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珠輕輕撫摸着小藍光潔滑潤羽毛,側頭問道:“難道這不是一隻鷹?那你說這是什麼?”
“你聽說有一種叫做諜翅鳥嗎?孔雀藍羽毛,十分美麗。長相酷似鷹隼,但眼力比鷹隼加銳利。飛行時不發出一點聲音,只有西蒙國國國師才能豢養,所以又稱之爲神鳥。”李京淡淡地說道,“如果這種鳥用到戰場上,也可以用於專門收集情報,那就是戰鳥了。”
“諜翅是戰鳥?”陳寶珠愕然,“這就是諜翅?”
她轉過頭去,看溫順如小貓般小藍,實無法相像這隻漂亮“鷹”會是戰場上蹺勇無比戰鳥。
“你怎麼會有這樣一隻鳥?”李京看定陳寶珠,眼中含着疑惑,“這隻鳥很稀少,一般集市上不要說買,露臉機會都沒有。而且這種鳥不輕易相信人,除了豢養它主人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跟,養不熟,你怎麼得到它?而且……”
他看着那隻鳥,眼中疑惑深:“我看這鳥跟你感情挺好,你該不會是它第一位主人吧?”
陳寶珠搖搖頭,笑嘻嘻道:“我不知道它第一位主人是誰,但是我卻是它救命恩人。小藍可是一隻知恩圖報鳥,不然話,我三番五次遇到危險,它怎麼都飛過來救我了呢?”
李京點點頭:“你說得沒錯,這種鳥很認人,一但認定了,就不輕易改。所以我說,這鳥跟你挺有緣份。”
陳寶珠點頭表示贊同,如果不是有緣份話,這麼珍貴鳥就不會落到她手裡了。
李京似乎還有些疑惑:“你是怎麼救這隻鳥?據我所知。此鳥異常靈敏,兼之飛行悄然無聲,一般人不容易發現,別說打它下來了。”
陳寶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三年前,我大哥拿給我。當時大哥把小藍給我時候,它已經渾身是傷,奄奄一息了。”
一想到三年前昔日陳府,陳寶珠又憶起大哥那俊美容顏,帶着調皮與滿不乎神情。憶起陳父與蘇氏,還有以前一家子幸福樂,心情瞬時黯淡了下去。
過往總是美好。可惜是,一去再也不復返了。
似乎知道自己問話觸及對方傷痛,李京也沉默下來。過了一會,他才道:“五小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陳寶珠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哦對了。你別老是五小姐五小姐地叫我了,你是我救命恩人,就叫 我寶珠吧。我呢,也直呼其名了。”
李京笑笑,眉寧間掩了一絲憂慮:“五小……寶珠,我們西蒙。諜翅可是聖物,一般不輕易露面。現這鳥居然飛離西蒙,來到中原。着實讓人奇怪。我記得三年前,西蒙皇宮裡發生過一件大事,王寵愛小女兒絡霞公主,忽然失蹤了,聽說。跟着她一起失蹤,還有一隻神鳥……”
陳寶珠吃了一驚:“你是說。小藍是西蒙國那邊飛過來?”
李京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這三年來,王心急如焚,四處搜索女兒下落。可惜三年來一點消息都沒有。大家都認爲,洛霞公主已凶多吉少。可是現,居然又看到了神鳥……”
“你怎麼那麼肯定這鳥就是西蒙王宮神鳥?”陳寶珠不太相信李京話,“或者,小藍本來就是一隻普普通通鷹也說不定。”
李京笑笑:“五小姐,哦不是,寶珠姑娘,你就自欺欺人吧。這種鳥,極通人,普通人家禁止豢養,也無法豢養。而且,如果不合緣話,你養了它,它也會走。這一定是西蒙王庭裡國師豢養神鳥,如若不信,你可以看看鳥腳。”
陳寶珠定瞧去,果然,小藍左腳 ,繫着一個金圈,上面有一行小字:“西蒙王庭。”
“果然是西蒙鳥啊。”這下,陳寶終於相信了,“這鳥難道不會飛回去嗎?都三年了,怕是迷路了吧。”
李京不由覺得好笑:“這鳥名叫諜翅,可作收集情報之用。這種鳥,能迷路嗎?”
陳寶珠想想也是:“或許,這是一隻忠義之鳥,沒有找到自己主人之間,絕不回去。”
想到那個什麼西蒙公主,這麼些年音訊全無,怕是早就不人世了吧?那就真難爲小藍了,還這裡癡癡地等着它主人。
陳定珠猛然醒悟:“難道這一次,這些想要我性命人,就是因這隻神鳥,還有公主而來?”
任何國家,總存着勾心鬥角,幫幫派派。或許那些人就是出於某種目,不惜千千迢迢赴中原來抓公主。而自己,就是因了這隻神鳥,而被牽連了。
“不過……”陳寶珠覺得有些不對,“如果那夥人是爲公主而來,就應追問我公主下落纔對。但是他們居然對公主一個字都不提,只是問我名單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名單?”李京擰緊了眉頭,陳寶珠沒有注意到,他脊背僵了一下。
“什麼名單?”
陳定珠搖頭:“我哪知道啊。聽那人語氣,好像這三年來,他們那夥人一直找這份什麼破名單。而且,他們認定,這名單陳父……我爹一定知道。但是,我爹根本就沒有告訴過我啊。他們老逼我,這有什麼用呢?”
李京嘆了口氣:“原來他們此次誘你出來,就是逼問名單事啊。”
“對啊。”陳寶珠點點頭。然後她開始覺得苦惱了,“那些人查不到名單,不會對我糾纏不休吧?其實我真不知道有名單這回事,想我爹生前官拜吏部侍郎,參與審案無數,這究竟是哪個案子牽扯出來事情呢?想要捉住那些人好像也不是簡單事情……”
李京沉吟片刻:“名單……如果能夠知道是份怎麼樣名單就好了。”
陳寶珠嘆了口氣:“我要是知道話,早給他們了。什麼東西嘛。居然害死我一家人……”
陳寶珠想起陳父被貶,途中與蘇氏雙雙死於非命,連自己也差點遭人毒手。而京城陳府,自己大哥,還有那些姨娘生姐姐們,沒一個能逃得脫。以那麼巨大昂貴代價,保全那份名單,如果真有話,那究竟是什麼呢?
李京頗有些同情地看看她:“你慢慢想,想得出來就好。想不出來話,那就別想了。反正如今你伯寧侯府裡。伯寧侯府戒備很嚴,再加上貴爲侯府。天子腳下,那些人不敢輕易動你。你一個小姑娘家,以後量少出門便是。”
陳寶珠深深地嘆了口氣:“也唯有這樣了。”
不過,她想,如果真有那份名單話。她一定要把過往事情好好回憶一遍。量把一些線索想出來。她與陳父生活一起,陳父疼又是她,不可能一點線索也沒留下。
只是,陳父被殺,陳府被燒,即便有那份名單。想必不是遺失就是被燒了。那麼一來,自己豈不從此永無寧日了?
陳寶珠頓覺頭痛欲裂。
今後日子要怎麼過呢?看着二夫人臉色過日子,這樣生活已經夠讓她鬱悶了。如今又來了一夥莫名其妙人追殺於她。老天爺用不用對她這麼苛刻啊?
“寶珠姑娘,我們回去吧,天色黑了。”李京看看天色,極其瀟灑利落地縱身上馬。
陳寶珠無精打采地點點頭,李京幫助下也上了馬。
“過去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沒有人要永遠生活過去陰影裡。你是伯寧侯府小姐,有着伯寧侯爺叔叔。還有嬸嬸們照顧着,衣食無憂,這較之那些爲一日三餐奔波煩憂人來說,已經很好了。那些人不算什麼,如果姑娘害怕話,回去之後向侯寧侯爺稟明即可,報官也是可以。”
“算了,這事情說出去誰信呢?”陳寶珠垂頭喪氣道,“我不過是一個被貶官家女兒,而且今天事情無憑無據,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我初入侯府,別人會認爲矯情。”
“我相信你。”李京笑着說道,“放心吧,沒事了。那人不是已經死了嗎?今後就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陳寶珠知道他是安慰自己,笑了笑。他第一句話令她感動。
“以後有什麼事情,府裡頭不方便說,就來找我吧。”陳寶珠耳邊,傳來李京了輕輕話語,“因爲我們是朋友。”
陳寶珠用力地點一下頭:“我會。”
馬蹄聲聲,寂寥密林裡聽得十分清晰。烏棗果然是匹好馬,不一會功夫,就下得山來。再轉出一個彎,就是通往京城官道了。
路上漸漸有了行人,李京跳下馬來,抓過繮繩前面牽着前行。
陳寶珠心中隱約有些感動。她知道,這個不羈西蒙男子爲了避嫌,爲了不給她清譽沾上污點,他一個堂堂馬場主公子哥,寧願自己下來牽馬。
“其實,你不用太介意中原禮俗。”陳寶珠有些過意不去,輕聲說道。
李京回頭一笑:“五小姐,你果然有些特別,不像中原女子那般拘泥於禮節,倒有些像我們草原女兒們,不拘於形式,呵呵。”
“或者,你到前面村莊看看,有沒有馬車僱。有話就僱一輛,多少銀子都沒有問題。你這樣走法也不是辦法啊。”陳寶珠說道。
確,進入官道,再有近十公里路途呢,這樣慢慢走,得走到什麼時候?何況是別人救了自己,自己怎麼好意思反而讓救命恩人步行回去呢?
這於情於理說不過去吧?
李京想了想,點頭道:“這樣也好, 我就到前面村子問問吧。”
就這時,前方官道上揚起一股煙塵,一陣急促馬蹄聲遠遠傳了過來。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