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珏是看着樑冰去宣瀟的院子的,他也看着他們倆一前一後離開宣府的大門。只是,他隱藏的很好,他們一點也沒有發現他還在宣家,他們以爲他真的去了幽州。其實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手段,障眼法而已,他實質的目的就是要調虎離山!
現在宣家是完全掌握在他的手裡的,因爲沒有了那些不安定,不好控制的人在宣府,所以,宣珏覺得是時候與自己的父親好好談一下了,這是最好的時機,也是最後的機會。其實他給過他父親機會了,只要他沒有派宣瀟與樑冰去攀山,那麼他還可以繼續僞裝下去,繼續父慈子孝,然而,他的父親卻選擇了逼迫他。
是啊,他一直都在逼他,幼年,少年,乃至現在。他從來沒有誇過他一句,不管他做得有多完美,有多辛苦。也許,口頭上的誇讚是有的,可是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父親在心裡從沒有真真正正的欣賞過他,有些時候,他甚至是厭惡他的,他從他的眼神裡可以看得出來。那麼,既然如此,他付出的一切都得不到回報,他還有必要做下去麼?他不如就爲自己好好的過一回,榮華富貴,封侯拜相,他要向自己證明,他不是不可以!
至少他就是對自己這樣解釋他的所作所爲的,人在做決定的時候,總會給自己很多理由,不管是不是客觀,是不是正確,但都是一個很大的推動力。
房門沒有關得很緊,有一絲絲的縫隙,陽光從那細縫裡照進去,正巧橫在裡面的紅木桌上。七月的陽光很熱烈。亮地耀眼,看上去就像要把那張桌子切成兩半似的。宣東流後背貼在椅子上,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從頭到腳地冷。
門被外面的手推開,那人立在門口,身後一片明亮。陽光肆無忌憚的涌進來,刺得宣東流眼前一片白茫茫。等他視覺恢復清晰的時候,面對面的椅子上已經端端正正坐了一個人,是他的二兒子。宣珏。
他地心裡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來者不善!
調整了一下情緒,宣東流微笑道,“珏兒。怎麼是你?聽柳管家說,你今天去了幽州。”若不是宣珏今天去幽州,他也不會挑這個日子讓宣瀟與樑冰趕去攀山,沒想到消息竟然是錯的。想着,他心裡一沉,這也許是宣珏故意使得障眼法,倘若是這樣,那麼他現在來見他這個父親,一定是來攤牌了!
“父親……”宣珏叫的很緩慢。那個親字的尾音拖得很長,聽着令人十分不舒服。“您沒想到我根本沒有去幽州吧?”他單刀直入。再也不給一點回旋的機會。
可面對他地是宣東流,他一生經歷的風浪數都數不清。更何況,面前的還是他兒子。一個他看着長大,深切關注着的兒子。
“珏兒。馬場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似乎並不怕我知道,甚至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讓我知道這件事,對麼?”宣東流盯着宣珏,語氣沉穩而緩慢,他想讓氣氛變得不是那麼激烈。畢竟他們是父子,不是仇人。
“但是那又如何呢?”宣珏一字一頓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贊成。你永遠都不會贊成我!所以。你還是派三弟和四娘去攀山了!父親。爹!你知道我開辦馬場是爲了什麼麼?倘若你相信我。不去追查那件事。我也許就不會往那條路上走。可是。我錯了。父親。你由始至終都沒有真正地相信過我。我和芝月在一起。你以爲我是圖謀賣鹽權。我盡心盡力爲宣家。你以爲我是想做大當家。我一心一意想做個好兒子。你以爲我只是虛情假意。我所做地。在你眼裡。全都是不好地!”他越說越激動。猛地一拍桌子。嘩地站起來。按在桌面上地右手。手背上青筋畢露。連桌子都在微微顫抖。
他在控訴。一瞬間失去了常年在他身上保持着地冷靜和內斂。“我學茶藝。我學做生意。我結識各方商人。我犧牲了本應該玩樂地時間。我承擔了本應該是大哥承擔地責任。那麼……那麼苛刻地要求自己。結果。你……”他一指宣東流。眼裡似冒出火來地憤怒。“你卻要把宣家交給三弟。那個從來就不管宣家地弟弟。他爲宣家貢獻過什麼?我哪裡不如他?你說啊。宣家交給我。又會哪裡不好了!”
宣東流冷冷地看着他。宣珏這兒子仍是這樣。把自己心裡所想地就認爲是客觀存在地。他冷靜。但是固執。他精明。但是狹隘。他聰慧。但是清高。他所有地優點都有其對立地缺點存在。可是他自己看不到。總以爲已經做到最好。也許……宣東流嘆了一口氣。是他自己矇蔽了自己地眼睛。看到地全是他自己想看到地東西罷了!
“珏兒。你還記得十年前麼?”宣東流淡淡問道。聲音清冷。如高山上地流水一下子令宣珏從狂熱地狀況清醒過來。
“十年前?”宣珏皺了皺眉。“十年前怎麼了?”
“十年前地今天。瀟兒地母親。我地娘子。左晚晴。她還沒有死。”看着宣珏似乎一無所知地表情。宣東流沉痛地搖搖頭。這個秘密他爲他保守了十年。爲了這個秘密。他也內疚了十年。今天終於要往事重提麼?只是不知道一旦說出來。會導致如何地結果。而結果是取決於宣珏地。
“左晚晴……”宣珏喃喃說道,“大娘?”是那個笑起來很溫暖很開心的大娘?那個不管做什麼都能博得父親歡心的大娘麼?啊,是了,原來已經過去十年了啊,那麼久沒有叫過這個稱呼了。大娘……哼,大娘,他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童年的記憶塞滿了他的腦海。
自從他懂事以後。就很少看到過孃親的笑臉,笑容有是有地,只不過是在人前。哪像大娘左晚晴。成天都是那麼快樂的笑着。幼時的宣珏雖然不明白其中地道理,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娘不如大娘過得幸福。
直到他自己也不開心了,他才發現不開心的根源,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大娘害的。她在父親眼裡是最好的,她生下的兒子宣瀟也是最好地。所以父親最疼愛他們兩個。他們完完全全佔據了父親所有的關愛,父親眼裡只有他們,不管別人做的多好,都比不上他們倆的一根小指頭!
嫉妒在他心裡瘋長,嫉妒也導致失落。他開始做小動作。有時候是扯爛左晚晴喜歡的衣裙,有時候是弄壞宣瀟喜歡地小玩意,有時候闖禍了故意栽贓嫁禍給他們。而他本身也更加努力,學堂裡沒有一個人可以比得上他的優秀,就連自小就很聰慧的宣瀟也輸給他。然而,這些都沒有使宣東流轉移開他的目光,他始終還是那麼的關愛那兩個人。常常看着他們三個人其樂融融的時候,站在院門外的宣珏只覺得的周圍的一切都是黑地,他就像一個路人。一個影子,被視而不見的拋棄在一個角落裡。而角落裡,還有他一直都不甘心地母親。
於是。在左晚晴被殺害之後的某一天,就有了如此地對話。而對話。恰好又被宣東流聽見。他才發現,自己最愛的女人。竟然是被自己最優秀地兒子設計害死的。那時候地心情不亞於五雷轟頂,震驚,恐懼,後悔,仇恨……五味紛雜的涌來,差點使他崩潰。但是他還是穩住了自己,左晚晴已經死了,就算找到兇手她也不會復活。更何況,那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才九歲,他怎麼忍心看着他被砍頭!
心痛夾着悔恨,仇恨中又有憐憫,他逼着自己瞞住了一切,逼着自己接納這個兒子。他年紀小小卻有如此狠毒的想法,到底是什麼驅使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他不能問,他問出來以後,一切都不會再受控制。
而這十年來,他也漸漸懂了,當初是他忽略了他的感受,所以他現在儘可能的委以宣珏重任。然而,到底對他有所保留,所以賣鹽權一直都抓緊了沒放。可是隨着年歲增長,宣珏卻更加深沉了,雖然宣東流經常對他講解人生道理,引導他向善,他表面總是謙遜接受,內在裡,卻已經如脫繮的野馬,越來越難以約束,也越來越看不清。
他失敗了!宣東流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用了十年想來改造好這個兒子,想讓他不要走上一條錯誤的路,想讓他可以審視自己的內心,從而發現十年前那件事他到底有多錯!可惜這個兒子偏偏沒有覺察到他的苦心,反而變本加厲!那麼,是時候了,就在他面前揭開他所犯下的罪孽吧!到了此刻,就算他不逼這個兒子,宣珏也會逼他!
“是,你,害死了你大娘!”宣東流一字一頓,字字如刀的說道。
天上忽然烏雲滾滾,剛纔還是豔陽的天不知何時變了。一道驚雷劈空而下,在昏暗的房間裡,照亮了宣珏慘白無比的臉。
有點小鬱悶,書評區都在說女主小白,可我也只是想寫一個比較正常的女主,她也有自己明顯的缺點,如此而已。不過算咯,其實女主的作用到後面有點弱化了,很多時候,她也只是在爲這個故事在服務,而我這個故事牽扯了好多人,我其實更想寫的是其中每一個人的故事。
呵呵,只能盡力寫好咯,這本書現在慘淡的收藏應該也是與我一開始的開篇有關係的,本來想寫種田文的。。那個原因嘛,其實很簡單,因爲比較流行--!後來發現我真的不擅長寫種田文,我本人其實更喜歡冒險的故事,下次還是寫奇幻類或者武俠好了,哈哈。。
我難得來說一次廢話的,實在是有感而發,嘿嘿,最後謝謝還在堅持看我書的朋友們:)在下會好好寫的--絕對不TJ--!其實大家有什麼看法的話可以發出來,不過罵我的還是不要發了,偶傷心地55555。。
廢話有點多,不過我是滿了三千字之後才寫廢話的,絕對不是湊字數。。。好了,大家拜拜--下次廢話應該會在幾個月以後纔會看到。。。好,我真的閃了,大家不要催我,難得說一次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