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領導人會引發混亂和恐懼:這總是一個好的開始。
——《戰爭:獲勝的藝術》,安託萬-亨利-若米尼爵士。
日落時分,凱瑟琳退到牀上睡不着。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這將是她的新婚前夜。相反,她一個人在這裡,舞會照常舉行,但明天不會有婚禮,以後是否會有凱瑟琳也不敢肯定。
安布羅斯則在城堡裡某個“安全”的地方。而她的父親正在侵略這個和平的國家。雖然這並不是他一直以來的計劃,但也證明了她對他什麼都不是,至少在他的遊戲中只是一個棋子。
明天是她十七歲的生日;這應該標誌着她新生活的開始。嗯,當然明天同樣是她新生活的開始,雖然不是她一直想象的那種。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也沒有想過要像她的母親那樣被鎖在這個世界之外。她以爲自己想要被人民愛戴,但這一次挫折使她產生了懷疑。
有人在敲門,莎拉的聲音傳了進來。“洛泰爾王子來了,殿下。”
凱瑟琳迅速穿好衣服,和莎拉一起去見洛泰爾。他們必須爬上好幾層樓梯才能到達舉行舞會的宴會廳,那是在城堡最大的塔樓裡。凱瑟琳和莎拉被洛泰爾領進一個鋪着大理石地板的大房間。巨大的玻璃門通向陽臺。
宴會廳中有一個穿着長袍的男人,正站在安布羅斯面前。查理國王坐在離陽臺的不遠處,他轉過身來,凱瑟琳行了個屈膝禮。查理國王看上去很疲倦,但很威嚴。
“凱瑟琳公主,謝謝你告訴我入侵的消息。我很抱歉在此之前沒有見到您,但是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凱瑟琳還沒來得及多說,也沒來得及問安布羅斯的事情,就看見國王身後的陽臺上有動靜。她指着說:“他們是你的警衛嗎?”
國王轉過身來,身後的窗戶突然打開。四個穿黑衣服的人手裡拿着匕首跑了進來。凱瑟琳喊了一聲警衛,過了一會兒,兩個王家衛隊的士兵從門裡衝了進來。但是穿黑衣服的人已經穿過房間了。一名襲擊者抓住國王的手臂,使他旋轉,另一名襲擊者刺向了他的背部。
查理國王用左臂抵擋匕首,匕首刺入了他的小臂,他飛快地一腳踹飛抓着他手臂的黑衣人,用右手抓住王座邊的長劍,揮舞長劍劈向把匕首刺入他手臂的那個黑衣人。他的衛兵們向前跑去,用劍猛砍國王的襲擊者,但隨着玻璃碎片,更多的黑衣刺客從窗戶裡衝了進來。他們在又細又黑的繩索上盪來盪去,凱瑟琳驚恐地回憶起她在船上渡過的那個夜晚,她看見諾耶斯的人在黑暗中從索具上爬繩子。
一個刺客低着匕首向凱瑟琳走去。她往後退去,心因恐懼而怦怦直跳。然後,不可思議的是,洛泰爾在她身邊,手裡拿着劍。他瞥了她一眼,足以確認她沒有受傷,然後向前衝去,在他砍倒攻擊她的人時,他的劍在空中模糊一片。
查理國王周圍有更多的敵人,血從他的手臂上流了出來,但是他卻一步未退,直面所有的刺客。現在更多的衛兵涌進了房間,衝向他們的國王,國王周圍的刺客也被趕走了。
但安布羅斯卻突然拔出他的劍,猛地刺向他面前的法師,那個法師急忙用手中的法杖格擋,並且就地一滾躲開了安布羅斯的攻擊範圍。
“動手!”安布羅斯大喊了一聲。這時候一些穿着比爾巴利制服的衛兵也衝了進來,但凱瑟琳發現自己一個人也不認識。
“你們是誰?”佩弗利剛發出質問,那些衛兵就開始攻擊佩弗利的手下,然後攻擊布爾塔尼亞的士兵。
現場十分混亂,凱瑟琳徹底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只看到佩弗利的手下在反擊,安布羅斯和一些比爾巴利士兵在攻擊佩弗利的手下和布爾坦尼亞衛兵。而布爾坦尼亞人則乾脆攻擊所有比爾巴利人。
佩弗利躲在自己的侍衛身後高轉身像諾耶斯問道。“該死的,那些是不是你的嗎?”諾耶斯冷着臉搖了搖頭。“查理國王,那些不是我的人!”佩弗利急忙高喊道。
洛泰爾向刺客逼近。“扔掉你的武器。”
其中一個男人朝他啐了一口。“我們寧死不屈。我們會帶你一起下無底深坑。”
他和他的一個同伴向前衝去。凱瑟琳安然無恙地站在門口,但莎拉站得更近了,嚇得僵住了。一名刺客走到她跟前,在經過她時用匕首刺穿了她的脖子。她看着凱瑟琳,血從她的指縫裡噴涌而出,她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脖子。
當莎拉的屍體倒在地上時,凱瑟琳尖叫起來,她的臉周圍流着一灘血。凱瑟琳低着頭,跑向她的女僕。莎拉的嘴動了動,但什麼也沒說,只流了一點血。
凱瑟琳在發抖。她覺得她好像病了。莎拉的身體蒼白,周圍是一灘黑色的血。她自己的手和衣服都粘上了。然後洛泰爾在她身邊,緊緊地擁抱着她,然後強迫她看他的臉。“殿下,您現在安全了。你是安全的。”
“莎拉。他們殺了莎拉。”
“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當更多的衛兵跑進來時,她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俯身向國王大喊要外科醫生。
“她還活着嗎?”她問道。
但沒有人回答。凱瑟琳發現到處都是屍體。國王的守衛,比爾巴利士兵和黑衣殺手。洛泰爾把她領到一張椅子前。“你在發抖。”
外科醫生來了,他在莎拉身邊俯下身子,很快便對洛泰爾搖了搖頭。
這是她父親乾的。殺了所有這些人。殺了莎拉。
洛泰爾想看看刺客們的臉,但他甚至不願意離開凱瑟琳一會兒。“我只是震驚。但我知道我很安全,洛泰爾。盡你所能去幫忙吧。”
凱瑟琳看着他走在屍體中間。有多少人死亡?太多了。她又看了看莎拉。凱瑟琳根本無法思考。無法讓她的身體動起來。她只能看着。沒有別的事可做。
遠處安布羅斯閃開攻擊者,砍向他的肩膀,差點砍斷他的手臂,然後用劍一揮,另一個攻擊者的頭也被砍了下來。不過躲開了他攻擊範圍的法師唸誦好了咒語,咒語擊中了他。火焰包圍住他,但卻隨後熄滅了,而安布羅斯脖子上的項鍊也變得黯淡無光。
不過最引人注意的反而是他的臉,他的臉像融化一樣,變成了一張滿是皺着的皮。凱瑟琳再次開始尖叫,她無法相信安布羅斯的臉變成了這種樣子。不過緊接着,安布羅斯一把抓住那張臉皮,從他頭上扯了下來。
那張臉皮下面露出了塔爾坎的臉,凱瑟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確實見過幾次這位安布羅斯的兄長。
“該死的諾文!你這個叛徒!”佩弗利尖叫道。“不,你全家都是叛徒!”
“叛徒?”塔爾坎嘲笑道。“你們誣陷並殺害了我妹妹,又以卑鄙的手段殺了我的兄弟,難道你指望我們忘記這些?繼續當你們的狗嗎?今天就是諾文的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