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舒後來跟藍堯成與範文惠解釋了一下自己想晚點成親的理由,又以蘇韓青去餘新有要事處理爲另一個理由,暫時阻止了兩家即可辦理婚事的意圖。藍堯成當然沒有反對意見,反正蘇舒晚一點離開藍家他還巴不得呢,至於方家,有方少輕來勸說,保證這個媳婦一定不會丟失,他爹孃也就不急了。而範文惠,則是恨得牙癢癢的,明明可以把這個隱患早點弄出藍家,誰知道中間又出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擔憂太多的原因,範文惠居然早產了,原本要半個月後出生的孩子提前降臨到了這個世上。
藍家又一次熱鬧起來,孩子是個男孩,藍堯成高興壞了,守在範文惠牀邊噓寒問暖,體貼的前所未見。範文惠見自己產下兒子,心裡鬆了一口氣,畢竟家業都是傳兒不傳女的,就算藍堯成有多疼愛蘇舒,也不會不顧及世俗的眼光。而且就現在看來,他對於這個兒子的到來,十分的欣喜。
孩子的名字,藍堯成早就取好了,一個是女兒的,一個是兒子的,可見他從來都是放在心上的。然而,範文惠一看到這個名字,登時呆住了,孩子叫藍懷玉,藍玉兒的玉!她驚得說不出話來,心裡只覺得身上有根刺把她從頭到腳都刺了一遍。
藍堯成哪裡知道她心裡想什麼,還笑着問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好。範文惠還能說什麼呢,她忍住要流出的眼淚,點頭許可了這個名字。她想就算她不要這個名字,藍堯成也不會答應的,他在某些方面固執的可怕。
然而,蘇舒在範文惠眼裡看.出了一點什麼,藍懷玉,當藍堯成跟她說兒子的名字叫這個的時候,她看出範文惠的震驚和委屈。好奇怪,她爲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懷玉,就算藍堯成真是悼念自己的妹妹,可不知道真相的人都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吧?何須做出這樣的反應?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還是對範文.惠關懷備至,爲藍懷玉準備衣物,尿片,她知道嬰兒的皮膚是最嬌嫩的,於是便選最好最軟的面料。
可是有一天卻出大事了,藍懷.玉莫名其妙染了皮膚病,全身的紅疹,還往外吐口水。藍堯成忙請了大夫來,大夫診治過後,居然說是中毒。
中毒,那是多麼嚴重的事情,還是發生在一個嬰兒.身上,藍堯成大怒,立刻讓丫環們把懷玉用的所有東西都拿出來,讓大夫一個個檢查,到底是什麼東西出了問題!結果,當小蕊拿出一件貼身小衣服的時候,大夫臉色立刻變了,指着說這件衣服就是罪魁禍首。
小蕊趕緊搖着手道,“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是這件衣.服呢!”
藍堯成厲聲喝道,“爲什麼不可能,既然大夫都這.麼說了,就是這個衣服上面有毒,小蕊,這衣服哪裡來的?”
蘇舒還在吩咐.丫環做事呢,聽到那邊一陣喧譁,忙走過去,正好看到小蕊拿着她做給懷玉的小衣服,於是問道,“小蕊,怎麼了?大夫該不是說我這件衣服有毒吧?”
“什麼?”藍堯成霍得回過頭,盯着蘇舒問,“是你做的?”
“是啊。”蘇舒點點頭。
藍堯成看了看大夫,皺眉道,“大夫,你是不是看錯了,真是這件衣服有問題?這裡還有好些都是我孩兒用過的,你給我仔細檢查檢查。”
這個大夫偏也是個執拗的,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用檢查其他的,就是這件衣服。”他從小蕊手裡一把搶過衣服,把內裡翻開來給藍堯成看,“上面混合了一品紅的粉末,還好小公子沒有碰到嘴裡,不然有性命之憂!”
蘇舒驚呆了,她做的衣服什麼時候有毒了?還有性命之憂?
藍堯成把衣服一甩,“就算這件衣服有毒,也不可能是蘇舒下的,你們幾個過來!”他招來幾個家丁,吩咐道,“給我好好把這裡所有丫環的房間都搜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下毒的,快去!”
範文惠眼睛紅紅的走出房間,依偎在藍堯成身邊道,“剛纔我在裡面聽到了,我也相信不會是蘇舒做的。只是,我孩兒那麼小,誰這麼狠毒要他的性命啊!老爺,你一定要查出來,不然我無法安心。”
藍堯成摟住她的腰,嘆了一口氣,“夫人,你別太擔心,小心傷了身子。雖然是中毒,不過大夫剛纔說了,玉兒現在沒什麼危險,只要給他服藥就行。”
範文惠聽到“玉兒”兩個字時,身體抖了抖,緊接着哭起來,“他小小年紀要喝藥水,真是苦命……到底是哪個天殺的要害我孩兒。老爺,我有個要求,以後孩兒的所有東西都要我親自來挑選,萬一以後又遇到有人藉機放毒,真是防不勝防!”
“那是自然,夫人你放心,我會給你多安排兩個家丁守衛。”
這個突發事件令蘇舒也無比震驚,衣服是她親手做的沒錯,可是這毒,到底是誰放上去的呢?還是這麼巧,放在她做的衣服上面。這真的是巧合麼?還是陰謀?她把做衣服前後的過程想了想,前面似乎沒有問題,都是她一個人操作的,而做完衣服後她就讓小桃把衣服送去了範文惠那裡,這中間似乎也沒有誰接觸過衣服,小桃她是相信的。難道是範文惠房裡的人?
她想着,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小蕊。
範文惠生下孩子之後,小蕊恨不得比藍堯成來這裡的次數都多,殷勤的好像奶媽似的。但是……她不至於做這種事吧,對誰都沒有好處呀。她蘇舒早晚都要嫁給方少輕的,反正都不會留在藍家,對她的威脅根本不大了,她何必還要這樣呢?
蘇舒皺了皺眉,盯着那件衣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懷玉剛出疹子那會,就是穿着這件衣服的,但是大家一片忙亂,也壓根沒想到是有什麼毒,以爲是生病呢,那件衣服被懷玉的口水弄髒了,便被換了下來。照理說,丫環應該把它洗了呀,可今天這陰天,它不可能這麼快就幹了吧?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它根本就沒有被洗掉。她越想越不對勁,便走到院子裡找來婉兒問情況。
婉兒聽她是想找負責清洗活兒的丫頭,便衝站在一個角落發呆的丫頭喊道,“雨點,過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那個叫雨點的丫頭忙走過來,問道,“婉兒姐姐,什麼事呀?”
“四小姐你問,她就是負責洗小少爺衣服的丫頭。”
蘇舒打量雨點一眼,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看着十分純樸,她問道,“上午小少爺發病的時候,他不是把那件衣服弄髒了麼,換下來之後你們怎麼不拿去洗呢?”
雨點一臉茫然的樣子,後來擡頭想了想叫道,“哦,那件衣服啊,本來是要洗的。可是我正要準備的時候,蕊小姐說先放着,叫我把其他東西先洗了。”
果然是小蕊,蘇舒哼了一聲,她是想留着這衣服誣陷她吧?不然毒粉洗一洗還不是沒了。她要不是早知道上面有毒粉,哪會管那些閒事。
她正要去找小蕊談談,迎面卻看見小蕊自己走了過來,旁邊居然還有範文惠,看她們的神情,很顯然是聽到蘇舒跟雨點的談話了。這麼一來,面對着範文惠,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卻聽小蕊神態自若的解釋道,“這件衣服我本來想親手洗的,因爲小桃告訴我,說這面料很貴重,要小心洗,不然就弄壞了,我才讓雨點先放在那裡。後來我還來不及洗呢,大夫就來了。”她又加了一句,“蘇舒,不信你去問小桃,我可沒有瞎編。”
她這麼說,蘇舒自然沒有話好反駁的,何況當着範文惠的面,她不想引起兩個人之間的爭論,範文惠已經夠心煩的了。
誰料小蕊並沒有罷休,搖頭晃腦的說道,“幸好我攔住雨點沒有洗,不然證據就沒有了,那小少爺可危險着呢,還好現在有了防備。只是沒想到,蘇舒你真細心,居然跑來這裡責備雨點爲什麼沒有洗衣服,難道你想她把衣服洗了麼?”
什麼叫倒打一耙,蘇舒算是領悟了,她微微一笑道,“我確實沒有小蕊姐你那麼神機妙算,我只是好奇本該洗的衣服爲什麼沒有洗罷了,倘若我那麼希望衣服被洗,當初就不會選那麼難伺候的面料了,是不是?”
“那也不盡然,要不是我沒有遇到小桃,我也不會知道面料難洗了。”小蕊步步緊逼,就是要把蘇舒往嫌疑犯的路上趕。
這時卻聽範文惠輕咳一聲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兩個都很關心我孩兒,我相信這件事不關你們的事,你們不要爲這個傷了感情。小蕊,扶我進房去吧,蘇舒,你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休息。小蕊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知道麼?”
蘇舒點點頭,轉身走了,心裡想,能不放在心上麼?小蕊擺明了與這件事有關係,她一定要查個明白,不然誰知道她下次會不會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