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克雷“黑鋼”要塞,14:32。
正午的太陽已經過去,陽光不再那麼毒,但地面依然火辣辣。
難得的享受時光啊。
我坐在沙發上,手裡捏着一隻煙,看着對面的卓婭翻動着資料,一點一點消化哈迪斯要求的那些東西。“《FM-704_鋼鐵兄弟會·偵察報告彙總》,《戰時緊急聯合政府及其職能——英克雷》,《FM-713_莫斯科-俄羅斯聯邦·偵察報告彙總》,”少尉皺着眉頭一頁頁看着這些東西,嘴中振振有辭,“英克雷怎麼淨幹些這麼奇怪的事情?你看看這條——莫斯科-俄羅斯聯邦的人口淨增長率達到2.7%,其中約17.3%嬰幼兒被生父母拋棄,約33%嬰幼兒無法活過哺乳期,可見其社會整體畸形,結構極爲不穩定。”
我沒吭聲,腦子裡回想起那些懷孕後的女兵把自己的孩子都丟盡專門準備的焚燒池的畫面,我當時是不是也差點被丟進去?背後一陣惡寒,我不自覺回頭,看看是不是有一雙罪惡的手準備把我丟進火坑。
“你怎麼了?”卓婭看着我的古怪舉動挑了挑眉毛,我咳嗽兩聲,用抽菸掩飾。
卓婭突然含情脈脈的盯着我,眼睛裡的柔情讓我不敢正視,我不大自在,把頭低下,過了會覺得不對,我有什麼好慚愧的。等我擡起頭來,卓婭正笑得很燦爛,我有些鬱悶,也不自覺笑了。
“你對英克雷和鋼鐵兄弟會的戰爭怎麼看?”我隨口問了句。
“嗯,”卓婭微微皺了皺眉,那表情就像一個小女孩看到了不大喜歡的芭比娃娃一樣,“從目前看來,英克雷憑藉強大的空中力量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鋼鐵兄弟會在防空數量和質量上均無法與英克雷相對抗,只能被動防禦,連兵力集結也不得不在夜間進行;
但長遠來看,英克雷所考慮的是如何快速打垮敵人,消滅敵人,但他們忘了一件事——
戰爭可以以任一方的意願而開始,但並不會因其中一方的意願而結束。
英克雷可以將鋼鐵兄弟會的據點一個一個全部拔除,但問題是,他們可以輕易炸了蜂巢,但無法確保將蜂巢裡的蜜蜂全部消滅乾淨。
這場戰爭最終的走向,英克雷恐怕也無法確定。當鋼鐵兄弟會最終淪爲游擊隊後,他們可以選擇攻擊英克雷的空中補給線,這下子局面就顛倒過來了,面對自己的脆弱環節,英克雷除了收縮兵力別無他法,這樣一來,雙方又會回到原點。
如果想根除鋼鐵兄弟會,英克雷仍然需要徹底控制整個地區,逐步、有序、花費大量時間來掃蕩清除——
或者,在一開始就別打‘斬首行動’的主意,專心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最後將蜂后和蜂巢守衛一同消滅。”
我不得不說,卓婭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她所不知道的是,英克雷已經調整了戰術,新的戰術被稱爲“羣狼戰術”。英克雷選擇通過小股出擊騷擾徹底切斷鋼鐵兄弟會的據點,將其孤立,在周圍製造‘絕對空域火力區’,將鋼鐵兄弟會逼到他們自認爲很安全的據點內,孤立無援慢慢等死。
這個戰術狠毒,高效,不出3個月,鋼鐵兄弟會可能就會選擇求和,或者投降,當然也可能孤注一擲,集中或者分頭突圍,但即使突圍成功也終將損失慘重,難以再成氣候。
“我的分析沒錯吧?”卓婭一臉期盼的望着我。
我決定逗逗她:“英克雷已經將鋼鐵兄弟會徹底圍死,消滅他們是必然的事。你說的情況可能還沒來得及發生,鋼鐵兄弟會就已經沒了。”
卓婭低低的哼了聲,埋頭繼續看眼前的資料。
我把菸頭順手按到附近的菸灰缸裡,擰滅,想想看接下來要幹什麼。
什麼也幹不了。
“你去哪?”我停在門口,微微偏頭:“我去轉轉。”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只不過就這麼坐着實在有些無聊。
我推開門走了出去,燦爛的陽光差點晃瞎我的眼,趕緊戴上頭盔,把電子眼的採光率調整的低一些,好多了。
軍事基地總是有軍事基地的氣氛,到處是穿着軍裝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以及一些抱着步槍到處巡邏的憲兵,而在角落裡——還有一些不大對勁的人。
我看着那個傢伙和同伴打過招呼,走到我旁邊,點上一支菸,裝作不經意的偏過頭問我:“嘿,老哥,有火嗎?”嘿,老哥,看來這傢伙是打算忽視我肩膀上代表上尉的肩章了,我已經掛着這個英克雷頒給我的肩章晃盪了一天多。
“火。”我把打火機遞給他,那傢伙愣了一下,自己點上,之後順手把玩起來,看意思不想還給我了。碰到了地頭蛇,得。我等着他先開口,我有些奇怪這些人是幹什麼的,穿着核動力裝甲,卻不帶頭盔,就這麼3、5個人靠在某個角落裡,什麼也不幹,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眼神飄忽不定,不大對勁。
那小子在我旁邊抽了幾口煙,我看着他把剩半截的煙丟到地上,用腳擰滅,一臉苦大仇深。他突然扭過來臉,神秘兮兮的,小聲問了句:“老哥,要不要來點?”
靠。我扭頭就走,遇到賣毒品的了。
“哎哎哎,老哥,別走,別走,”那傢伙說着非常巧妙的從我和牆之間的縫隙裡“鑽”過來,擋在我面前,我停下腳步,裝作不經意扭頭,眼角餘光瞟到那幾個人,他們正朝我走來,想把我給圍起來,光天化日之下,這幫傢伙想搞什麼?
“老哥,我說哥幾個尊敬您老,您老可別不給面子啊,”對面那傢伙一看自己的弟兄到齊了,語氣變得愈發隨意、猖狂起來,“您不買,哥幾個可以談談其他生意。”
我回頭打量那幾個傢伙,3個人,都一臉**模樣,看上去橫得很——明顯沒被他們的士官長好好收拾過,看來這些傢伙後臺挺硬,而且很閒,喜歡沒事找事,或者另有目的。
附近的憲兵還在裝模作樣的來回巡邏,看到這裡發生的就當沒看見,很自然就把臉扭到另一側。
“我他媽跟你說話呢,”那傢伙突然伸出食指猛戳了我一下,結果自己站立不穩,往後踉蹌了一下,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他往後退開半步,活動着手指,對身邊幾個人下了命令,“媽的,還挺橫,架住他,給他兩拳。”
我沒反抗,其中2人抓着我的胳膊防止我突然發力,另一個傢伙慢慢踱到我面前,握了握拳頭,突然照着我腹部來了一拳。我感到腹部突然一空,即使隔着核動力裝甲,這一下仍讓我感到難受,拳頭產生的衝擊從我的腹部迅速擴散到我的全身,讓我感到自己像是個被狠狠敲了一錘的鼓面,渾身顫抖個不停。
我還沒喊出聲,那傢伙又是一拳,我的那聲慘叫立刻被掐斷,變成了呻吟:“唔——”沒想到這些傢伙還挺清楚這些下三爛的技巧,看來他們沒少沒事找事,招惹別人。
“他媽的,不過如此嘛。”給我2拳的士兵強行摘了我的頭盔,用手按着我的腦袋稍稍用力往下按,這對我來說可真不好受,不過我忍住了直接用手拍爛他腦袋的衝動,對方到現在還沒說明白到底是爲了什麼,這點程度的攻擊,對我來說只是撓撓癢而已,我更好奇他們出手的原因。
“行了,別把他弄死,讓我看看他的臉,”面前換了一個人,那個旁觀的士兵走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耳朵斜着提起我的腦袋,臉上透出鄙夷和不屑,“那麼好的婊子給他真是浪費了,媽的老子還以爲什麼大人物,查來查去就一新來的新丁,你大爺我的婊子,**居然敢搶?”
我看着他“嘿”“嘿”“嘿”傻笑,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傢伙立刻扇了我一巴掌,口中斷斷續續唸叨:“媽的,還給老子笑,看老子一會當着你的面上了那娘們!”
我感到鼻子裡慢慢流出一股溫熱的**,看來是出血了。這些傢伙不敢殺了我,英克雷的核動力裝甲都有一個生命信號檢測單元,在操作者死亡後會自動啓動,發送信號,之後接受反饋,決定是否引爆和動力反應爐,來銷燬裝甲。
所以這些傢伙不可能也不敢下殺手,但我就不同了。
我突然猛向右轉身,左邊那個傢伙一時沒拉住我脫手了,右邊那個傢伙沒來得及反應,被我猛擡腿,連人帶裝甲接近1噸的塊頭被我一下頂了起來,倒在地上;
轉身的同時,我的左手立刻轉成拳,在面前那個傢伙還驚訝的時候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我只聽到了骨頭碎裂時候的“啪”,之後他立刻倒了下去,至於死活,我反正可以一走了之,並不關心;
另一個傢伙立馬撲了上來,抱着我一同倒在了地上,還好我及時護住了臉,他給了我好幾拳,都沒打中我最脆弱的面部,倒是我給了他一腳,直接把他踹起來,四腳朝天倒下。
我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左邊那個脫手的傢伙突然抓着我的左腳,拖着我開始轉起圈來,想把我提起來甩出去,等他掄到第3圈我已經有點暈了,身體懸空,我可不想被丟出去跌斷脖子,立刻卯足勁猛轉動身體,那傢伙脫手了,我直接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2人都撲到我身上,一頓亂打,我只能下意識護住腦袋,免得腦袋像西瓜一樣被打爛。
“都住手。”
“啊——”
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雨點般落下的拳頭突然不見了,幾雙手粗魯的打算把我從地上給扯起來,我猛一撐地跳了起來,仍然用胳膊擋住臉,從中間打量對方,我可不敢確信來的是憲兵,萬一我移開胳膊,一拳把我腦袋打成長臉怎麼辦?還是橢圓形的。
領頭的是上校,還有許多,許多的憲兵,那3名士兵都被憲兵給控制了起來,現在起碼20人圍着我,手裡邊拿着電擊槍。
“把那個死了的也弄走,蒙上臉。”
隔着憲兵組成的人牆縫隙,我可以看到一個傢伙腦袋被憲兵套上頭套,軟綿綿屍體被2名憲兵擡起來,一人扛着一邊胳膊,腳在地上拖着,帶走了。
“你闖大禍了,阿卡利亞,”上校走到包圍圈內,揮了揮手示意我跟着他,憲兵在周圍把我們倆圍了個嚴嚴實實,以免有人看到我,“看來我不得不立刻把你送走,這個地方你待不下去了,整個英克雷裡邊你都待不下去了,該死。”
我哼了聲:“他先挑起的事,活該。”
“你下手也太狠了,某個大人物要生氣了,”上校搖了搖頭,“不過,真他媽漂亮,你做了好多人有心無力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