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上黑雲翻涌,狂風席捲過扶笙的衣袖,那一雙堅定不移的眼眸,帶着萬分明亮的光,直直盯着對面的扶言之。
瞬息之間,只聽名劍出鞘的聲音嗤啦響過,扶笙已經從腰間抽出軟劍。
三尺長的軟劍如同覆了霜雪,閃亮灼人眼,亮光與凌寒並存。
揮動手臂,扶笙毫不猶豫挽出一個劍花,軟劍帶起白光無數,周身冰冷氣息讓人望而生畏。
扶言之輕鬆便躲過了扶笙的攻擊,飄身落到宮殿翹角上,垂眸望着持劍站在地上的扶笙,脣畔揚起邪肆的笑意,聲音聽來卻極其具有壓迫感。
“比起五百年前,你退化了不少,弱到不值得本尊親自動手了。”
被扶言之狠狠摔下房頂,內腹受損嚴重的西宮良人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了扶言之的這句話。
這一下,西宮良人更加肯定了站在房頂上的那個就是扶言之。
可是,扶言之不是已經轉世成了扶笙嗎?爲何到現在還活着?!
如果扶言之沒死,那麼,扶笙又是誰?
西宮良人可是一刻也沒忘記,他曾經有幸從昊天鏡中看到了扶言之的長相,與扶笙一模一樣。
天幕昏黑,王宮廊下宮燈因爲扶笙剛纔強大的劍氣而左右搖擺不停。
狂風不止,光影閃爍,拂過扶笙天神鵰刻般的絕美面容,仿若千年幽潭的那雙眸,噙着讓人膽顫的冷光。
黑幕如蓋,一上一下對峙着的這兩人。
一人妖邪似魔,一人恍如天神。
“扶言之,若是你現在肯乖乖就範,自行了斷,本王便想辦法讓你的骨灰與鳳息的壓在花魂下的那一半靈魂待在一處,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扶笙凝眸,其中寒光乍然碎裂,噴薄出冷色萬千,字字句句皆用內力傳音,響徹整個王宮,但外面的人聽不到。
扶言之血紅的眸底漾着譏笑,“呵,你是在威脅本尊麼?五百年不見,你武功弱了不少,嘴上功夫倒是見長。”
扶言之說完,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支玉笛放在脣邊悠悠吹起,原本寂靜無聲的王宮四面八方突然傳來怪異的鳥叫。
西宮良人臉色大變,“糟了,是上次在鬼蜮森林的那種黑鳥!”
話音才落下,便見周圍黑鳥以黑雲壓頂的姿態飛速而來,不過片刻就將兩人包圍。
西宮良人這一刻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三叔公之所以會瘋魔,並非沒有原因,他是被扶言之給控制了的。
成千上萬的黑鳥與當初在鬼蜮森林所見的毫無差別,同樣是周身漆黑,雙眼血紅,堪比扶言之那雙血眸。
嗅到生人的氣息,黑鳥們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伸長了脖子飛下來準備生生啄下人肉來吃。
西宮良人撐着身子站起來,他身受重傷,如果這個時候動用靈力,將會直接損耗到本源,一旦耗盡,則是他生命終結之時。
扶笙先他一步想到了這裡,迅速偏轉頭朝着西宮良人大喊,“西宮,過來我這邊!”
扶笙一邊說,一邊揮劍砍殺黑鳥。
一隻黑鳥的怪叫能讓人頭皮發麻,成千上萬只黑鳥的怪叫能將人的心理造成巨大創傷。
扶笙意志堅強,絲毫不受干擾,但西宮良人受了重傷,他能勉強抵擋得住四周黑鳥的攻擊,卻無法抵擋住它們的叫聲。
雙手捂着耳朵耳朵,西宮良人痛苦地蹲下去,耳膜仿若被直直刺穿,痛得整個腦袋都像要炸裂一般。
扶笙面色微變,一路斬殺着黑鳥到達西宮良人身邊,伸出手迅速點了他身上的幾處大穴,又趁機注入了些許靈力進他體內,西宮良人這才勉強緩和過來。
擡起頭,他看見扶笙向他伸出手,眼眸中滿是堅定,“站起來,一定要活下去!”
西宮良人將手遞給扶笙,在他的用力之下站起來加入了與黑鳥的戰爭。
兩人後背緊貼,四周全被黑鳥團團圍住。
想到之前那駭然的一幕,西宮良人偏頭,高聲問扶笙,“你纔是扶言之轉世,房頂上那位什麼來頭?”
扶笙語氣淡然至極,“他是扶言之,我是扶言之轉世,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只不過,他是魔,我是人。”
西宮良人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這堪比驚雷一般的消息直接讓西宮良人陷入了極度震驚之中,他一直以爲房頂上那個擁有鬱銀宸容貌的男子不過是擁有扶言之的意識罷了,如今想來,卻是他自己想得太過簡單,如若真的只是擁有扶言之意識,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身手?
“別廢話了!”扶笙道:“我剛纔給你注入了靈力,你應該能應付這些黑鳥一陣子,我就不陪你了,我去對付扶言之。”
“等等!”西宮良人一邊出手攻擊黑鳥,一邊叫住扶笙,“你有幾成把握能打贏他?”
扶笙面色黯然,“人與魔,自然是魔更勝一籌,我打不贏他。”
西宮良人一驚,“那你還去?”
扶笙冷笑,“若是不去,你我都會死在這裡。”
“不行!”西宮良人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對付他,多個人多一份力量,你也說了你打不贏扶言之,如若你一個人去,萬一過不了幾招就……”
扶笙打斷他:“你替我後盾,將這些黑鳥全部攔住,那我就能多堅持一段時間。”
“然後呢?”西宮良人語氣中滿含憤怒,“你只是能堅持而已,連打贏他的一成把握都沒有,你哪裡來的自信敢一個人去對付扶言之?”
扶笙緊抿着脣,這一次沒再說話。
他正準備飛身而起的時候又被西宮良人攔下了,“告訴我,扶言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是回來取你性命嗎?你可是扶言之轉世,恢復記憶以後擁有扶言之的靈力,若是連你都沒辦法對付他,那這世上還有誰能徹底剷除這個惡魔?”
“有。”扶笙擡眸望着房頂上那抹白色身影,他豔紅的脣貼在翠色玉笛上,隨着笛聲響起,越來越多的黑鳥將這一方天地重重包圍,那樣毀天滅地的氣勢,彷彿不把扶笙和西宮良人殺死誓不罷休。
想到五百年前那個高傲自持,清貴難言的武林驕子扶言之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渾身充滿怨憤和戾氣的魔鬼,而一切的源頭不過是一場爲世所不容的禁忌戀。扶笙心頭一蟄,緩緩開口,“只有鳳息的黃金劍能殺了他。”
西宮良人神情再次一震,“所以說,我們一直在找的六種材料其實根本不是用來拯救國師的,而是用來殺死扶言之的,是嗎?”
垂下眼睫,扶笙點頭,“是。”
西宮良人面上寫滿了不敢置信,“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一切。”
“我知道了也沒用。”扶笙涼聲道:“扶言之的目的就是讓鳳息重生,再續前緣,並且阻止我們鑄造黃金劍,苗疆的終冥山上有我們要的材料,而唯一能幫助我們拿到隕鐵的人是苗疆聖女,所以扶言之要阻止我們找到並且帶走聖女,繼而阻止我們拿到隕鐵,因爲他明白,他擁有魔的力量,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怕鳳息的黃金劍,那是唯一能讓他灰飛煙滅的法器。”
西宮良人臉色越來越煞白,從扶笙的這段話裡,他大概聽出來了,扶言之的天敵是黃金劍,而能啓動黃金劍功效的人只有鳳息。
“所以,終有一天,你還是會讓金色花魂下那一半靈魂與秦王妃體內的那一半重合,讓鳳息重生來對付扶言之,是嗎?”西宮良人問。
“這不可能。”扶笙握住軟劍的那隻手狠狠一揮,殺死黑鳥無數,眸底劃過凜冽之意,“我不會讓鳳息重生的,我愛的人是荀久,不是鳳息。”
他很清楚,一旦鳳息重生,就意味着他的久久永遠不復存在,若是到了那樣一天,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那個讓他時時魂牽夢繞的小妖精,這輩子都休想從他的生命裡消失!
“好了,你先替我擋着黑鳥的攻擊,我上去了。”
這一次,不待西宮良人阻止,扶笙一個飛身衝過重重黑鳥直達宮殿頂上,出手便攻擊扶言之,毫不手軟,更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扶言之停止了吹笛,將玉笛揚起擋住扶笙軟劍砍下來的攻勢,軟劍與玉笛碰撞,發出交擊的鳴響,三尺之內所有黑鳥被震碎。
唯獨對峙着的那兩人毫無動靜。
幽潭冷眸對上嗜血紅眸,彼此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不服輸的堅韌。
扶笙一直保持着軟劍砍在扶言之玉笛上的姿勢,運功加大力道往下壓。
扶言之雙手拿着玉笛兩端擋住扶笙的軟劍,後背慢慢往後傾,傾斜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扶言之突然目光發狠,雙手將強大的靈力注入玉笛之中,在扶笙即將斬斷玉笛砍到他的那一刻,玉笛迅速發出一陣刺目白光。
仿若有一雙手硬生生把黑夜的幕布給撕開,那白光刺眼至極。
扶笙猝不及防,猛地閉上眼睛。
那一瞬,他感覺到天搖地動。
是扶言之即將發怒的徵兆。
面色突變,扶笙以最快的速度抽回手,飛身往後退,穩穩落在另一邊的宮殿頂上,高空中的黑鳥頓時飛撲過來。
扶笙寬大的袖子一掃,最前面的黑鳥還未靠近就閉眼落了下去,然而黑鳥太多,前赴後繼,根本清除不完。
扶笙在對付黑鳥的同時還得防着那邊扶言之突然出招。
西宮良人擡起頭,對着扶笙大聲喊,“秦王,要不要我上來幫忙?”
扶笙搖頭,“你保護好自己就行!”
話音還沒落下,扶笙鋒利的軟劍已經攜着凌厲刺目的紅光刺向對面的扶言之。
他知道,在靈力這方面,自己會的,扶言之也會,他們兩個的武功路數是一模一樣的,就連靈力都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扶言之入魔之後由於戾氣的影響,戰鬥力倍增,如今的他根本不是扶言之的對手。
可即便如此,扶笙還是得想辦法拖住扶言之。
只要天一亮,扶言之就會恢復成鬱銀宸,這一切都會過去。
扶言之不妨扶笙會使用巫族法術,一時來不及反應,堪堪捱了一下,胳膊被劍氣傷到,鮮血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袍。
側目望着胳膊上被劃傷的痕跡,扶言之面部肌肉跳了幾下,周身戾氣膨脹到極致,銀絲亂舞,那一雙嗜血眼眸帶着魔魅的力量直直看向扶笙。
扶笙不敢與這雙眼睛對視,忙閉上雙眼往後退。
也就是這個間隙,扶言之一個瞬移過來,冰涼到毫無溫度的手指死死掐住扶笙的喉嚨,另外一隻手從他手中將軟劍奪過來,瞬息之間就抵在扶笙的胸膛上。
這一系列動作極其輕快,便是扶笙這樣靈力高強的人都沒法及時做出應對,只感覺到喉嚨上的那隻手寒如冰塊,抵在胸膛上的軟劍一寸寸刺入,扶笙幾乎能聽到肉體被割裂的清晰聲音。
“住手!”這時候,下面突然傳來一個鏗鏘有力的清晰聲音,帶着無邊的憤怒。
感覺到有非常熟悉的氣息靠近,扶言之掐住扶笙喉嚨的那隻手一抖,整個人下意識地放鬆下來,心中驚喜難掩,周身戾氣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褪去,轉過身,他看向廣場上那一抹嬌小的身影。
她看起來單薄清瘦,銀月的朦朧光線照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如同上等瓷器,光華皎潔,許是跑得太急,她一頭烏髮散亂開來,如墨青絲披在肩頭,濃密纖長的睫毛下,那一雙看向扶言之的眼眸裡充滿了警惕與憎惡。
這樣一張臉,多了嫵媚風情,瀲灩嬌姿,與鳳息的風華遺世、清麗驚心完全不同,但扶言之從她身上感覺到了很熟悉的氣息。
那是屬於,鳳息的氣息。
快速眨了兩下眼睛,扶言之全身的戾氣都收斂了起來,語氣放輕放柔,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品,哪怕是聲音大了幾分都能讓她化成泡影。
“鳳息……你來了?”
站在荀久這個位置,能明顯地看到房頂上白衣翩然風姿清美的那個人頭上帶着一枚專屬於扶言之的額飾。
紫色菩提……
荀久不會記錯,五百年前,即便是與鳳息成親以後,扶言之依舊每日帶着這個東西,在她看來,那就是專屬於扶言之的一種標誌。
然而,房頂上的那個人分明是鬱銀宸的臉,可他爲何會將自己打扮成扶言之的樣子?
扶笙見扶言之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由於沒有笛聲控制,黑鳥們沒多久就散開了去。他趁勢飛身落到荀久旁邊,語氣滿是擔憂,“久久,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你。”荀久清楚地看到房頂上那個人胳膊受了傷不斷流血,她擔心扶笙也受了傷,趕緊前後翻看檢查,唯恐錯漏了哪個地方。
扶笙猜透了她的意圖,輕笑,“我沒事。”剛纔下來的時候,幸好他動作飛快運用靈力掩蓋住了被扶言之刺到的傷口。
荀久不相信,再次檢查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重新擡眸看着房頂上的那個人,問:“阿笙,他是誰?”
此時此刻,扶笙自知再也瞞不過去,只好如實說:“是扶言之。”
荀久被他嚇了一跳,“如果那個人是扶言之,那你是誰?”
扶笙安靜答:“扶言之轉世。”
驀然聽到這樣荒唐的答案,荀久簡直難以置信,看一眼白衣人,又看一眼扶笙,顫着聲音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扶笙沒有急着回答,反而認真看着她,問:“久久,我問你一個問題。”
“好,你問。”
“你在乎我和他之間誰是真正的扶言之嗎?”
荀久突然笑了,踮起腳尖捏他的臉,“你被那個人打傻了?你是扶笙,我是荀久,我爲何要在乎你是不是扶言之,我這輩子愛的人只是扶笙,哪怕你不是秦王,哪怕你沒有讓所有人都嫉妒的高深靈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扶笙這個名字,是你這個人,是你這顆心。”
月光突破雲層,冷輝撒在她嬌小的身子上,清晰照出她堅定的眸光和神情,這一刻,恍若四周無人,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深情對望。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問,但她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想聽,那她就把最心底裡的那些話說出來給他聽。
聽到這句話,扶笙沉鬱的心情突然之間就好像萬丈金光突破層層陰霾,他愉悅地勾了勾脣角,“有你這句話,我做什麼都值了。”
荀久瞅他,“少廢話,快想辦法解決當下的問題,我還等着你回去給我解釋呢!”
“嗯。”
扶笙點頭,讓她站到一旁,彎腰重新拿起劍,準備再一次攻擊全然放鬆了警惕的扶言之。
“鳳息……”扶言之飄身落到荀久三尺之外的距離,聲音帶着與剛纔戾氣橫生截然相反的眷戀和深切,他伸出手,想觸摸荀久的臉龐。
荀久下意識後退一步,扶言之的手被扶笙那柄閃着寒光的軟劍阻擋在三尺之外。
語氣凝寒,扶言之快速掃了扶笙一眼,厲喝:“讓開!”
扶笙自知打不過他,可自己絕對不能讓扶言之靠近久久。
他保持着橫劍的動作,只要扶言之敢更近一步,扶笙是不介意與他拼了的。
“我是荀久,不是鳳息。”站在扶笙身後,看着對面那個妖邪至極的人,荀久緩緩出聲,“你認錯人了。”
“這不可能!”扶言之厲吼一聲,血紅的眼底滿是受傷和疼痛,“五百年,我等了五百年,哪怕你再不是之前的模樣,可我仍舊記得你的每一寸氣息,記得你說你會試着喜歡我,我說過,我會憑藉自身的力量將這天下作爲禮物送給你,只要你喜歡。鳳息,我們之間的那些過往,又何止這些,你都忘了嗎?”
“鳳息,你好好看一看這萬里江山,終有一天,它會再次盡數落到我手中,而我,將會把江山連同自己一起送給你,你纔是我心中永遠的女王,別人都不配坐上至尊之位!”
荀久眼底越發冷冽,上前一步。
扶笙擔心扶言之會對她做出不利的事情來,只好將她一把拽入懷裡護着,橫劍的動作依舊不變。
感受到後背上扶笙胸膛的溫暖,荀久心中暖如溫泉流過,眷戀一瞬後迴歸正題,瀲灩雙眸與扶言之對視。
在場的幾人,無論是西宮良人還是扶笙,都沒有辦法對視扶言之的那一雙血眸,只要對上,眼睛必定受到傷害,甚至有可能就此瞎了。
先一步考慮到這裡,扶笙呼吸一緊,趕緊伸出另外一隻手準備捂住荀久的眼睛。
荀久對他搖頭,“你放心,我能與他對視。”
荀久的確能直接與扶言之對視,並且不會因爲那一雙血眸而受到半分傷害,因爲扶言之不會傷害她,這是其一,其二,她體內有鳳息的靈魂,鳳息本來就是不懼怕扶言之的,哪怕他周身被戾氣重重包裹。
深吸一口氣,荀久冷笑,“扶言之,我告訴你,鳳息是被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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