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尸諫

清晨,范進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錢採茵蜷縮在范進懷裡,髮絲在范進的胸前輕輕蹭着。雖然她貌不及才,又是走文藝詩伎這一路線,不是以色娛人的,但是畢竟出身清樓,討男人歡喜撩撥男子的手段並不缺乏。尤其是眼下家裡不但有個鄭嬋,外面似乎還有個所不知道的女人總把范進拽住不回家,她就更要多用些手段籠絡着男人,即便這種時候也不介意放出手段。

剛說了聲進來,鄭嬋便已經推門而入,初夏時節,范進身上只蓋了薄被,赤着上身。望着范進的上身和錢採茵香肩,鄭嬋的心裡微微打了個突,腦海裡不知想了些什麼,臉微微一紅。咳嗽一聲道:“範老爺,外面來了個孩子,說是姓花。進了院子就跪在那哭,看那模樣像哭喪的。是不是給幾個錢,打發走啊?”

孩子?姓花?范進連忙道:“那多半是我友人之子,鄭姑娘你先出去好生招待他,採茵伺候我穿衣服。”

鄭嬋道:“我和錢姑娘兩人伺候你就好了,外面有小婉還有志高他們呢。”說着話挽起袖子,主動上前與錢採茵合作幫范進穿戴衣衫,藉着這當口,她的手在范進腰上輕輕一捏,見范進看過來,只微微一笑,丟了個眼神過去並不說話。

這種良家婦人撩男子的樣子,雖然不及錢採茵專業手段高明,倒是也別有番韻味。只是眼下正事在前,卻沒心思欣賞這家居風景,等到穿戴好了推門而出,就看到滿面淚痕的花繼蔭跪在院裡。

只看他身上那一身麻衣,就知道是花正芳出了意外。范進來到他面前,花繼蔭將頭朝地上用力磕,邊磕邊道:

“範叔叔,我家天倫昨天晚上……在楊忠愍廟中懸樑……侯叔叔讓我一定要來找範叔叔,求你幫我爹做主!”

楊繼盛平反之後,於達智橋被封爲城隍,立有城隍廟。這間廟屬於民間自立祭奠性質,並沒有官方人員管理,廟裡香火有一些,但也就是那麼回事,養不起廟祝。平日的維護,都是由坊裡集資出錢,由坊正來負責,有人在廟裡過夜也極隨便沒人在意。誰也想不到在楊繼盛死去的幾十年後,有人會選在他的廟裡懸樑。

范進趕到時,死屍已經被送到家裡,停放在一爿門板上。沙氏呆呆地站在那,人傻傻的,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做什麼纔好。她是個很善良的女人,但是並沒有什麼智慧,也沒有應急處置手段,遇到事就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在來的路上,范進已經對情形有了初步瞭解。花正芳身體一直不好,這段時間朝廷裡奪情守制之爭,便沒有他參與。直到昨天,一名刑部的同事上門來請他附署上疏,營救鄒元標與伍惟忠,他才知道居然朝中居然出了這樣的大事。

等到同僚走後,本來病入膏肓的老人,竟奇蹟般起身下地,把妻子沙氏打了一頓,又狠罵了一通。大抵就是怪她爲什麼不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自己,害自己不能在第一時間站出來主持公道,有辱言官身份。沙氏又在無意中說走了嘴,把花繼廕監生身份來自張居正的關照說了出來,就更讓花正芳怒不可遏。在教訓了妻子和孩子一頓之後,老人怒而離家,妻子兒子都拉不住,連繼蔭都險些捱打。

花正芳是個嚴肅而刻板的老人,對於這個幼子,雖然疼愛,卻從不放鬆管教。以往也發過脾氣,就是沒有這次發這麼大,家裡兩個人被他嚇住不敢去找,直到四更天人還沒回來,纔不放心,請侯守用去尋,找回的就是這麼一具屍體。

地保已經來看過,兵馬司的人也來過,確定是自盡。人不能總在上面吊着,解下來送到家裡。花繼蔭已經知道自己父親病至不治,但是病死和自盡,終歸是有很大區別,心情可想而知。

他的眼睛通紅,身體劇烈顫抖着,緊咬着嘴脣一語不發。從小受的嚴格教育,讓他在舉止間,透露出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來。范進拍着他肩膀道:

“繼蔭我知道你很想哭,也知道你不敢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母親應付不了這種場面,所以想要替母親把家撐起來,這個時候自己就不能哭。你一哭,你娘就更沒主意了,是不是這個道理?傻小子,你還有叔叔伯伯,大家都會關照你,不會讓你和孃親的日子過不下去。在娘面前堅強點是對的,但是在叔叔面前,沒必要苦撐。眼淚悶在心裡,人會出毛病,花老在天之靈,自然希望你們母子平安健康,無病無痛,再說,如果你這個時候病倒,你娘不是更沒辦法了?你不在你娘面前哭是對的,但是在叔叔這裡哭沒關係,叔叔會爲你保密,不會告訴其他人。”

於是,當范進到花家時,手帕都已經溼透,花繼蔭的眼睛也已經哭得又紅又腫。家裡進出的人還不多,一些街坊來看了兩眼,但知道花正芳是橫死,或是出於迷信或是出於其他的顧慮都不多待。只有侯守用忙裡忙外,如同男主人一般應酬。

直到看見范進,他才搶步而出,將范進拉到一邊道:“就只等你了。爲師應酬這等事也不擅長,何況衙門裡事情多的很,主要還是得靠你。嫂夫人,一會有事你只管吩咐退思,用錢用人都只問他要,不必客氣。”

說話間他將范進拉到裡間屋,小聲道:“退思,你可知花老爲何自盡?”

范進道:“弟子也在納悶。花老縱然氣他娘子瞞他消息,讓他錯過奪情之爭,也犯不上尋死啊。難道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想受病痛折磨,所以一死了之?”

“若是這樣,爲師就不必這麼急着找你了。快看看這個。”

說話間,侯守用將一份奏章遞到范進手中,“幸虧花老平素朋友不多,爲師與他甚爲相得,住的又近,所以沙娘子先來找我。這東西一旦落到他人手裡,就麻煩了。”

范進展開奏章,見是花正芳上的一道遺章。他就是在寫完這道奏章之後,懸樑自盡的。奏章上的字跡略嫌潦草,與老人平日裡工整的書法大不相同,顯然其在寫奏章時,身體不似平日那麼靈便。到奏章最後部分,更是字跡潦草,有些地方還寫了別字。看的出,他在書寫最後一部分文字時,身體其實已經到了非常痛苦的地步,完全是強撐着,把奏章的最後一部分完成。

范進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情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先是和妻子發了一通脾氣,又不知走了多久,早已被病痛折磨而瀕臨崩潰的身體,無法支撐他長時間的行動。等他來到城隍廟,看着楊繼盛神像時,身體想必已是難以維持。人在那種時候,精神是很容易出現幻覺的,看着楊繼盛神像,說不定就會產生與忠臣魂魄交談的幻象。

本來花正芳就是一個嚴苛又有些偏執的人,做了多年言官,對於工作以及信念的維護,已經超過他對生命的重視。平素裡便不是很受歡迎的人,在被疾病折磨的時刻,更容易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孤獨的俠士。在那間廟裡,他肯定是把自己當成了不畏權奸的楊繼盛,所以寫下這份奏疏之後,以最爲壯烈的方式,向着不可能戰勝的目標發起最後一次衝鋒:死諫天子,屍劾張居正!

這份遺章,是對張居正的彈劾。其中既包括對張居正不肯丁憂的大力抨擊,也有對他上任以來,任用私人,起居奢靡,獨霸朝綱目無君上的彈劾。老人在平日裡就有不少對張居正的不滿,但是總歸是考慮到朝政需要張居正維持,很多事沒有說出來。或許在他看來,張居正雖然不好,但是眼下是最不壞的那個,除了他就沒有更好選擇,只好忍下來。

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尤其是得知鄒元標、伍惟忠因爲反對奪情即將面臨廷杖時,老人選擇了爆發。大概是接受了錯誤的消息,以至於在花正芳的認知裡,鄒元標被捕要吃廷杖的原因是觸怒權相而不是太后,所以對張居正最後的耐心也失去了,把所有的不滿一發說了出來。

文死諫,武死戰。

這話說說可以,真能做到的大臣鳳毛麟角,花正芳這份奏章一上,無疑要開大明一個先河。自己千防萬防,好不容易把焦點分散掉,又會馬上被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從而前功盡棄。

不管他說的是否有道理,以自殺的形式彈劾,張居正的日子只怕是好過不了。再者他上面說的都有理有據,證據詳實,張居正的不檢點處,基本都被曝光個乾淨。這些問題,有些是小問題,比如張嗣修中榜眼。但有些則是大問題,或者說未來會成爲大問題的隱患。比如張居正的奢靡,張居正家裡使費無度,歌舞宴會通宵。再比如張居正任用之人私德多有不檢,貪墨之風盛行等等。

這些事很多屬於看破不說破,以眼下大明官場的客觀實際,大家比拼的就是下限而非上限。既要完美無缺,又要肯對張居正俯首聽令,還能有用的人本就不多。何況張居正搞的新政嚴格說,有些急功近利,太急於求成,用的人就難免手段有瑕疵。單純意義上的好人,未必肯爲張居正服務,再者也未必有用。要用人,就得接受他們有污點,否則就會無人可用。這種想法可以理解,但拿不到檯面上說。

這些東西拿到皇帝面前,當下或許不算什麼,但是皇帝會長大,一如人心會變。等到未來會怎麼想,就很難說。以當下而言,這份奏章一上去,張居正再怎麼想回朝也辦不到,丁憂之後是否能回閣辦差,都在兩可之間,這對范進來說,自然是不能接受之事。

他當下把奏章一合,“這份奏章不能遞上去。”

“爲師也知道這奏章不能遞,但是該怎麼交代?這事瞞不了多久,一會就會有本地的巡城御史過來。言路上用不了多久也能知道消息,一個言官吊死在楊忠愍廟裡,必有緣故,那些言官可不會放着這事不問。這份奏章內容雖然沒人看過,但是確實有人知道有這麼一份奏章,你要光想把它淹了,可不容易。爲師的謀略不及你,這事只能你來辦。”

范進心知,恩師如今也是江陵船上人,自然不希望這船翻掉,也未必真是無計可施。但是這麼大的事辦下來,與張居正牽扯太深,未來一旦事敗,也會成爲仕林公敵。侯守用和張居正的交情還沒到這個地步,換句話說,就是犯不上爲張居正拼這麼大的命,把自己拉來,實際是希望自己頂鍋而已。

雖然看出其用心,但是范進並不想推辭。這麼大的事,張居正肯定要知道,更會知道是誰替他解決了這麼大的麻煩。在顧實上本參奏張居正的前提下,自己爲他做這麼大的事,不信他沒有觸動。

他略一思忖,“恩師,這事還是得請沙家娘子過來。”

侯守用愣了下,正色道:“退思,花兄是個難得的好官,你……還是該考慮下他的名聲。再說靠引誘一女子失節來辦成此事,太傷陰功。”

范進一愣,隨即一臉黑線道:“恩師說的哪裡話來,弟子找她來,只是要與她商量喪事的事,幾時想過那些。”

“你不這麼想,那便好了。”

侯守用出去,時間不長,沙氏便怯生生地走進來,她與兒子一樣,也哭的眼睛紅腫,臉上還有幾個很清晰的巴掌印,顯然是花正芳留給她的最後遺物。嚴格意義上講,這女人相貌不差,年紀也不是太大,如果找相公,怎麼也會找個比花正芳好的。只是這年月窮人命運不能自主,遇到什麼樣的男子,就都是運氣。

花正芳爲官清廉,又加上久病,宦囊如洗,連這房子也是租的。眼下人一死,房子住不了,沙氏去哪裡,後事怎麼辦,乃至於花繼蔭的將來,她都沒有什麼主意。

范進道:“沙娘子,我請你來,是想說兩件事。第一,花老的後事我來負責,天大難處,我一力承擔。第二,我想問問你怎麼想,是想自己走一步,還是……”

“妾身願給老爺守節。把繼蔭送到老爺的家鄉去,與他的兄長團聚,讓他好好讀書應舉,將來像老爺一樣做個好官。妾身要給老爺守一輩子貞節,不做他想。”沙氏一向羞澀,此時卻回答得異樣乾脆,范進愣了愣,隨即點頭道:

“那好,既然你這麼想,我就尊重你的意見。這場喪事我來負責,你什麼都不要管,只和繼蔭招待客人就好。我看了看,花老沒留下什麼,就連幅象樣的畫都沒有,將來繼蔭如果想爹了,想看個模樣都看不着。範某不才,于丹青上有些手段,請沙娘子賜下紙張筆,我在這爲老爺子畫份遺容,將來也好讓繼蔭睹畫思嚴。”

這個要求沙氏自沒有拒絕道理,時間不長,便把筆墨紙張送來。范進以做畫爲名把人都打發出去,提起筆卻沒忙着做畫,而是將奏章取出來看了幾遍,隨即又找了花家一份空白的奏章紙鋪開,提筆寫道:“臣花正芳久病纏身,身乏神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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