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去查亦非的身份,蘇舒則去了藍家,不過鑑於她弱,又加上輕歌今天正好來教琴,自然而然的,他就成了她的保鏢。也只有他做保鏢,蘇韓青纔會放心一點。
兩人坐在馬車裡,蘇舒掀開車簾往外看,她單手支在窗邊,留給輕歌一個精緻美麗的側臉。
認識蘇舒也有一年多了,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小姑娘。不過現在看起來,那纖細的腰肢,修長的身體,該豐滿的地方也都豐滿了,果然是個大姑娘了呢。輕歌笑起來,忽然說道,“蘇舒,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蘇舒回頭看他一眼,把車簾放下,坐過去笑道,“什麼事?”
“你有沒有覺得雲芊……她這段時間有些奇怪?這個學生以前可不會這樣的,是不是藍家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是疑問句,不過輕歌的表情十分淡然,胸有成竹。
“這個,咳咳.……”蘇舒乾笑了兩聲。藍雲芊很顯然是對輕歌有“不軌”意圖,不過這個意圖暫時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因爲喜歡他呢,還是其他原因,蘇舒也不知道。“應該跟藍家沒有關係吧,她只是一個姑娘家,藍家的生意都有她爹看着,怎麼也勞煩不到她這個大小姐啊。”
“哦?是麼?”輕歌卻.不這樣想,他挑挑眉道,“你也是少奶奶啊,宣家的事情不還是照樣搞得你心累。我覺得雲芊她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們,說不定……”他閉了閉眼睛,“朝不好的方向想,蘇舒,你以後要小心點她。”
“什麼?你.懷疑三姐?”蘇舒不滿的說道,“她可是你學生,她也是我姐姐,她有什麼需要我們堤防的?”
輕.歌平靜的看着蘇舒,淡淡說道,“這個時候你還相信血緣親情麼?倘若每個人都會念及親情,那麼宣家何至於此!蘇舒,相信我,我的直覺不會有錯。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問我一些雪崖的事情,我覺得她接近你並不是沒有目的的。”
蘇舒沉.默半響,輕歌說的話令她十分不高興,藍雲芊是一個難得和她這麼投緣的姐妹,因爲有她,她對藍家也多了幾分牽掛。可是輕歌居然說要提防她,說藍雲芊接近她是有其他目的,她的心裡自然鬱悶。可鬱悶過後就是冷靜,他說的沒錯,既然是四面楚歌,那她就不應該這麼輕易的相信任何一個人。
“三姐上次也跟我.提到雪崖,她確實對這件事表示出了關心。不過只憑你的直覺,我也不能立刻就判她死刑,等我去問過舅舅再說。”蘇舒哼了一聲,冷冷道,“要讓她露出真面目,其實也不是難事。”
輕歌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鬥爭.使人成長。一個人再單純也好。到了必要地時候。當她知道自己無法用原先地態度來面對生活。自然就會改變自己。蘇舒就是一個很好地例子。只不過一個人真地變了。她還會有回到當初地機會麼?
藍堯成還在書房整理賬目。最近地帳實在有夠麻煩地。非得他親自來處理不可。正忙得焦頭爛額地時候。管家進來通報。說他地侄女藍蘇舒來探訪了。他放下筆。不知怎地。心裡竟然惴惴不安。全然沒有以前那種歡欣地感覺。他在擔心。蘇舒這次來藍家地目地不簡單。她也許會問一些特別地問題。而他這個舅舅又該如何回答。纔是一個最大地難題。
蘇舒和輕歌在大堂喝茶等候。其實藍雲芊這次也回藍家了。只不過沒有同他們一輛馬車。她找藉口。提前了一個時辰走地。
“說起來。藍家地人我到現在都沒有弄地很清楚。除了藍雲芊這個三姐。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接觸過。”蘇舒搖搖頭。“我這個藍家人。還真是不合格呢。”
輕歌笑道。“也怪不得你。藍家本來人口就多。更何況你離家這麼多年。一回來又嫁入宣家做媳婦。根本沒有時間來了解藍家。弄不清楚也是正常地。不過麼……”他頓了頓。意味深長。“今非昔比。現在我看你可要花些功夫好好了解了解這個家族了。”
說到藍家這個家族。蘇舒心裡是涼了又涼。想當初也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結果遇到地全是些怪事。什麼狗與啞巴人。自己被蛇咬。詭異地對話。還有大舅子兄妹兩個地爭吵。無一不顯示着藍家地複雜如海。裡面不知道埋了多少秘密。牽扯了幾代人地恩怨情仇。她就算想弄明白。只怕人家也不想給她弄明白。
“輕歌,我要是像你就好了,了無牽掛,自由自在。”她感慨道,輕歌雖然自幼被拋棄,可他的生活真是豐富多彩,最重要的是,他不會被任何事情捲入其中,他什麼時候抽身都可以。
“此話差矣。”輕歌的眼神在糾正她的錯誤,“每個人都習慣看到別人舒服的一面,其實呢,那叫,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看他一本正經的表情,蘇舒忍不住笑起來,“是,難唸的經,我到忘了,你小時候還真的念過經呢。”
兩人正說着,藍堯成從門外走進來,一見蘇舒,笑着道,“蘇舒真有心,還專程跑來看我這個舅舅,我真是老懷安慰啊。”
“我也確實很久沒來藍家了,看看舅舅是應該的。”
藍堯成這時打.量了一下輕歌,“哦,你也來了?我記得沒錯,你好像是三哥爲雲芊請的琴師吧?”
“沒錯,藍老爺記性真.好,我正是那個琴師。”輕歌頷首而笑,“這次是充當令侄女蘇舒的保鏢而來。”
“保鏢?”.藍堯成摸摸下頜的短鬚,呵呵一笑,“蘇舒,那七笛怎麼樣?他沒有做錯事惹惱你吧?”
“.還說呢,他脾氣真是臭的可以,舅舅你怎麼把他留給我當保鏢啊?”蘇舒忍不住小抱怨了一下。“不過麼,遇到我他也沒轍,上次還給我立了一功呢。”說的正是抓宣珏的事情。
“那就.好。”藍成大笑,笑罷說道,“你們餓不餓?我叫人準備飯菜,蘇舒啊,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來看舅舅,舅舅十分高興,不過今天可沒空陪你咯。你用完飯早點回宣家,舅舅改日自會來看的。”
逐客令?不是吧?.蘇舒搖搖頭,“我不餓,不過我有些話要問舅舅,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的。輕歌,你在外面等着。”說完,她就直接拉了藍堯成往裡屋走,她可不是大家閨秀,人家逐客令她可以假裝聽不見的,要的就是速戰速決。
藍堯成沒法,本來還想用迂迴.戰術,結果被蘇舒小手一拉,他忍不住就跟着進去了。
“蘇舒,你要問什麼?”現在只能面對難題了,藍堯成也單刀直入。
“舅舅,我想問你,你爲什麼沒有把雪崖趕走?”
“這個……”藍堯成斟酌着字句,“生意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總之,我會盡快趕他走的。蘇舒,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事了,反正他現在也不會再來毒害你。”
“是因爲戴守秋麼?”蘇舒盯着藍堯成,一字一頓說道。
藍堯成愣了愣,也同樣盯着蘇舒,沉聲道,“蘇舒,你怎麼會知道戴守秋的事情?”要不是雪崖把他藍家的生意與戴守秋扯上關係,害他進退不得,他豈會還留雪崖到現在?全因爲雪崖個人與戴守秋有關係,還得靠着他去徹底解決問題,不然他早就取了他的命。這件事情可一點不能急,現在天下形勢極爲混亂,他藍家何去何從,就維繫在戴守秋的身上。他豈能圖一時之快,就讓藍家處於家破人亡的危機之中。
蘇舒神色凝重的說道,“舅舅,我爲什麼知道戴守秋,這個說來話長,但是我知道藍家和宣家現在處於同一個狀況,就是都與戴守秋扯上了關係。”
“宣家也是?”藍堯成想了想,立刻道,“是宣珏?”
“是他,宣珏和雪崖似乎經常私下來往,想必一直圖謀的就是這個事情吧。”蘇舒無奈的嘆口氣,眼睛看着窗外,“舅舅,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宣家是宣珏做主,我可是一點也插不上手。但是藍家不同,就看舅舅你是做什麼決定了。”
沒想到蘇舒居然洞悉這一切,藍堯成不知道是該驕傲還是該煩惱。他本希望蘇舒可以一直開心,無憂無慮的生活,可她現在也被捲了進來,逃無可逃。藍成說道,“以不變應萬變,現在天下的形勢暫時看不出會往哪個方向而變,所以,既然一開始就是雪崖着手的,以我的能力,又不能明着得罪戴守秋,就先讓他繼續這麼下去。”他轉頭看着蘇舒,“蘇舒,宣家也是一樣,最好不要打草驚蛇,不要太早暴露你的立場,這樣纔是最有利的。”
是謀定而後動麼?蘇舒笑道,“舅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我跟你不同,我在宣家已經站在了敵對的位置。所以,我得采取些特別的方法纔可以。”
藍堯成拍拍她的頭,“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你記住,就算沒有了宣家,藍家也永遠都是你的。所以,記得必須放棄就放棄掉好了,不要讓自己太幸苦,明白麼?”
“謝謝舅舅。”蘇舒用力的一點頭,其實輕歌那句話沒錯,雖然她有大家族的困擾,可是他們也都是她最強大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