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是不會自己射出的,需要有勇敢的心和強有力的手去使用它們。
——弗里德里希·馮·恩格斯
933號工程基地的地下核反應堆設施只有我,薩哥羅紐克,格里什卡,以及負責的工作人員和反應堆的總負責工程師才允許進入。
反應堆唯一的出入口大門外有負責掃描電子身份識別卡的自動炮臺,和24小時輪班巡邏的衛兵看守。反應堆設施內部也有巡邏衛兵,但數量較少,平均每個監控室和發機組只有兩人值班。
以目前聯邦的核能技術,可以將發電堆的體積從四代的大致爲10×10×10,共計900m3體積的反應堆主體和蒸發器縮小爲4×4×4共計64m3體積的反應堆-蒸發器結構。
其功率與之前的能級相比,從100萬千瓦縮減到了27.2萬千瓦,但已經足夠維持一個可以容納2000人,面積超過30平方公里,功能齊全、帶有空中指揮塔的軍事基地的全部所需電力運轉,可以做到24小時不間斷供應。
但這樣的反應堆所存在的隱患是,縮小了體積的反應堆的安全係數也大幅度下降,長期維持高功率輸出,反應堆的蒸發器結構將不堪重負,需要定期檢測、清理,必要時對其中的個別零部件進行更換。
還有就是,非常嚴重的環境污染,但這對於現在的世界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沒人關心。
如果依靠手動系統緊急關閉反應堆,長達數分鐘的關閉時間就足夠警衛反應過來,將我打成蜂窩。除非我打算殺出去,或者躲在反應堆中心不出來——但要讓人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和反應核心親密接觸,恐怕撐不過30分鐘就會昏闕,搶救不及時將會死亡。
所以唯一可行的辦法,是用威力有限的爆炸物破壞輕水堆,即使是最輕微的冷卻水管道破裂,也需要大概半小時的維修和更換;更別說,如果用炸彈在主冷卻管上炸出一個大洞,會如何,他們只有選擇啓動手動系統,阻止進一步的反應,暫時關閉反應堆。
你問我爲什麼不去炸反應堆?開玩笑,如果真的因爲爆炸而引發了球牀堆芯的連鎖反應,堆芯拔出,僅僅是半分鐘內的堆芯融化就可以把方圓幾十米之內的人都變成焦炭,金屬都化成鋼水。
那麼現在我所需要做的,是製造一枚可以用手機電流脈衝遙控的炸彈,用它來把反應堆的蒸發器搞癱,讓反應堆在幾分鐘內不得不停下來。
最好還有手動啓動模式,以免手機被幹擾,那時便只能轉而依靠計時器了。
我列了一份清單,清點了自己所需的東西:
一塊已經編程,可以自由調節倒計時的單片機開關——時鐘計數器;
一部可以打通,交過了話費的個人手機;
一塊電路板,按照要求鑽孔,預留焊點,方便焊接線路,引信、雷&管,手機,單片機開關,繼電器,電源電池組等等部件;
一根軍用引信和雷&管,引信無需太長,正好可以取自那枚閃光震撼彈;
一些質量還算說得過去,大概200g左右的已塑形炸藥;
一個超小型繼電器,可以從一般的汽車、摩托車維修店買到;
大概1m長的銅質纜線和鉗接接頭、閘刀開關,一個測試用的LED燈,4節AA電池;
一小段彈簧,一大卷透明膠布,一把剪子,一瓶速幹膠,一支焊接烙鐵,一小卷焊線用的錫條,以及一把手鑽。
這些東西需要我分頭購買,不能在同一家超市購買超過三樣,不然就可能被反恐怖局的人盯上。
單片機開關可以直接取自電子手錶;電路板需要到專門的地方購買,或許還需要我自己鑽孔;最麻煩的是炸藥,或許,我還得到那些黑幫分子的控制區域走一趟。
單獨購買炸藥而不買現成的炸彈的好處是,那些更高級,有效、可靠的電子裝置也更容易被聯邦安全局追查出來,倒不如自己費點功夫,把零件製作成成品。
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採購,和一個上午的製作。
大概花了兩小時左右,我纔買齊了全部的零件,分別跑了兩家超市,一家摩托車維修點,一家五金店以及一處黑幫分子的地下窩點,搞到了所需的炸藥——
我猜這些炸藥是他們自己做的,用從市面上買得的成噸硝銨化肥熬製而成,看上去質量還湊合,這樣更好,聯邦安全局對於區區幾百克的炸藥還沒神通廣大到那地步,更何況沒有依靠信用點交易。
時間是3月12日,9:00。
等我回來時,卓婭已經出去了。我也沒顧得上問她去了哪,只顧忙着把桌子上的一堆零件變成成品,來一場小規模精確爆破。
先把焊接烙鐵通上電,讓它慢慢預熱,我拿出紙張和鉛筆,經過一番修改,大致畫出了簡易的電路圖:
引爆方式一
依靠手機接收短信,通過瞬間通過電線的增大電流傳導至繼電器,繼電器達到額定小電流後閉合開關,連通雷&管,從而將其引爆,再引爆炸藥;
引爆方式二
當手機信號被幹擾時,已經啓動的單片機的倒計時結束會改變原來的高電位,通過另一條和手機線路並聯的線路來改變繼電器,通過同樣的方式,也可以引爆雷&管。
按照畫在紙上的電路圖在電路板上選好了鑽眼,用手鑽把它們依次打通,這時候烙鐵也差不多了。
除了雷&管和已經裝在塑料盒內的炸藥外,其他的部分按照計劃焊接,手機用膠帶和速幹膠固定在電路板一側,另一側是單片機開關和電子點火裝置。
把兩根擰在一起的電線和LED燈的兩條腿綁在一起,手機開機,最後檢查一遍電路確認沒有焊斷的地方,把兩個並聯電路上的閘刀開關依次合上,我用自己的手機發送了一條特定數字排列的短信,確認發送成功後,盯着那個小小的LED燈。
另一部手機成功收到了特殊的短信,立刻震動起來,LED燈迅速亮起,震動結束後又暗了下來。
我又換了單片機,按照拆開電子手錶前設定好的1分鐘定時測試了一次,1分鐘過後,電子手錶“嘀嘀嘀”響了起來,LED燈則一直亮起,直到電子手錶不再提醒報時爲止,繼電器斷開,LED燈也迅速熄滅。
搞定,現在要做的就是趁手機電池和電子手錶的芯片電池沒電以前把這個炸彈用掉。
很小心的把裝着炸彈的塑料殼和雷&管固定好,設定好單片機的時間,並確保那個按鈕已經被拆除,必須用彈尖什麼的頂進去才管用(我可不想誤操作把自己炸死),並且手機已經關機、去掉了電池,兩個閘刀開關已經斷開,再用焊接烙鐵和錫把它們焊接到電路板上,一塊有雙重引爆裝置的炸彈就大功告成了。
這個炸彈非常容易拆除,只要把膠布扯斷,把那兩根和雷&管直接接觸的電線拿走,或者乾脆拆了4節AA電池,甚至斷開兩個閘刀開關就行。但它也同樣很致命,可以輕鬆的在牆上開一個大口子。
整個過程忙完花了4個多小時,從早上7:00開始一直到11:20,伸了個懶腰,看着圖紙在菸灰缸裡慢慢燒成灰,我拿起自己製作的那坨子纏滿膠帶、很難看的炸彈,到時候就靠這個傢伙了。
以防萬一,我選擇把炸彈帶在身上去吃飯,下午就趕往933號基地,在走之前,先給英克雷發送一封郵件,今天14:00動手,10分鐘後確保反應堆徹底失效,如果失敗——
我想英克雷他們也不會停手的,依然會選擇進攻。
站在鏡子前,先把炸彈裝在密封塑料袋裡,再裝進右側風衣大口袋裡,左邊掛的是PP-2000,沒位置。用膠帶把口袋封口貼上,到需要取出炸彈時再撕掉,免得因爲劇烈的動作把炸彈顛出來。
“Mr.H:
我決定按照你們的要求做了,我將會在今天莫斯科時間20:00左右引爆安裝在冷水堆住主冷卻管道的炸彈,到時候整個反應堆不得不依靠手動緊急制動系統徹底關閉。
他們大概會花上2-3個小時的時間來修補炸出的缺口,再重啓反應堆,時間足夠你們徹底攻陷並佔領整個基地。
你們可以在莫斯科時間20:10左右動手,那時,我可以保證反應堆已經停止對激光炮臺和生物磁場雷達的供電。
акр”
看着郵件被成功保存在草稿箱內,我退了郵箱,徹底清理了cookie的記錄,關了電腦。想了想,還是把電腦留在家裡,反正那些郵件英克雷看過後就會刪除,那些聯邦安全局的探員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管好臥室的門,鎖上,正準備出去,結果大門開了,卓婭提着一些東西走進客廳,挺好奇地打量我。
“你回來了?”我把鑰匙收回兜裡,拉上拉鍊,準備離開,“午飯你自己吃吧,那邊還有事,我得提前趕過去。”
“阿卡利亞,”卓婭走到我面前,攔住我,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還記得你上次留的那個紙條麼?”
紙條?哦……但我恐怕忘了上邊寫的什麼了,應該是告別吧,對,就是告別而已。
“我姐姐她,她——”卓婭說到一半停下了,“阿卡利亞,你知道那個郭諾夫麼?他原來沒死,而且也回到了莫斯科。他找過我姐姐,原因,你應該明白。”
我明白,想舊情復燃。畢竟錯的是費麗達婭,而不是那個郭諾夫少校,這傢伙是打算挖我的牆角還是明搶?
不過話說回來,無論我怎麼辯解,在其他人看來,也是我趁人之危,把費麗達婭從他手裡先搶走的……
而且現在我最該關心的不是這些,我需要完成一件玩命的任務,炸了那個該死的反應堆,再想辦法活下去,撐到英克雷抵達爲止。如果我的腦袋一直是一團漿糊的話,我什麼也幹不了。
卓婭看我沒反應用指頭戳了我胸口一下:“你怎麼不說話?我姐姐雖然拒絕了郭諾夫,但是他們倆偏偏在一個單位,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這時候再不表現的堅定一點,我姐姐自己一猶豫,就被人搶走了。”
我反應過來,拍拍腦袋,把卓婭推到一邊:“那你就告訴你姐姐我愛她,讓她自己選擇吧,我尊重她的選擇!”
丟下目瞪口呆的卓婭,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用鑰匙打開卷簾門所,用力把它掀開,伸手按亮牆上的燈,那輛銀色的嘎斯3102靜靜地停在車庫裡。遙控器的有效使用距離是50m,一按,車門自動解鎖,鑽進駕駛位,確認檔位在“P”上,插鑰匙,繫上安全帶,默默等待引擎熱起來。
靠在坐墊上,閉上眼,最後回憶一遍計劃:
先開車到弗拉基米爾,憑藉總統的文件證明可以唬住那些負責安排空勤的軍官,他們肯定會層層上報覈實,不過等到報告出現在總統桌子上時,我應該已經到了933號工程基地。
下飛機後,不能有絲毫耽擱,藉着檢查的幌子,進入反應堆設施後和那些工作人員一起檢查冷水堆,趁機蹲下,裝作繫鞋帶或者撿東西什麼的,掏出炸彈啓動計時器,10分鐘。之後把炸彈丟在那些粗大的冷水輸送管後邊,趕緊離開,返回到地面後再引爆炸彈,裝作什麼是也沒發生過一樣。
按照原路返回大樓,進入辦公室,把門全部反鎖好,坐在安全主管的椅子上,握着手槍和衝鋒槍,等英克雷從正門攻進來。如果反應堆已經被緊急關閉,備用供電系統會自動開啓,整個基地會響起防禦警報,所有人都會進入自己的崗位。
不會有人來通知我,但肯定會有人在無線電裡邊呼叫,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支吾過去,拖延時間,我可不會和他們一起做抵抗,被英克雷殺死。
也有可能他們會來安全主管辦公室確認我的狀況,那時候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見鬼,見鬼!真沒想到當一個間諜還這麼麻煩,看來我還是適合在離開軍隊後去PMC當個保安或者教官什麼的。
引擎預熱差不多了,我把右腳踩在剎車上,自動擋的好處是計算機幫你負責離合,左腳什麼也不用踩。換成最低前進“1”擋後,右腳換成油門,慢慢踩下去,嘎斯緩緩滑出車庫門,停在門前。
我又從車裡下來,關上捲簾門鎖好,準備返回車裡時卻看到了門口的卓婭,讓我一愣。她帶着憂鬱和一點點擔心的眼神讓我
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衝她傻傻的揮揮手,鑽進車裡,繫上安全帶,把車開出籬笆草坪,駛入到小區內的公路上。
看着後視鏡裡邊的別墅越來越遠,那個小女孩還站在門前目送我離開,眼睛裡帶着憂傷。
呼。出了小區駛上公路,我把油門踩到底,把檔位掛在“3”上,開始提速。順便打開車窗,緩一口氣,剛剛她的眼神可真讓我受不了。
來不及吃飯,花了近三個小時車程,我纔到達弗拉基米爾,這時候已經是13:30左右。門口的哨兵將我放行,並指引我把車停在家屬停車區內。
弗拉基米爾作爲內務部的總部,一直非常繁忙,特別是鐵絲網和高牆所包圍起來的區域內,每天都有數量衆多的卡車進入這裡,卸貨,再裝運到直升機上,運往其他軍事基地和城鎮。
悄悄搭乘一架直升機飛往烏赫塔,應該沒人會在意的,起碼在幾個小時內,或許我不用冒着被人懷疑的風險,畢竟英克雷攻下了933號基地後,聯邦政府和安全局自然會懷疑出現了內鬼,然後就是調查,在這段時間內有誰出入過933號基地,我自然是榜上有名。
試試看吧,反正還有些時間,直升機大概需要4小時才能到達烏赫塔,我還有6小時30分鐘左右。
當看到直升機起降坪上的數架直升機時我又犯難了,得,只能一架一架問了,基地的直升機一般30分鐘起飛一波,那些工人正在往直升機機艙內裝貨,鬼知道它們是不是準備要起飛了,我最好快點。
一個傢伙正靠在一架Mi-8旁邊休息,穿着油膩膩的工作服,帶着防劃割的白色工作手套,那手套髒的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泛着一股黃褐色,領口的口子系的鬆鬆垮垮,最上邊那個還沒繫上,一看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我決定從他入手。
“嘿,哥們。”我說着丟給他一支彼得大帝,那傢伙雙手接住空中飛來的煙,先在鼻子下邊聞了聞,才夾在嘴上,我趕緊湊上去,掏出火機給他點上:“問你個事,這一批次的飛機有飛往烏赫塔那邊的嗎?”
他慢悠悠抽了口眼,斜着眼看着我,語氣帶着不屑和傲慢:“烏赫塔?你去那幹什麼?”
我擠出一個假惺惺的微笑,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遞給他:“咱這不是受朋友之託,給他捎個東西,他們那邊平時根本不可能出來,你看這,我……”
“捎東西?我看你身上也不像帶着什麼東西,掏出來讓我看看?”他這態度擺明了就是挑釁,說實話,我被他問住了,身上還真沒什麼需要悄悄送進去而又不違法的東西。
我撇撇嘴,裝作不負責任準備離開:“算了,那就讓他小子寂寞吧,反正這事不怨我。”
“慢着,”那傢伙喊住了我,我停下,轉過來,等着他說出下文,“10分鐘後有一架正好起飛,那架,正在裝貨,看樣子馬上就裝完了。”他指了指旁邊的一架Mi-26。
“那就謝謝你了。”我把剩下的半包香菸全塞給他。
他接過煙裝進上衣口袋,把手胡亂在工作服上摸了兩把:“一會跟着我,別理那些巡邏的士兵,也別看他們。我和主駕駛交代一下,讓你上去。不過得委屈你一下,那架飛機看樣子拉的是還沒解凍的新鮮蔬菜和宰過的家禽,你得在那裡邊陪它們度過4個小時。”
我點點頭,他把領口的扣子繫好,把手中的扳手丟進一旁的工具箱裡,提起工具箱領着我朝那架直升機走去。
我低着頭跟在他後邊,不是打量四周的情況,害怕被人突然攔下來盤問。三個排成一列縱隊巡邏的士兵順着右側的鐵絲網和我們打了個照面經過,最後一名士兵和我對視片刻,又把視線整理到另一個人的後腦勺上。好在他沒來得及起疑心,我們倆已經走遠了。
那架直升機的駕駛員正坐在駕駛艙內,協助地勤人員檢查飛機,領着我的這名地勤走上前用扳手粗暴的敲了敲玻璃艙蓋,顯得很不耐煩。
“**輕點!每次下手都不分輕重,”那名駕駛員拉開了駕駛艙門探頭衝他罵道,“又給我找的麻煩?你知不知道這趟要出了差錯我就得滾蛋!”
“一個朋友,去給他朋友稍點東西。”地勤回頭看了我一眼,掏出煙遞給駕駛員,被對方推開了:“煙就免了,這趟活兒一定得小心,這是上邊交待過的。讓他上來吧,給他找個凳子,找塊毯子,一會那些冰化了,地板上都成水了。我先警告啊,到了地方別亂跑,那些哨兵可不認人,人家只認證件,亂闖被抓起來我可不管。”
“上去吧,”那名地勤領着我繞道後艙,指了指角落裡的小折凳和毯子,“東西都在這,你要直接坐地上也隨便。”
我謝過他,拿出那個小板凳,打開放在地上,那摞攤子的底面早已經溼了,那些冰已經化了一部分,整個機艙顯得有些冷。
後艙門突然關上了,我拿着毯子和椅子往裡邊退了退,Mi-26的機艙非常寬敞,寬敞到讓人有些不適應的地步。而現在則被那些還結着冰碴子的蔬菜和死掉的家禽霸佔着,只剩下大概半平方米的地方可以坐人,也就是說,塞下我以後剛剛塞滿。
有人用力敲了敲艙門,幾秒後,直升機引擎聲響了起來,而艙門已經完全關上了。整個運輸艙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坐在原地不敢亂動,害怕一站起啦就會碰到那些溼淋淋的死動物。
真奇怪,外邊的引擎聲越來越大,我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聲音有些顫抖,還很重,透露出我心中的慌亂,心跳也漸漸變快,一個人要在黑暗中度過4個小時總是不會讓人覺得舒服的。
我乾脆閉上了眼,反正也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索性靠在艙門上睡覺好了,只要別不小心掉下去就行。
想到這個念頭我又覺得可笑,怎麼會掉下去呢。
機身突然傾斜,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那些水啊,冰碴子什麼的就濺了我一身,猛的一激,讓我狂打噴嚏不止。罵了句那個該死的駕駛員後我又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他剛剛飛的角度再猛一些,我就會被那些掉下來的冰坨坨活埋了。
上帝保佑……這個混蛋,你的飛機後邊可不光是一艙不會動的東西,還有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