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蠻人自上古以來就佔據着大陸的北方。他們想來以自己深遠的歷史爲傲, 而這其中,最讓他們自豪的便是他們大蠻的智者,也就是“神使”。
無論是敵人的入侵還是受到□□的侵襲, 大蠻人在他們智者的帶領下一次又一次地倖免於成爲歷史洪流中的一部分。
甚至在智者的帶領下日漸強盛的大蠻人把心思放到了吞併南方的上頭。
那是多麼肥沃的一片土地啊。
所有的大蠻人都在期待着擁有南方的富碩土地, 徹底拜託北方的寒冷。
但是南方並不是一塊無主之地。這裡有些和大蠻不相上下的王朝存在。
大蠻人只能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來。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試探着南方王朝的實力, 等待着它的衰敗。
然而就算他們等到他們的智者一個一個的消失, 他們大蠻的實力一點一點的下降, 大蠻人都沒有找到機會入主南方。
眼看着南方的大曜王朝一日比過一日的強盛,大蠻人越來越不甘心。
於是在這種心理的趨勢下,大蠻王族不顧禁忌打開了祖先留下的手札。
他們在一片鮮血之中孕育了一個孩子。
大蠻人知道, 這個孩子會是他們大蠻新一任的智者,神使。他會帶着他們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南方土地。
這個孩子果然不負衆望。他自小就表現出了超凡的, 獨屬於智者的溝通天地, 操縱鬼魂的能力。
但是隨着他的成長, 普通的鬼魂已經沒有辦法滿足他的需求。
他開始自己製造鬼魂,甚至控制屍體。
那種雙眼赤紅, 完全喪失自主意識的生命已經不能再被稱作爲人了。
大蠻的王族第一次感覺到了事態的失控。
而讓他們焦頭爛額的事情不止着一件。
大曜邊關的戰事越來越不順利,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少年人宛如鬼神一般在戰場上收割了大蠻無數將士的生命,打得他們不敢前進。
他們不甘心。
於是王室放縱了智者的行爲,甚至在背後暗暗的支持。
十年之後,智者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那個讓大蠻人聞風喪膽的鐵血戰將也離開了大曜邊關。
大蠻王室一致認爲, 是時候向大曜進攻了。
然而就在大蠻上下一心, 衆志成城之際, 他們的盟友北漠四部卻背棄了他們轉而和大曜結盟。
更讓大蠻人措手不及的是一場突如其來地饑荒。
隨着饑荒而來的, 還有天氣漸暖時的致命的瘟疫。
大蠻的王室瞬間就喪失了鬥志。等他們看到大曜一如既往地安寧之後,他們在心裡又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得不到南方的土地沒有關係, 就讓他們一起感染瘟疫吧。
這樣,大家就都是一樣的了。
“瘟疫死的人還是太少了。”就在他們的計劃又一次失敗之時,智者突然笑着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膽寒的話語。
“你,你是什麼意思!”有人忍不住質問智者。
智者毫不在意那人的態度,反而笑得無辜:“你們提供給我的材料實在太少了呢。所以我只能自己製造了啊。”
他的眼底滿是笑意,似乎是在說什麼無足輕重之事:“大曜人想要趁機吞併大蠻?就讓他們來吧。”
說罷,智者便轉身離去,徒留下所有的大蠻王室兩股戰戰的身影。
看到智者眼底的紅光的王室衆人不約而同地在想,他們到底是創造了怎樣的一個怪物出來!
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實現他們的野心嗎?還是會爲了自己的利益拖着他們一起走向覆滅?
有人終於心有不忍地想要阻止智者。但是這時候,已經完了。
智者既然有本事揹着他們散播瘟疫,那麼他也有能力揹着他們掌握整個大蠻。
所有的百姓都對智者言聽計從。他們相信智者可以將他們從饑荒和瘟疫中救贖出來。就算需要奉獻他們的生命,那也只是前往幸福途中的一點小小犧牲而已。
他們見到過的,原本死去的人,在智者的恩惠下再一次活過來。
特別是當大曜王朝派來的軍隊被智者困住之後,所有大蠻人對智者的信任和崇拜達到了極致。
所以當被俘虜的長孫氏父子和弗蘭克對這個智者“出言不遜”之時,大蠻人憤怒了。
“嘶,都是什麼毛病。”長孫馳抹掉嘴角溢出的鮮血,表現出難得的煩躁。
同樣被大蠻人暴打的長孫桓和弗蘭克卻只是盤腿坐在他們的牢房之中,不說話。
他們出征大蠻的戰爭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詭異。在他們的行軍途中,沒有碰到任何的抵抗不說,他們甚至在途中沒有見到一個有活人存在的村落。
就算大蠻之中瘟疫橫行,就算大蠻人因爲主要靠遊牧爲生住得比較分散,也不至於是這樣一副寸草不生的場景。
在然後,他們便遇到了那一片怎麼也又不出去的黑雲。
無論長孫桓他們帶着隊伍往哪個方向走,他們都好像在原地打轉一般的無法走出這片黑雲。
寂靜,荒蕪。
這周圍數十里彷彿只有他們這十幾萬的軍隊罷了。
弗蘭克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無奈地和長孫桓表明,他已經失去了和他的烏鴉的聯繫。
他們真的孤立無援了。
可惜就算他們有足夠的糧草支撐他們不被餓死,也抵不過一陣突然吹來的帶着迷藥的風。
等長孫桓,長孫馳和弗蘭克醒來之時,他們發現自己被捆綁在了一個窄小的牢籠之中。
也不知道是俘虜了他們的人過於自信還是怎麼的,他們貼身帶着的東西都沒有被收走,甚至連小匕首都被留了下來。
“不好對付。”
面對這種情況,經驗老道的長孫桓卻是緊鎖眉頭,神色很難看。
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見機行事,沒有趁着沒有人看管的時候逃走。
當月亮第二次升起的時候,長孫桓他們見到了大蠻的智者。
看着這個眼底紅光乍現,就算是笑容滿面也難掩其陰鬱內裡的大蠻智者,長孫桓他們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這個人給他們的感覺實在是過於邪異和危險了。從他的體格來看,他不是一個軍人,身上卻瀰漫着比長孫桓這個老將身上還要濃厚的血腥氣。這得是沾了多少人的性命才累積的味道?
而弗蘭克,更是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變了眼睛的形狀。
月氏國王室都是貓崽子。弗蘭克他的眼睛忍不住變成了豎瞳。
他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大曜國師的影子。
大蠻的智者和顧放一樣,都有着不似凡人的氣質。但是他們一個好像從深淵而來的鬼神,渾身黏連着散發着惡意的貴氣,一個卻是那麼的平和,彷彿從天上而來的使者。
哦,那個從天上來的使者現在已經被大曜的皇帝陛下留在人間了。
弗蘭克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想要變身的欲、望,迫使自己保持鎮定地看着大蠻智者在他們的面前顯露自己掌控鬼魂的能力。
如果他們沒有見過大曜那些充滿了光明與希望的神蹟,他們或許會和周圍的大蠻人一樣露出佩服的,信服的,崇拜的目光。
但是他們沒有,甚至可以說有點想要笑。
“噗呲——”
長孫馳他真的笑出了聲。
然後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見那個一直笑眯眯的大蠻智者突然變得面無表情起來。他手一揮,不知道從哪裡走出十來個壯實的大漢,對着長孫馳他們就是一頓暴打。
“你個倒黴孩子。”
長孫馳隱約聽到自家義父這般嘀咕。
這樣的日子一共過了三天。
第三天,那個大蠻的智者突然來到他們面前一陣狂笑。他一邊笑還一邊說道:“好,好,好!沒想到大曜還有這樣的人在,來吧!都來這裡!讓我把他們都做成我的傀儡!”
然後他就在長孫桓他們看傻子一般的目光中離開了。
“大蠻的神使,智者,到底是什麼人?”長孫馳問他義父,“和國師大人一樣的嗎?”
“哪裡就一樣了。”聽過長輩講起歷史往事的驃騎大將軍從鼻孔裡出了一口氣,“我的外甥媳婦兒是他可以比的上的嗎?!”
“這個世上最難操縱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啊。”長孫桓突然又長嘆了一口氣,“我這些天也看出來,大蠻的瘟疫散播得那麼快估計有這個神使在背後使勁。”
“你看他身後他密密麻麻的鬼魂影子,和他那些跟傀儡木偶一樣的,有些還缺胳膊少腿的手下,那是自然死亡能累積的嘛!”
“你,你說的,沒錯。”
向來安靜的囚室中突然響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長孫桓他們尋聲望去,這才發現原本看烏黑一片的牢房深處突然亮起了一根蠟燭。
“他,他就是一個瘋子!”
“一個我們創造出來的瘋子!”
“哈哈哈哈!”
那個和長孫桓他們說話的人好像有些神志不清醒。但是他明顯是一個知道一些內情的人。
長孫桓有心再問他一些情況,突然就聽到外頭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砰——”的一聲巨響在他們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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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逆着火光走來的,顧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