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橫傻嗎?
堂堂大曜的親王怎麼可能是和傻子呢。但是要說他不傻,他就不會在見到疑似炎狼的人之後什麼都不顧地追了上去,中了炎狼的調虎離山之計。
要不是顧放和連縱早有準備,說不定炎狼的計策真的可以成功。但是他還是小看了或者說忽略了擁有陰陽眼的顧放的能力。
“我那時一心想着,我要讓他離開大曜。只要他離開了,一切就又迴歸正常了。”連橫坐起身,接過顧放遞過來的茶杯,他一邊喝着茶,一邊和顧放說起了他心中的不知所措。
顧放早就從連縱那裡得知了連橫和炎狼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心裡自然對這件事有了判斷。所以面對連橫的低落神情,他很嚴肅地告訴連橫:“我雖然和炎狼相處不多,甚至可以說只交談過這一次,但是這個男人有多危險和自私,我看出來了。相信你也看出來了。”
顧放難得這樣長篇大論的說話:“你只要每次想起炎狼的時候,記得今天的教訓,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皇嫂就對我這麼有信心?”連橫終於是露出了一個笑容,“萬一我又一次“色令智昏”怎麼辦?”
“如果到時候你再犯錯,那我和陛下只能把你關起來了。”顧放對於連橫口中的話也不惱怒,他輕輕拍了一下連橫的腦門,然後對他輕斥一聲:“精神一點,現在像什麼樣子。”
連橫正想接話,就見皇帝陛下撩開帳篷的門簾走了進來。
連縱這時沒有穿他狩獵時穿的騎服,而是換了一身淺藍色的長袍,外頭披着黑色繡着金絲的厚重披風,一派尊貴莊嚴的模樣。
“放兒說的不錯,你要是再犯錯,那隻能把你關起來了。”連縱坐到顧放的邊上,然後握着顧放的手,對自家傻弟弟笑着說。
連橫頓時就無語凝噎了。他突然跳起來,然後把顧放和連縱推出了他的帳篷,一邊趕他們出去,嘴裡一邊說着:“走吧,走吧,你們兩個濃情蜜意去吧,不要來讓我這個傷心人心塞了。”
顧放和連縱看着連橫帳篷上的門簾皆是一笑。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看看。”連縱無奈地摸了摸鼻子,然後牽着顧放的手往前走去。
顧放和連縱一路穿過帳篷,然後來到了草場的邊緣。此時他們兩人已經靠得跟近了,顧放可以明顯地聞到連縱身上染上了一種淡香,這是他從來沒有在連縱身上聞到過的。
顧放微微皺起眉頭,看起來有些不愉快。下一瞬間,他發覺連縱身上的香味突然變得濃郁了。他又仔細一聞,發現這味道竟然不是從連縱身上傳來的,而是來自不遠處。
皇帝陛下早就發現了顧放的舉動,但是他沒有點破,而是含笑看着顧放像個小狗一樣湊近他,然後微微動了動鼻子。
他差點就笑出聲了。不過在此之前,連縱就忍不住把顧放抱進了懷裡。
“馬上就到了,別急。”皇帝陛下手臂一下子收緊,讓顧放直視他的眼睛,然後又在顧放想要推開他的時候放送了手臂。
顧放好不容易從連縱懷裡脫離出來,但是手還被皇帝陛下緊緊攥着。這時候顧放也察覺到自己剛纔的舉動有多麼的幼稚和傻氣,但是儘管這樣,顧放還是維持着面上的冷靜。
剛纔那個人不是他。沒錯,不是他。
“到了。”
顧放一路走神地跟着皇帝到了一個懸崖的邊上。他見連縱指着懸崖底下對他說道:“就是這裡了。”
連縱說罷,他摟住帶着還在愣神中的顧放的腰,然後帶着他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這樣的行爲可以說的上是瘋狂了,但是連縱顯然是有所準備的。
他在躍下懸崖的一瞬間,就熟門熟路地握住了一條懸在懸崖邊上的藤蔓。
連縱把藤蔓繞在一條手臂上,他的另一條手臂則是牢牢地將顧放固定在他的懷中。
顧放只覺得眼前一花,再一睜眼,他整個人就空懸在萬丈深淵之上了。他聽着耳邊呼嘯的風聲,狠狠地擰了一把皇帝陛下腰上的肉。
“嘶——”連縱先是到吸了一口冷氣,然後又暢快地開懷大笑起來,“別怕,馬上就見到了。”
顧放給了連縱一個冷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固定在連縱的懷裡不敢動彈:“快點!”
連縱此時是極爲享受現在顧放依偎在他懷裡的狀態的,但是皇帝陛下是最會察言觀色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顧放心裡的不痛快,所以他立馬藉助藤蔓,一點點地降到了懸崖下突出的一塊平臺之上。
連縱小心謹慎地扶着顧放在平臺上站好,然後他指着平臺的一處說道:“你看那裡。”
顧放這時也剛從驚慌失措中緩過來。他一下子就聞到了那股他在連縱身上聞到的味道。
他再順着連縱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有一大片的白色的花朵在那裡迎着風抖動花苞。
而那些沁人心脾的濃郁芬芳,就是從花叢中傳出來的。
連縱從背後抱住顧放,輕輕地說道:“這次運氣不好,花開得不多,所以只能下來看了。”
“這是什麼花?”顧放問,“竟然在冬天裡也開放。”
“不清楚。”連縱歪頭,“這花奇就奇在只在冬日裡盛開。”
“你身上的味道,又是怎麼染上的?”顧放看着那一片在冬季展現出神奇色彩的花叢,問連縱。
連縱這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別開臉,看上去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
顧放看到皇帝陛下難得的難爲情,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連縱估計在帶他來這裡之前,爲了不讓他們鎩羽而歸,就提前來這裡查看過了。這纔在身上染上了花香。
“很好看。”連縱的心意顧放怎麼可能不領,他第一次這麼主動地反身抱住了連縱,然後輕輕吻着皇帝陛下的耳垂,道:“謝謝你。”
被顧放這麼對待的連縱怎麼可能忍得住,他一下子將顧放撲倒在了地上。
皇帝陛下撐起身體,看着他身、下頭髮有些凌亂的顧放,一點點地和顧放貼近,最後甚至和顧放貼在了一起,沒有一點縫隙。
過了好一會兒,顧放推開賴在自己身上不肯下來的皇帝陛下,然後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對着連縱說道:“我們回去吧。殿下該擔心了。”
連縱卻翻身躺在地上,不甘心地眯起眼睛。直到顧放冰冷的眼神從頭到尾審視了一番他,他才慢悠悠地站起來,恢復了一個帝王應該有的英挺身姿。
回去的路上,連縱對顧放說道:“下次我們在來這裡,不過就我們兩個。”
顧放沒有接話,但是他難以自持的神情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的愉悅。
回到營區的兩人先是去看了看沁陽王殿下。不出意外地得到了連橫的打趣。
看着連橫恢復了往日的活力,顧放和連縱的心裡自然也是高興的。
但是有些話連縱還是要和連橫說的。
“炎狼不會在踏進大曜了。”皇帝陛下嚴肅地看着自家弟弟,“至於你會不會去北漠,我就管不到了。”
“皇兄,我已經想清楚了,自然不會像今天這麼糊塗了。”連橫咬了一下嘴脣,“我好歹也是連氏的子孫,連氏的骨氣還是有的。”
皇帝陛下滿意地笑了。不過在他們從後山回到行宮的路上,連縱還是對連橫說道:“日後你不管找誰做王妃,只要你高興就好了。”
“皇兄。”連橫翻了一個白眼,然後騎着馬,跟後頭的顧放說話去了。
說起來,連橫比顧放還要大上兩歲。如今顧放已經和皇帝陛下“你儂我儂”了,連橫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這就讓皇帝陛下突然有些着急了。
不過不管連縱先不着急,連橫自己是不着急的,他在和顧放的交談中也提到了,日後要是成婚,一定要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他實在了見多了夫妻之間的貌合神離。
最後,連橫還來了一句神來之筆:“要是像皇兄和皇嫂這種關係就好了。”
顧放面色不變,回了連橫一句:“你又知道些什麼了。”
說完,顧放也不理會連橫一下子變來變去的神情,自顧自地騎着馬往前前行着。
他們原計劃是還要在行宮中多待上幾天的,但是從京城中傳來的急報讓顧放他們不得不改變行程,提前回京。
而這需要皇帝陛下回京親自解決的事情確實有些棘手。
原來,京城中許多朝臣的家中都突發大火,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這一起又一起接連不斷的火災,着實讓民心不安,需要皇帝陛下坐鎮纔好。
“來稟報的禁軍言語中還透露出,這次的事件百姓們都說是怨魂所爲。”回去的路上,連縱對顧放說道。
顧放一邊摸着黑糰子,一邊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