱們大清稱臣俯首!”孫士毅問道。
“如果西山軍戰了安南,自然是如此,可如果不是呢?我水師戰船前些日子出海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那阮福映不僅請了法國人助戰,還向羅借來了兩萬大軍……西山軍能氣盛一時,可要同時面對法國人、南方阮福映、北方鄭氏,還有暹羅,總共四方的敵人,最後戰敗的可能還是非常大的。那時候,敗兵四散,鄭一這些人無處可去,肯定還會再回來的!”和琳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