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你父親還,我爹當時還是一個不出名商賈。我記得那一年,爹爹要進好多次京城,並且有好幾次都要入宮送些古玩進去。但是我不被允許入內,爹就讓娘與我宮外面等,等他出來再一起回家。”
“有一次,我與娘實等得太久了,我餓了,就吵着娘給我買吃。娘拗不過我,對面也沒有什麼店鋪,她就步行到1米以外一個小鋪子去買。讓我原地玩,囑我不要亂跑。”
說到這,二小姐眼神暗了一下:“我一個人玩時候,不曾想從宮門裡走出幾個人來。那些人都是王孫公子,很兇,一看到我就上來欺負我,把我推倒旁邊水坑裡。這個時候,一個衣着華貴小公子衝了過來,打跑了那羣人。他告訴我,別人欺負你時候,要狠狠地還擊回去!這樣,別人就不敢欺負你了。而且,不能等到別人欺負到你而前時候才動手,要先下手爲強!”
說到這,二小姐笑出了聲:“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四皇子。”
陳寶珠看看陳二小姐,她沒有想到是,原來陳二小姐與四皇子還有這樣一段淵源。
頓了一下,二小姐繼續說着,聲音也柔軟了不少,想必過往回憶是她心底溫馨一部分,“我喜歡他,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喜歡他了。不顧自己大家閨秀身份,就是喜歡他。一直心底喜歡他,喜歡了好多年了。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他。所以,我就一直努力,一直努力成爲京城名媛,一直努力地向他靠近。希望有昭一日可以配得上他。”
陳寶珠默然,愛情力量啊,總是偉大,它甚至可以改變一個人。像二小姐這般傲慢且眼高於頂人也不例外。
這個時候,二小姐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好事情,眼睛綻出光芒:“終於,得蒙上天垂憐,我爹繼承了爵位,遷移到了現伯寧侯府……”
聽到這時候,陳寶珠眼眸時掠過一道寒光。轉瞬即逝。
陳二小姐並沒有查覺到陳寶珠神情變化,繼續沉浸往昔回憶當中。
“三年前,爹爹繼承爵位。我們家再也不是低人一等商賈之家,我們是伯寧侯府,皇恩浩蕩,還賜我們這麼好府第,足以讓京城裡人羨煞。從這個時候起。我就知道,我轉運了,以我目前身份地位,足以與四皇子相配。”
“我要成爲四皇子正妃,成爲他左膀右臂,完成他宏圖大志……”說到這時候。陳二小姐眼睛睜得大大,有光芒閃爍。
陳寶珠卻是有些默然。她去過香葉寺,去過寺裡四皇子臨時住所。她甚至看到了掛牆上那幅巨大軍事地圖。看來二小姐是知道四皇子野心。換句話說,四皇子宏圖大志也是二小姐宏圖大志。
她隱約覺得,二小姐是走獨木橋,皇儲之爭,成敗各半。誰也沒有把握能勝利到底。或者,陳二小姐根本就不計較這些呢?
陳二小姐繼續說道:“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讓四皇子知道我喜歡他機會。終於,這個機會來了,就一年前……”
陳寶珠接口道:“一年前,四皇子外出公辦,途經香葉寺路上,遭人伏擊。當時你正好從寺裡出來,很巧地救了四皇子。然後,你以身體抱恙,須到香葉寺靜養爲由,也搬到香葉寺來。這樣,就大大地增加了與四皇子見面機會。”
二小姐轉頭去看陳寶珠,眼中訝然甚。終於,她笑了笑:“小五,我終究還是低估了你。”
她用小小竹筒吸了一口茶,繼續道:“不錯,這是我爭取到能與四皇子單獨相處機會。對於這個機會,我倍感珍惜,我細心地照顧着他,像對自己夫君一般……”
二小姐慢慢地說着,臉上非但沒有一絲羞怯,反而笑得是歡暢,彷彿說天底下美好事情:“四皇子對我真很好很好,溫柔體貼,根本不是你們所看到那個凌厲樣子。他喚我珠兒,那是我小名兒,他都知道……原來,他早就注意到我了……”
陳寶珠覺得好像聽一個才子佳人花園相會故事。這種故事這個時代是甚行,戲裡也是經常這樣演。雖然男主角身份有些特殊,但是,經典愛情就是亙古不變地這樣流傳下來。
陳寶珠看着二小姐,她覺得,二小姐眼睛裡泛着亮光,這使到她整個人有一種很眩目感覺。原來,愛情來時候,就連天仙般二小姐也不能免俗。
陳二小姐繼續沉浸美好往事回憶當中:“四皇子是多少偉岸一個人,他胸懷大志,目光遠大,他廢寢忘食,專注於政事,替皇上分憂。我知道他一定可以,將來必定會是一個好皇帝。”
陳寶珠不置可否。對於四皇子,未見其人,傳聞倒是聽了不少。聽說此人行事雷厲風行,就像三年前陳父及其他十幾位老臣罷黜,就是他向皇上提建議。
當時四皇子,才華橫溢,行事冷硬,主張苛政。對於危及皇室江山社稷危險因素,總是持着“寧錯殺三千,不放過一個”宗旨,而這個宗旨,正合當時皇上心意。
並非陳寶珠對於四皇子有意見,她是對人不對事。對於因名單一事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牢獄人滿爲患,她並不持以贊成態度。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而對於皇帝來說,抓人沒什麼大不了,只要保得自家皇位穩固就行。
江山不保,那他就是千古罪人,對不起列祖列宗。而錯殺幾個人有什麼所謂呢?入仕這條獨木橋,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要過這座小橋,皇帝不愁找不到忠臣。
而臣子們呢,又有誰會顧及他們感受?
這個時候,二小姐忽然語氣一轉,透露出些許憂傷來:“可是,到了今天,你進入伯寧侯府之後,四皇子忽然對我冷淡了許多”
陳寶珠擡起頭來,見二小姐正望着她看。透過紗布縫隙,她眼睛幽深,帶着判研與懷疑惑。
陳寶珠不由覺得好笑:“二姐姐,你有話好好說,看着我幹嘛呢?況且,這是你與四皇子之間事情,不關我事。”
“不關你事嗎?”二小姐仍然盯着陳寶珠,“那爲什麼自你進入伯寧侯府之後,一切都變了呢?四皇子不再像以前那樣關心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好了。我想見他,也不大容易見得到他了。而終於有機會見到他了,他反而問起你情況……”
陳寶珠愕了一下,四皇子?問起她情況?
她白了二小姐一眼:“無聊!”
她認識那個四皇子嗎?她印象之中,這個四皇子是根本不存。甚至,她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不過,如果硬要從“皇子爲何突然那麼關心她”這個方面找出一個說得過去理由話,那就是關於名單……
陳寶珠心中一凜。她記得四皇子是個野心勃勃人,而且有着鋼鐵般冷硬氣概,他要辦事情,沒有一件是辦不成。
他對自己感興趣,向二小姐旁敲側擊打探自己訊息,無非是想要那份名單吧?
那份名單,足以讓任何有野心人癡狂。
這些年來,二皇子與四皇子均已成年,足以委以大任。但是由於二皇子與四皇子都太出色了,兼之兩大後宮勢均力敵,皇上一時之間難以決斷。所以直到今天,誰會皇上之後,繼任大統,還是一個謎。
皇儲之位長年虛空,皇上心意未明,不要說兩位皇子,就連底下大臣們,心裡面都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決斷。
這無異於一場賭博,無論押哪一個皇子,都是勝負參半。皇上冷眼看着,不發表任何只字片言。
而精明二夫人,也十二分小心冀冀。她往宮裡派出了眼線,時刻觀察着皇上,還有兩大后妃動向,期待從這上面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然後,選中標,重金砸下,期待能一步登天,永世榮華。
二夫人並不知道自家女兒心思,她仍觀望,期待自己女兒嫁給有前途皇子,從而達到目。
二夫人把全副心思放了二小姐身上,但她卻不知道自己親生女兒心思,早就放了四皇子身上。
要以前,依陳寶珠性子,她一定不會把自己捲入這些無窮無麻煩之中。但是現形勢變了,自己無意間捲入了陳府覆滅血海深仇之中,又再捲入棘手名單之中。這兩件事,對於她目前這個昔日陳府嫡出小姐身份來說,任何一件都是她無可規避,她躲不了,也躲不起。
陳府血海深仇不報,不還死去陳父,吃苦頭寧氏,還有枉死大哥陳宗綸一個公道,她對不起陳家人對她好;名單之事一日不解決,她必將終日生活被人脅迫恐慌之中,無法得還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