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珏要成親了,在他父親死後不到一個月,居然要成親了!
蘇舒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父親離世不是都要守孝的麼?如果是做官的還要回祖籍。 就算民間百姓沒有這麼多的限制,但是成親似乎怎麼也不可以的吧?帶着疑問,她還是去問柳管家了。 結果柳宏說,只要在父母去世後七七四十九日之內是允許嫁娶的,也就是“沖喜”的意思。
“俗話說‘千棺從門出,其家好興旺’,老爺走了,但是可以給宣家帶來更多的生命誕生,多子多孫,香火永繼,那樣是不算不孝的。 ”柳宏向蘇舒解釋,他表情祥和,看不出對這樁婚事的態度。
柳宏是宣東流極其信任的一個人,或者曾經是,自從宣東流離世後,他的表現可謂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行爲十分正常,除了面上有應該悲痛的神情外,他仍是一個稱職的管家,稱職到不參與他們宣家任何一方,也從不說任何有所偏頗的話。 蘇舒很好奇他對於宣東流的死到底是什麼心情,他知道背後的陰謀麼?他可否想過爲自己敬愛的主子做些事呢?
“我明白了,柳管家,你繼續忙婚禮的事吧。 ”蘇舒點點頭,離開。
一路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丫環家丁四處奔走,手裡或捧着禮盒,或拿着瓷器,全都是婚事需要用的。 迎面走過來謝琴音,她笑意融融。 蘇舒躲不過,只得上前恭賀她兒子娶得賢妻良母。
謝琴音笑着道,“蘇舒啊,珏兒娶得陸姑娘,她初來宣家,將來還望你多多關照她。 你也知道,她是官家小姐。 未免有些不習慣這裡。 ”
“三娘,陸小姐過門後就是我二嫂。 我們自然會和睦相處的。 ”蘇舒微笑道,“至於關照,以陸小姐德藝雙馨,應該是她關照我纔是呢。 ”
謝琴音揮揮手裡地帕子,岔開了話題,“二姐和仙貞要後天纔回來,可明兒是壓定的日子。 宣家只有你能陪我去陸府一趟。 黎娘,把那枚戒指拿來。 ”她回頭吩咐她的貼身丫環,黎娘是她出嫁就從孃家帶過來的,可謂心腹。
“夫人,在這裡。 ”黎娘走上前,手裡捧着一個小錦盒。
謝琴音稍稍打開一看,點點頭,把盒子又合上。 轉頭對蘇舒說,“這戒指明天是要帶在陸姑娘手上的,今天放在你那裡。 明天一起帶到陸家,用到的時候,你再拿出來給我。 ”
蘇舒莫名其妙,問道。 “三娘,爲什麼要放在我那裡?”
謝琴音眼角一挑,“蘇舒,只是一個戒指,你怕弄丟麼?因爲明天就你和我去陸家,所以由你保管最爲方便。 而且,也是符合我家鄉的傳統,這戒指有個來歷,我改日再跟你仔細說,如何?”
她說地有條有理。 蘇舒就算再怎麼懷疑她的意圖。 她也不能推卻這件事。 擺明了,她就是要她保管戒指。 她是長輩,作爲媳婦,蘇舒是不好無禮反抗地,不然就是給她藉口來對付自己。
“那好吧,三娘,蘇舒就暫時保管它一天。 ”她接過錦盒,略微頷首的說道。
回到疊翠樓,紅妝見到她手裡拿着個錦盒一臉鬱悶,忙好奇的跑上來問是什麼東西,搞得蘇舒這麼不爽。
“給陸小姐下定的戒指,不知道幹什麼要我保管到明天。 ”蘇舒把錦盒往桌上一放,託着下巴道,“看她表情,就知道不會有好事。 ”
“三夫人給她未來媳婦的戒指?”紅妝眼睛一轉,似乎在想什麼,忽然跳起來道,“少奶奶,快打開來看看,聽說這戒指是三夫人的祖傳寶貝,漂亮的很,她很早以前就說過要傳給她媳婦地。 ”
“是麼?”蘇舒也來了興致,想開開眼界,於是把錦盒慢慢打開來。
“哇……”兩個人同時發出一聲讚歎。
果真漂亮,那戒指做工十分精細,黃金也赤純,上半圈都雕刻着鏤空的圖案。 不過最美麗的不是黃金,而是上面鑲着的一顆寶石。 那寶石是mi黃色半透明的,有點像蜂mi,看着讓人恨不得添上一口,嚐嚐是不是香甜。 它的光不刺眼,是潤澤的,柔軟的,像陽光一樣,給人以安靜地感覺,卻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天哪,這戒指得值多少錢啊!”紅妝半天才說出話來。
無價之寶!雖然宣家給蘇舒的首飾也足夠多的,可是沒有一樣比得上這個戒指。 而且,蘇舒也見識過不少富人了,也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寶石。 不曉得它是屬於哪一類,貓眼石?黃寶石?都不像,蘇舒搖搖頭,完全分辨不出來。
“陸小姐可真幸福啊,可以戴上這個戒指。 ”紅妝就差沒有流口水了,一直盯着錦盒裡的那枚戒指。
蘇舒啪地一聲把錦盒蓋上,說道,“這麼貴重的戒指要我保管,三娘她究竟再打什麼主意?”
一旁的紅妝點點頭,極爲贊同,“少奶奶,你要小心啊!這戒指這麼值錢,到時候要是丟了,把你所有的首飾賣了也賠不起啊!”
蘇舒低頭看看錦盒,“應該……不會丟吧?”謝琴音不會真的打得這個主意吧?好歹她也是有武功的,難道連一個戒指也看不住?這也太小看她了吧?不過,小心起見,晚上還是抱着睡吧……她點點頭,覺得這個辦法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下午照樣是窩在疊翠樓裡,不過也沒閒多久,七笛就來找她。 蘇舒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是來報上次她瞧不起他的仇來着。 這個七笛,果然心胸狹窄,也怪不得眼光短淺,就只會設置陷阱,佈置些小陣法,沒有大家的風範,不足以成大事。
“陣法已經設好,在下是來請四小姐評介的。 ”他昂然立於門外。
蘇舒看他一眼,依舊輕蔑,“迷魂陣?我早就看到了,在疊翠樓後院吧?好,我這就去試給你看。 ”
兩人來到後院,蘇舒發現這裡添置了不少奇形怪狀的石頭和高矮不一地樹木,正適合擺迷魂陣。 自從在雲霧山見識了機關術,她就對這些技能就有了興趣,而宣瀟書房裡地書無所不有,自然也有機關陣法之類,她閒着就會看看,多多少少也有了一點了解。
“四小姐是怕闖不過去麼?”七笛眼睛一眯,嘲笑站着不動的蘇舒。
蘇舒對他地話置若罔聞,只是擡頭看了看天空,半晌,慢悠悠的往回走去,嘴裡道,“七笛,不如先跟我回去喝喝茶,等一會再來吧。 ”
七笛冷哼一聲,“喝茶什麼時候都可以,四小姐若是想認輸不如干脆承認,何必用這些藉口。 ”
不止心胸狹窄,還自大的可以,蘇舒同情的看他一眼,“七笛,你學陣法有多少時間了?”
他怔了怔,“三年,怎麼?”
“怪不得。 ”蘇舒挑挑眉,“原是你不擅長這個。 ”看來機關術才和陷阱纔是他最精通的,而陣法只是初級水平。 他現在竟然用最不擅長的東西來挑戰她,可真夠“給她面子”的!
“四小姐什麼意思?”七笛有些怒了,這迷魂陣她還沒進去就已經開始瞧不起他了,難道她當真這麼篤定可以闖出來?雖說他學習陣法時日不久,可是他自信困住一個門外漢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蘇舒笑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去喝茶?”
“爲什麼?”
“因爲我在等天黑啊。 ”蘇舒眨眨眼睛。
“天黑?”七笛一頭霧水,天黑跟陣法有關係麼?
兩人說着已經來到了大廳裡,蘇舒看他還是沒有領悟,只是搖搖頭道,“七笛,你的陣法我其實沒有把握可以闖過去,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 你裡面的假山樹木都安排的很好,可是你忽略了頭頂上空的東西。 今夜月光很弱,星星很亮,而每個星星的位置都是不變的,我只要稍微識得星象,就可以kao這個走出你的陣法。 如此而已。 ”
原來如此,一語道出玄機,七笛呆了半響,臉色一會紅一會白,忽然咬牙道,“我輸了,在下這就離開宣府。 ”
“喂,我可沒讓你離開宣府。 ”蘇舒攔住他。 “我是說我要是闖過去了,但是現在我根本沒有闖,不是麼?”
“有區別麼?”七笛覺得自己受辱了,揮手就要推開蘇舒。
“你這樣就要走?”蘇舒冷笑,收回手抱在胸前,“走了就是敗家之犬,你也不會再有機會贏我。 我們不如再比一次?所謂知己知彼,上次的其實並不公平,因爲你不瞭解我,以爲我一點都不懂陣法,不是麼?不然也不會佈下如此簡單的迷魂陣了。 ”
輕敵的後果,七笛臉色陰晴不定。
“再說,我現在還有事要你幫忙,你也是受我舅舅所託,來保護我的。 現在一走了之,不是太不負責任了麼?你真要當個敗家之犬,還要做個不遵守承諾的人?”蘇舒盯着七笛,毫不留情的說道。
七笛默然,半天終於擡起頭來,沉聲道,“好,我們再比一次!”
蘇舒目的達到,笑着點點頭,“好,不過麼,現在有一件事非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