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我揉了揉眼睛,我又揉了揉眼睛。最後還是沒能忍住,提起劍問承影:“我剛纔……是不是看到有一行字出現了?”
他用十分鎮定的聲音肯定了我的提問:“有,‘我要你們全部去死!!’”
承影兄我覺得你不必把兩個感嘆號也複述出來。
叟枸刺中女鬼後就勢一個側翻,長槍跟着從陸仁佳身上拔出來。
沒見血,只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接着叟枸連人帶槍一起落在我旁邊:“嘖。”
他砸了砸嘴脣:“產生反效果了。”
我趕緊擡頭去看女鬼,果然發現她身上的怨氣更濃了些,連帶着背景都變得有些深沉,叟枸那一槍不是刺中她了嗎?
我一把拉過叟枸:“怎麼回事?她這狀態和你有關?”
“是。”叟枸終於說了實話:“這纔是我的能力。”
我和承影同時發怔。
叟枸慢慢地把槍收回來,弧形劃到一般又突地一甩,將上面並不存在的血跡甩開:“言靈,我的能力。”
我下意識裡提起劍和承影對看了一眼。
然後只聽叟枸慢慢地說:“我的武器無法造成物理攻擊,只能造成異常狀態或是附加攻擊,比如讓對方冰凍、石化、麻痹、中毒、失明、狂暴……就是我的能力。”
我稍微轉了轉腦子就明白了叟枸的話:“所以你剛纔那一槍刺下去,本來是想趁着女鬼說話時給她造成異常狀態攻擊,結果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誤打誤撞地增加了她的怨氣,是這個意思吧?”
他點點頭:“現在想造成異常狀態攻擊就比較麻煩了,我的攻擊只能附加在語言上,就算用槍刺穿目標也不會造成物理傷害,那傢伙要是咬着牙不說話,我就算再怎麼攻擊她也沒用。”
我靈機一動:“你能不能附加在我身上?”
叟枸搖搖頭:“附加攻擊很難掌握髮動時機和效果,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只是將一句話原封不動地具現化出來,一旦攻擊成功,那隻會對說出那句話的人造成異常狀態,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拿着長槍捅她?”
我一想也是:“這麼說你要是附加在我身上就只能造成我的異常狀態了?”
叟枸想了想,眼睛又轉到了旁邊:“也不完全是……有時候還是能造成攻擊加成的,比如剛纔我就加成了女鬼的攻擊。”
我想了一下叟枸的話,果斷沒想明白,索性不想了,提起劍指着女鬼道:“那就這樣吧,我來和她鬥,你找個機會把槍往她身上捅,老陸身上我不敢真下手,你就試着用言靈把女鬼從她身上逼出來吧。”
叟枸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說着重新持槍擺好姿態,衝我微微點頭道:“上吧。”
這絕對算我和叟枸的第二次正式合作。
之前在陸仁佳門口那場沒技術含量的亂鬥暫且不表,這場惡戰我們誰都不敢放水。叟枸率先繞到天台邊緣堵了女鬼後路,我就站在女鬼正面和她對持。
時間自然是不能拖久了,否則等到天亮,上來收衣服晾衣服的人一看我們就囧了,到時先不說女鬼會不會趁我們被路人亂入時逃走,單是我和叟枸一長劍一長槍就夠人報警抓人……這說出去像啥樣?畸形三角戀,當事人之一被○夫×婦用利器逼至天台跳樓?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在天台上接連佈下幾個橫牽豎扯的束縛咒陷阱定身咒,叟枸那擅長情報搜索的當然知道哪些位置不能躲,所以按照計劃堵了女鬼後路就開始突刺,我也跟着提劍在旁邊助陣。
女鬼忌諱我手裡的承影,對陣時很少朝我這邊挪;我忌諱着一劍刺到陸仁佳身上,攻擊時也不太敢當真,算來算去只有叟枸的攻擊最有可能把女鬼從陸仁佳身上逼出,打到一半我們就自然而然地換了重心。
叟枸主攻,我在旁邊牽引。他的長槍攻擊範圍真心廣,出招後變換動作雖然略帶延遲,但只要沒遇上速度特別快的對手都沒事,不過陸仁佳被女鬼附身後速度似乎快了許多,一個後仰躲過叟枸長槍橫掃就彎腰急衝,五指成爪襲向叟枸面門。
關鍵時候我哪能讓她得逞,先一個真空彈指打到她手腕硬直,接着將劍平舉挑開她的手。
承影對此意見極大,直接用腦電波和我溝通:“我什麼時候成了格擋道具?”
我左手格開女鬼順勢襲向我的尖抓,擡腳乾脆利索地朝着陸仁佳肚子上踹了一腳:“不然怎麼辦,你能像叟枸一樣砍下去不見血?”
承影沒吭氣。
叟枸跟着變掃爲刺,虛槍一晃貫穿女鬼上腹,跟着衝我大喊:“墨淵快說話!”
我本能地怔了一下:“說什麼?”
話音未落就見三個閃着藍光的大字擊中女鬼身體,內容正是剛纔我脫口而出的“說什麼”,我震了震,再看女鬼,果然發現她兩眼無聲地愣在原地,當下茅塞頓開:“原來是這樣!”
想來這纔是叟枸言靈的能力,能通過將語言變成具體的能力對目標造成攻擊,看女鬼這情況,很顯然攻擊效果是隨着說出來的語言變化而變化,所以當叟枸具現化女鬼的話時女鬼怨氣會瞬間增強,而具現化“說什麼”時女鬼就怔在原地沒法反應。
我心裡有了底,趁着女鬼還在茫然趕緊一個束縛咒罩上去——這下至少五秒鐘的時間那貨沒法動,然後衝着叟枸喊:“再來!”
他手起槍落,隻手腕翻轉間便見長槍由抽出變爲回刺,我就在這空隙見大腦飛速運轉,最後氣勢如虹地後出一句——
“乖乖給我們肛掉吧!!”
一時間只見藍光閃過,碩大八個字加倆歎號精準無比地砸在女鬼身上,接着是一陣秋風迅猛地吹過,捲起一地並不存在的落葉,只剩我們一人一物一鬼彼此對視面面相覷。
女鬼沒有倒下。
但也站着沒動。
而我站在冷風中,呆了至少三秒才僵硬地把頭移到叟枸身上。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剛纔打錯字了。”
……
混了個蛋蛋!!早知道你是抽狗拼音但你也別抽成這樣好伐!現在這個局面你是讓女鬼是反抗還是大家一起鬧太套!
承影率先反應過來,不待我回神就一道綠光邊做人形,然後揚起手朝着呆愣着的女鬼一個手刀,接着就是陸仁佳軟趴趴地趴在地上。
一道黑煙從陸仁佳身上冉冉地升起來,承影眉也不擡,伸手一摘,黑煙尾巴就被他撰在手中。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垂死掙扎的黑煙一眼,左手乾脆地往大概是黑煙脖子的地方一掐。
世界徹底安靜了。
我和叟枸沉默了至少三分鐘。
事後回憶起來,我覺得我和叟枸當時根本就是“o(╯□╰)o”字臉。
承大少爺不以爲然,雙手一合無比輕鬆地將黑煙壓在掌內,再攤開已是空無一物,他隨意地用腳碰了碰陸仁佳,然後朝着叟枸點點頭:“背起來?”
叟枸一臉呆滯地照辦。
然後承影回頭看我一眼,見我一臉呆滯微微挑了挑眉梢,擡手在我臉上一下狠掐:“回神沒?”
我疼得眼淚直冒,一迭聲道:“回神了!回神了!”
“回神了就回去睡覺。”他負着手擡頭望了望天,慢慢開口道:“這一來一去也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了。”
我和叟枸趕緊低頭,摸手機的摸手機看錶的看錶,果然發現時針已經走過五點,立刻覺得睡意全來了,打着哈欠就準備下樓。
臨到樓梯口,叟枸突然頓了頓,然後側頭朝我看來:“墨淵姐。”
我隨口應了一聲:“嗯?”
“等下缺錢鴨醒了,我們怎麼和她解釋?”他指指陸仁佳的黑眼圈。
我猶豫了一下,卻聽承影在旁邊慢悠悠道:“這有什麼麻煩的,和她說是她自己起夜撞了門框。”
我和叟枸頓時不敢搭話。
回籠覺大家集體睡到十二點過才起牀。
承影氣色非常好,吞掉的女鬼補充了他不少靈力,睡醒後整個人面色紅潤,笑也越發飄逸淡雅。
我跟着承影沾光,他好我也好,整個人的靈氣也跟着噌噌噌地上漲,承影說話雖然刻薄,在這方面倒是意外地善良,連帶着我也跟着LevelUp,頗有馬上就能加攻加防的錯覺。
叟枸個跟着網絡系統自動更新的氣色也不見得差、起牀時正看見電腦自動更新搜狗詞彙,我順手就給他下了個皮膚,琢磨着等叟枸更新結束了,陸仁佳多半也起牀了,就慢悠悠地打着哈欠晃到浴室洗漱。
陸仁佳是最後一個起牀的,鑑於她被女鬼依附了一下又被我們圍毆了一下,起牀後她的氣色很差,扶着牆走了半天才慢騰騰地挪到客廳,然後看着我問:“她昨天有來嗎?”
“誰?”我咬着麪包反問,突然反應過來:“哦,已經被解決了,你看看手上的黑印是不是消了?”
她撈起袖子看了看,表情似有所悟,但還是有些茫然:“消是消了,但我怎麼覺得沒什麼勁?”
我嚼着麪包頭也不擡:“正常,被鬼附過身的都這樣,休息幾天就好了。”
她還是有些緊張,多半平時靈異小組刷得多,開口就是一句:“這幾天會不會很倒黴?”
叟枸在旁邊插話:“該你倒黴的,你就算沒撞邪也一樣倒黴,只是被鬼附身的人抵抗力會下降,稍不注意就容易感冒頭疼,這些你注意一下就沒事了。”
我跟着在旁邊點頭,她這才鬆了口氣,擡起手很是疑惑地摸摸後腦勺:“怎麼我覺得脖子這裡也很疼?”
因爲那是承影劈的。
我和叟枸對望一眼,埋着頭不敢啃聲。
陸仁佳從我們這裡得不到回答,嘀咕着摸到浴室準備洗漱,纔剛進去就聽見她在裡面嚷嚷:“咦?!怎麼我的眼睛也青了一塊?”
“你昨晚自己撞門框上了。”承影用一貫冷清的聲音給出回答。
陸仁佳連懷疑都沒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