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在大街上,宣瀟看蘇舒不緊不慢,倒像是在散步,便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說出來買禮物的麼?怎麼也沒見你逛任何店鋪?”
蘇舒一揚眉,得意的晃晃手指道,“我早就有主意了,送公公一牀蠶絲被。蠶絲被能促進睡眠,增強人體活力,減緩衰老。你說,是不是足夠實用?”這是姚清新最新弄出來的新產品,市面上也僅僅只有幾條,若是給宣東流弄去一牀做賀禮,也算倍有面子呢。
“蠶絲被?”宣瀟讚賞的笑起來,豎起大拇指,“不錯的點子,不過我聽說很難求得。”他側頭看看蘇舒,手指虛空點道,“你這樣子胸有成竹,讓我想起來,姚大小姐正是你朋友,此番前來是要去找她吧?”
蘇舒哈哈一笑,“你也不笨,可惜沒我聰明,不然怎會現在纔想到。”他們之間已經十分熟絡,熟絡到常常一有機會便會欺負欺負他,語言上沾點便宜。
“是是是,娘子最聰明。”宣瀟寵溺的看着她,墨黑眸子中滿是笑意。
蘇舒伸手,握住他右手的小拇指,一甩一甩的繼續走路。
姚清新依舊住在霓虹樓,自從那一個事件結束之後,她似乎比較喜歡安靜了。身邊的美少年散去了大一半,只留下些最爲喜歡和最忠實的人。不得不說,那確實是一次巨大的打擊,她自己也深深知道,她失敗過那一次,輸在一個叫雪崖的少年手裡。
他不聲不響,來到她身邊兩年,卻摸清她所有的弱點。而後,趁她與藍堯成激戰之時,策反她最爲重要的合夥人,利用謠言,封鎖她的經濟來源。恐怕靜王最後的舉動也在他預測之中。他最後不慌不忙,利用藍堯成,抽走了她姚清新整整一半的家產。
她辛辛苦苦數十年的經營,他只是兩年,就竊取了一半。這個仇,她怎能忘?不過關於雪崖的事。她始終都沒有跟蘇舒提起,以至於蘇舒到現在,也並不知道雪崖與她舅舅,藍堯成,其實是合夥人地關係。
“小姐,藍小姐來了,在外面等你。”杜欣進來通報。
姚清新懶懶的擡起頭,她手裡正握着一支筆,在紙上塗鴉。
“叫她進來吧。嗯……她是不是一個人來地?”
杜欣笑道。“還有她地相公。宣公子。”
姚清新把筆一扔。哼道。“還帶着男人來。這死丫頭。怕是不會離開宣家了。自己往火坑跳。唉……”
杜欣低着頭。心想。宣家如此豪族。小姐居然說成是火炕。蘇舒這小姑娘看着挺開心地。不知道她這個大小姐又在生氣什麼。姚清新把手一揮。“要她一個人進來。那個男人嘛。愛等不等。”
杜欣哭笑不得。姚清新在他面前就是個任性地小姑娘。旁人以爲她多冷靜多自負。其實她脆弱地時候。也只有他們寥寥幾人能看得見。套用姚清新自己說地話。他們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地親人。
“藍小姐。小姐說。只能你一個人進去。”杜欣有些抱歉地表情。
“好,那相公你……”蘇舒回頭看看宣瀟。
“我等你。”宣瀟一笑,已經找了椅子坐下。
也好,誰知道姚清新那屋裡是不是美男一大堆呢,或者以她那個風騷的性格,也有可能穿的太過性感……宣瀟還是留在外面比較好。
這次屋裡沒有水聲,蘇舒確定她不在洗澡,敲了幾下門。只聽姚清新說道。“進來,順手關門。”
哎呀。真是出人意料,什麼美男都沒有,也沒有人吹笛撫琴,冷清的可以。姚清新手執畫筆,居然在畫畫。她神情頗爲專注,也沒有瞄一眼蘇舒,左描右畫,偶爾停下來,看着畫,惋惜的搖搖頭。
“小雞啄米圖而已,要不要這麼認真啊?”蘇舒嗤之以鼻,姚清新的字寫地不錯,可是這畫的水平,公平點來講,跟小學生差不了多少,虧她好意思讓她在這裡等,虧她好意思讓她欣賞她的畫。
姚清新地臉黑了,瞪眼道,“鳳凰涅圖,好不好?你這什麼眼神!”
“好好好,鳳凰,鳳凰,我看錯了。”蘇舒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可是有所求來的,千萬不能得罪眼前的正主。
姚清新把筆一扔,在水盆裡洗了洗手,說道,“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你這少奶奶可是當得無聊了?”
“我來做你生意啊。”蘇舒笑嘻嘻的遞給她一條毛巾擦手。
“做我生意?”姚清新挑了挑眉,把一雙手仔仔細細擦乾,才說道,“你要買什麼?親自來我這裡,看來是要市面上不好買到的東西啊。”
“蠶絲被咯,過幾天是我公公生日,買來做禮物的。你知道,老人家都很頑固的,不肯買新興地東西,只好買了送給他用。”蘇舒湊過頭去,“你應該有存貨的吧?”
“哼,一口一個公公,看來你是鐵定做宣家的媳婦了。”姚清新遺憾的嘆口氣,“你不想要自由了?宣家這種豪門貴族,麻煩事多着呢,你就不怕勞
“這個……”蘇舒低頭,看着姚清新畫的鳳凰,怎麼也像是雞啊,也就是大了一點,肥了一點,毛長了一點而已。
看她心不在焉,便知道她是聽不進去她說的話了。姚清新一把扯過那幅畫,很認真的問道,“你是真喜歡上那宣家三公子了?”女人一旦爲情,便會失去理智,何況蘇舒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呢。
蘇舒臉一紅,這次卻並沒有像以前那般反駁,只是沉默了會,回答道,“也許吧,宣瀟他,是個很不錯的人。”
姚清新眯起眼睛看她,臉上表情莫測,忽然咯咯笑起來,伸手摸摸她地頭髮,“你這丫頭,總算長大了,知道喜歡人了呢。好,若是將來你相公對你不好,你儘管來我這裡,美男隨你挑,給他戴綠帽子去。”看着眼前略帶羞澀卻堅定的容顏,她不知道是羨慕或是惆悵。蘇舒或許已經找到合適的歸宿,而她自己呢?她想着,自嘲一笑,她可是姚清新啊,天下任她遨遊,她是凰,她是註定孤獨的,除非有一天,能找到另外一隻可以比翼雙飛的鳳。
聽她調侃的話語,這女人,真是……蘇舒無奈的搖頭。但是她堅信,宣瀟會一直都對她好的。
蠶絲被的事情最後當然輕鬆解決,不過價錢可一點沒有便宜,姚清新說她現在在創業階段,六親不認。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當然,這只是對她蘇舒纔會有豆腐一樣地心。蘇舒自然也明白,心理上,對姚清新更是貼近了一些。蠶絲被叫人先行送回宣府,蘇舒也打算回去,誰料宣瀟拉住她,說道,“難得一起出來地,我們去城外走走。”說起來,他們似乎沒有一起遊玩過,所以蘇舒也能體會他的感覺,便很樂意地挽着他前行。
明城外也就是一個伊水亭可以看看風景,現在三月花開,亭子周圍全是五顏六色的野花,圍成一圈,看起來很是有趣,像一個大大的花環似的,套在亭子外面。
亭子西邊是一汪泉眼,泉水甘冽,據說常常取之飲用,可以延年益壽。
“蘇舒,我想等鴻興樓正常營業之後,抽空跟你出門遊玩一段時間。你有想去的地方麼?”宣瀟低頭看他,耳側一縷散發在夕陽紅色的光影中飄動,他的眸子越發溫柔。俊美的臉不似往常的嬉笑,而是認真,令人心砰砰跳的認真。
他看的太專注,他在說,想跟你一起去看風景,去爬山,去玩水。
蘇舒仰起頭,在他漆黑的瞳孔裡看到一個笑得開心的容顏,那是她自己,她由衷的歡喜,於是點頭道,“去哪裡都可以的。”
宣瀟微微一笑,頭慢慢低下來,遮掩住了身後漫天的紅霞。
他溫軟的脣覆蓋在蘇舒的脣上,但是,只是停留了片刻,便離開了,如蜻蜓點水般,在蘇舒心裡留下一圈圈的漣漪,她耳根都紅了,低着頭,半響沒有說話。
這一刻,她才明白,她確實是喜歡他的,那一個吻,原來她是如此渴望,可以長久一點,再長久一點。
宣瀟單手撐着柱子,把蘇舒半圍在胸口,看她面紅耳赤,他初時還怕自己莽撞,所以很快便離開她的脣。天知道,他有多不捨得的,可是看到蘇舒被吻後,她那迷濛的雙眼,他就後悔了。
“我們走吧。”蘇舒咬着嘴脣,小聲說道,她可不好意思主動要求。雖然……可是……但是她沒有勇氣。
宣瀟一把拉住她,兩手圈起她的細腰,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頭再次低下來。這次再也不是那麼短暫,而是長久的,纏綿的,正如蘇舒所想象的那一個,令人臉紅心跳,卻又溫柔至極的吻。帶着淡淡的他特有的味道,脣舌交纏之間,把各自的心意,準確無比的傳遞給對方。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麼?
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吧?
也許還有一點點偏差,也許還有一點點不同,可是,在擁抱的那一刻起,蘇舒明白了以後自己要走的路。她曾經失去過幸福的家,以後,她將盡自己所能而建立一個幸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