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到現在,已經偏離了主題,不再是程婭璐的問題,還有楚幼薇與丁蓓瑤的深仇大恨,丁家與楚傢俬藏的秘密……向禹寰爲什麼會去丁家做養子?丁蓓瑤爲什麼會一口咬定向禹寰是她的二哥而不是楚幼薇的小哥?向禹寰爲什麼不讓楚幼薇說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種種疑問涌上心頭,程婭璐都想知道,又不想踩這趟渾水,她拽住楚幼薇的胳膊往外拖,等回家之後再問來向禹寰真相。
“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楚幼薇卻不服氣,甩着手不想走,憑什麼拖她走,要走也是丁蓓瑤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丁蓓瑤留在這裡做什麼?讓丁蓓瑤走走走走,她不服氣,加大力氣狠狠地甩。
手甩開,甩開的手也隨着慣性有力的撞向程婭璐的傷口!!!
“小心!”向禹寰驚呼。
“啊!”慘叫聲同時傳來,程婭璐沒有及時避開,縫合的傷口被狠狠撞到,皮開肉綻的疼痛將她淹沒,疼得眼冒金星,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抖,撞裂的傷口也涌出鮮血,瞬間透過紗布染出一片刺目的紅。
四周傳來抽氣聲,向禹寰殺人的心都有:“楚幼薇,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是不是覺得她傷得還不夠重?”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就是有意,一天到晚鬧鬧鬧,鬧得連敵友都分不清。”向禹寰氣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左防右防還是什麼都防不了,叫她不要過來她非要來,叫她把人帶走又被撞成這樣。還能辦事嗎?還能讓他放心嗎?冷冽陰沉的,他三步並作兩步匆匆上前,也忌諱不了那麼多,抓起程婭璐的胳膊就要爲她檢查傷口。
程婭璐疼得暈頭轉向,可理智還在,她知道這種場合他們不能過於親密。過於親密會讓他們生出嫌疑,是違反合同約定的,她不能害他,更不能害自己,撥開他的手,往後躲避:“我沒事,就是撞到了傷口有一點點疼,疼完就沒事了。”
“疼不疼我不知道,有事沒事我自己不會看?把手拿過來!”向禹寰精緻的五官佈滿陰霾,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介意,更是覺得什麼都沒有她重要,他強行伸手,霸道地抓住她的手腕。
楚父眯起眼睛,這樣失態的向禹寰,他還是第一見哦!
楚母微微蹙眉,程婭璐果然有點本事,能把謝銘昊勾得神魂顛倒,能把楚幼薇控制在掌心,還能讓向禹寰也這樣替她打抱不平。她是什麼狐什麼妖,到底對他們使用了什麼媚術?丁家可以亂,楚家不能亂,改天約她出來會一會!
丁父和丁母也是面面相覷,向禹寰不是有潔癖嗎?向禹寰不是從來都不讓人碰嗎?向禹寰不是從來都不碰別人嗎?這會兒抓着程婭璐的手腕,還那麼主動的抓着她的手腕,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向禹寰的大哥挑挑眉,律師就是有愛心,見到弱者就想幫!向禹寰的大嫂也挑挑眉,有……奸……情……!
丁蓓瑤卻看不到姦情,只能看見楚幼薇幫助了程婭璐,向禹寰保護了程婭璐……程婭璐,程婭璐,哪都是程婭璐,她怎麼不去死?謝銘昊也沒有看見姦情,他和向禹寰一樣,都心繫着程婭璐手上的傷……
衆目睽睽之下,程婭璐的心好慌,她不斷地往回縮手,往後退:“向律師,真的不疼,我自己可以處理……”
“你自己可以處理,你就不會在這裡。你自己可以處理,你就不會一傷再傷。”向禹寰忽略了所有,眼中只有她,他大力的鉗制她的手腕,不讓她縮回去,修長的手指也一層層解開她手上的紗布。
程婭璐無奈了,也不再多說,免得嫌疑越吵越大,她低下頭看紗布在他手中一圈圈解開。
傷口露出來的那一刻,楚幼薇發生一聲怪叫,縫合的傷口從中間的位置崩裂,崩裂的形狀像一張咧開的嘴巴,紅肉翻出來,鮮血外涌,慘不忍睹。她是看了第一眼不敢看第二眼,心驚肉顫,又見向禹寰一身陰霾,就更覺不妙。
拍了拍程婭璐的肩膀,她媚笑的討好:“程婭璐,你的事情我就幫到這裡,剩下的就讓小哥幫你,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完,轉身就落荒而逃。
程婭璐滿臉黑線,看着她的背影大叫:“你把我撞成這樣,你就想跑?回來,快點回來,陪我去醫院縫傷口。”
“我真的還有事,真的不能再陪你,你讓小哥陪你去吧!小哥比我有錢,去完醫院再讓小哥請你吃飯,把你流的血都補回來!我小哥真的很好,你考慮考慮要不要改嫁……”聲音飄飄忽忽的傳來,人已經消失的不見蹤影,程婭璐欲哭無淚,默默地看着向禹寰。
向禹寰卻感覺不錯,楚幼薇闖了禍,也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陪程婭璐就醫吃飯。至於改嫁的問題,回去得好好問問,這什麼情況?還有改嫁一說,沒聽她提起啊!
楚父也覺得這個機會不錯,楚幼薇一離開,僵持的事情就會很好處理,他以傷口很重爲由把向禹寰支開:“她的傷不輕,怕是要重新縫合,你快點帶她去醫院,別耽誤了時間留下疤痕,女孩子留下疤痕不好看。這裡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我一定會給程小姐一個滿意的交待。”
“不用,我自己來處理,處理完再帶她去醫院也不遲。”向禹寰知道他會偏坦誰,一口拒絕。
“我……”
向禹寰再打斷:“我和薇薇一樣不信任你們,因爲你們的關係太複雜,你們不僅僅是朋友還是親人。因爲這種複雜的關係,你們的天平不會偏坦她,所以我要自己處理,這件事情鬧到現在也不難處理,不會耽誤我帶她去醫院縫合傷口,更不會留下疤痕。”
“我是你爸爸,你居然不相信我?”
“你要是程婭璐的爸爸,我可能會相信你。”
“你……”
“我是律師,你不要跟一個律師講公正,你也永遠不會比一個律師更懂得什麼是公正。”
“你你你……你怎麼和薇薇一樣……你是不是也想氣死我……”
“我這裡有救心丸,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免費。”
“……”楚父氣傷了,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喘氣,以爲薇薇不在,事情會好處理,這好處理個毛線啊……他生了三個孩子,除了老大聽話,這一兒一女簡直就是來討債的。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天啊,地啊……
向禹寰不理他,冷漠的視線移到謝宴的身上:“事情鬧到現在已經水落石出,誰的責任謝伯伯心裡想必很清楚,程婭璐有傷在身,我就長話短說。因爲謝伯伯對瑤瑤的溺寵,因爲瑤瑤的猜測心和嫉妒心,你們聯手造就了昨晚的悲劇,不僅讓程婭璐受傷,還讓馬居德做了一回替罪羊。馬居德想要討回什麼公道我不管,我只管程婭璐,現在我也以程婭璐代理律師的身份告訴你,具體的賠償行爲我們商議之後,我會給出一份詳細的文件,到時候謝伯伯如果同意,此事就算告一個段落,如果不同意,我們就只能法庭見。謝伯伯,這一次小輩得罪了!”
“知道得罪,你還胡來。”開口的是楚母,冷言冷語,冷麪如霜。
向禹寰嗤一聲冷笑:“說一聲得罪,只是我的客氣,如果媽媽覺得我沒有必要客氣,那好,我換臺詞。謝伯伯,這件事情我會一管到底,不念三家交情,不賣任何人顏面,以事實以據,以法律爲依,男子漢大丈夫,我也希望你敢做敢當。好了,說完,句號。”
謝宴臉都氣得發青,楚母更是氣得渾身哆嗦,打人不打臉,這臉打更響更脆,她生氣,矛頭直指程婭璐:“程小姐果然好本事,請問你是在哪裡修練出這一身的狐媚之術?即使控制薇薇,還能讓禹寰也對你馬首是瞻?”
向禹寰的眼中閃過犀利的冷光,他討厭這樣的說法,也容不得楚母這樣傷害程婭璐,他往前一步,卻被程婭璐一把拉住。
她笑着舉起還在流手的傷口,對着楚母笑盈盈地反駁:“如果這一道傷口,不是出現在我的身上,而是出現在薇薇的身上,楚伯母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是繼續說服向律師放寬政策,還是逼向律師用盡一切手段,爲薇薇打抱不平?”
“你……”楚母被狠狠噎住,這個換位的思考,她從來沒有想過,也不屑把程婭璐的傷害移到楚幼薇的身上。楚家那樣的大戶,楚幼薇那麼潑辣的性格,誰敢傷害楚幼薇?敢傷的就是她這等平民,賤民!
程婭璐似乎知道她所想,又盈盈地笑道:“生命沒有貴賤,我會受傷,薇薇也一樣,不然她又怎麼會躺在手術?她做動手術的時候,身邊只有我一個人,她不肯打電話叫家人,手術的風險和責任全部都壓在我身上。我和她只是陌路相逢,換成伯母是否又願意替陌生的她扛起這份責任?我一直不明白,她爲什麼不肯告訴家人動手術的事情,現在我明白了,親情冷漠如水,人心黑白不分。”
楚母氣得臉色漲紅,渾身哆嗦!
向禹寰卻默默地爲她點贊,楚家的兒媳婦就該這樣,不然遲早會被毒舌死,他挺高興,笑道:“說出這樣的真相,真的好忍慘,不過,真相就是這樣,這也是我和薇薇不愛回家的原因。父親、母親,爸爸、媽媽,你們慢慢消化這個真相,我先帶她去醫院,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還是不要留下疤痕好。她老公不喜歡疤痕,不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