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後,蘇舒的生活又開始恢復正常,正常的就像從過宣瀟和謝雨華一般。不過蘇韓青並不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所以看到蘇舒精神抖擻,奮發努力,他還挺高興,並且主動說要教她一點劍術。
這下輪到蘇舒好奇了,要知道蘇韓青從來都回避劍法的問題,每次蘇舒要學,他都會找藉口推掉。現在居然說要教她學劍,她能不奇怪麼?因此八卦精神一上來,纏着蘇韓青問他不用劍的原因。
蘇韓青板着臉道,“要學就學,不學就罷!”他有點後悔,早知道蘇舒就是這麼八卦,他就不該提起這件事。
看他臉色變了,蘇舒適可而止,不過心裡仍是癢癢的。到底是什麼事呢,蘇韓青要瞞得那麼深?是關於感情的麼?他這麼清俊溫文,哪個女人忍心傷他那麼重,搞得他連劍都不想拿?
“爹,我心疼你。”她抱住他胳膊,爲自己想象的情景而難過。
蘇韓青哭笑不得,“你心疼我什麼啊?”
“我恨那個女人。”她擡起頭,滿臉怒氣。
“什麼女人?”蘇韓青一頭霧水。
“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爹你也別難過了。劍麼,是防身的好東西,我明天給你找一把絕世好劍來,這樣才能配你。”蘇舒自說自話,言畢擺了一個姿勢,笑道,“我會好好學劍的,我們開始吧。”
蘇韓青總算明白她是想到其他地方去了,不過也懶得撇清,由得她那麼想,至少以後她肯定不會來追根問底。他看看她擺得姿勢,從旁邊拿出兩把木劍,塞一把給她道,“跟我學劍,可沒有學暗器那麼輕鬆。”
“沒事。我不怕累。”蘇舒笑笑。她如今單身一人。而蘇韓青不可能陪她一輩子。多學點武功總是好地。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可有個人沒有這麼想。他跑到院子裡叫道。“你又教她什麼武功?女孩子家家地。學學針線。學學畫畫多好。蘇舒啊。上次那個教琴藝地輕歌。你還想繼續請他來麼?銀子不是問題。我看你學得很好。再繼續地話。說不定能趕上這個老師呢。”
“學武功哪裡不好了?”蘇韓青立刻反駁。他跟藍成向來是說不到一起去地。“學畫畫。學琴?你們藍家地人。個個都這麼文雅倒是好了。你可別忘了。蘇舒被刺殺過!要是不多學點武功。就你。能保護得了她?”
眼看陳年舊事要被重提。一個義父。一個親爹又要玩鬥嘴遊戲。蘇舒趕緊插口。衝藍成問道。“舅舅。你怎麼來這裡了?今兒不忙?”
見蘇舒問話。藍成瞪了蘇韓青一眼。換上笑臉道。“這幾天都在照顧你舅母。沒空來看你。上次你不是說有話要跟我提麼?我聽說你搬了不少書過來看。想必是關於生意地吧?去遊玩一趟。還能想着賺錢。果然不愧爲我們藍家地人。”
蘇舒笑起來。“舅舅。你這話……萬一不是關於生意地。那不是讓我丟臉呀。”不過轉念一想。藍成即是大當家。這裡什麼事能逃得過他地眼睛。再說。上次她跟舅母範文惠說到尚香齋地胭脂。就憑這點。他也能猜出什麼來。
“來來來,跟舅舅好好說說。”藍成拿走她手裡的木劍,拉她進屋,“外面這麼冷的天氣,沒事不要出來,小心凍着了。”
蘇韓青聽着直搖頭,提着劍跟在後頭也進了門。
小桃忙送上熱茶,外加幾個點心,秋思則照看着炭盆,把屋裡弄得暖洋洋地。
“養魚,種植……香料製作?”藍堯成拿起蘇舒桌上的書隨意翻開了幾本,臉上露出惑的表情,“這是?我這舅舅可真猜不到了。莫不是你想開個養魚場?種個果樹林?”
“要真這樣,蘇舒就跟我回福安村去。那裡開幾個養魚場都沒有問題。至於種果林,更加合適。”蘇韓青挑挑眉。
藍堯成哼了一聲,“你是你,蘇舒是蘇舒。你要回福安村,可以,儘管去吧,我不攔着,還可以送你一箱銀子給你買地去!不過蘇舒是藍家人,她當然要住在藍家,住在明城!跟着你,你是要蘇舒再次受苦,去種地,去給人家做幫工?哼,你這個爹,當得……當得……”他忽然想到蘇舒已經知道他是她的親生父親了,比起蘇韓青來,他這個父親似乎更加不稱職。於是停住了口,接着剛纔地問題問道,“蘇舒,你看這些書到底是做什麼的?”
唉,虛僞的親爹啊,還好她都知道他是親爹了,不然覺得他一個舅舅對自己這麼好,還不感激涕零呀
她忍住抨擊他的衝動,咳嗽一聲說,“不是要開養魚場和種果樹林,其實我這次去遊玩是去了凌臺。”
“凌臺?你怎麼去的?”藍成一臉驚訝。
凌臺是傳說中的地方,沒幾個人去過,一是地形複雜,翻山越嶺,過河飄洋,路上危險重重。二來,聽說那裡氣候奇異,一會冬天一會春天,很容易得病。他在範文惠那裡看到胭脂,也只以爲蘇舒找到門道買地,哪想到她自個兒竟然去了一回。
“這個嘛……”自然是因爲有墨決,他總是能找到最便捷最安全的路,所以他們到凌臺一點也不覺得困難重重。
“這個我自有辦法,這次要說地不是去凌臺的問題,而是我跟那裡地人達成了一筆生意。舅舅,你應該聽說那邊有些東西很稀奇的吧?如果把它們引進黎國,而我們藍家是獨家買賣,你說,這可行麼?”
藍堯成是個生意行家,立刻就想到現實地問題,“既然是稀奇的物種,黎國肯定不好生長,倘若要引進,那也只能在本地進行大量培養吧?這涉及到運輸,還有黎國的對外政策。畢竟路途遙遠,如果是木材香料之類,還可行,若是魚類,或鮮花,恐怕很難辦到。不過,雖然難,但是蘇舒你做得很好,不管好不好做,能攬到自己手上,不被別人搶先一步那是正確的選擇。”
蘇舒嘿嘿一笑,深以爲然,覺得藍堯成果然不愧爲做生意的料子。“是啊,反正已經協議好,行不行可以慢慢研究。舅舅……那裡有種魚,燉湯真是鮮美的無法形容,我很頭痛怎麼把它弄到黎國來。”
藍成探過頭去,兩人一問一答,很是融洽。
蘇韓青斜斜靠在牆上,他對生意向來不敢興趣,可是看到這兩人說得投緣,他心裡有點不舒服。不知爲何,他就是不喜歡藍成這個人,雖然他明白藍成是真的疼蘇舒,可是他就是放不掉那幾年他對蘇舒的漠視。真的關心一個人,怎麼會忍心看着她受苦六年?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小氣,蘇舒這個當事人都沒有他表現的憤怒,他這又是何必?
微微嘆息一聲,他眼光飄向了窗外。
“也許可以把七笛叫來問問,他除了精通機關,對土質和水源也有研究。他們師門原是以風水機關陷阱陣法著稱的,只是後來纔沒落,漸漸偏向於少數的幾門知識。”藍成提出建議,接着就喊了秋思去找七笛來。
“爹,你也來幫着想想嘛。”蘇舒衝蘇韓青招招手,她剛纔就注意到他了。寧願一個人無聊也不參與,蘇韓青有時候也是固執的可愛呀。
蘇韓青頭都沒擡,淡淡道,“有你舅舅在,何須要我。反正我也對這個也沒興趣,你們繼續。”
怎麼繼續啊?他一個人不死不活的站在那裡,他自在,蘇舒還不自在呢,好像是她讓他受了委屈似的。
“爹,姚叔叔你能聯繫到麼?”她眼睛一轉,想到了話題。姚徵走南闖北,最是喜歡去那些人煙罕至的地方,所以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見得也多,也許能幫上點忙。而蘇韓青與他是至交,要他去找姚徵的下落正合適。
蘇韓青愣了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沉吟道,“他雖然行蹤飄忽,不過……現在是冬季,我應該知道他在哪裡。”
“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爹。”蘇舒衝他甜甜一笑。
蘇韓青挑挑眉,沒說話。
“老爺,七笛公子來了。”秋思找了七笛等在門口。
藍堯成讓他進來,並講了凌臺的事情,七笛果然表現出濃烈的興趣,連說不會讓藍成失望。蘇舒又提到魚類鮮花等不易運輸的東西,七笛便提出最好去實地勘察勘察,以便於找到最合適的方法,也許可以引進魚苗養殖。
關於這個建議,蘇舒一時沒有答應,不過也沒有否決。沒有答應,是因爲隱殿這個地方不是常人可以進的,她必須先跟李尋花商量一下才行。至於否決,她和七笛的意見一樣,覺得確實應該再去一趟,帶上幾個行家,這樣才能得到最好最準確的答案。
“還是過了冬季再說,這樣的季節不適宜遠行。”藍堯成怕蘇舒又要走,便提出到明年春季才重新考慮這個事情。
蘇舒也答應了,畢竟離春節已近,大過年的,再怎麼樣,也該和家人在一起吧?
家人……她偷偷嘆一口氣,遮掩住滿腔的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