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到哪裡去?”謝琴音回過頭,滿臉怒容,“雨華了,你說把她帶去哪裡好?這可是一條人命!你是她的主子,要不你說,怎麼處置她纔對得起我們家雨華?可憐這傻丫頭心太軟,去藍家是爲勸你,幫你跟瀟兒和好呢。結果……唉,真是!”她嘆了一口氣,像是說不下去了。
謝小姐已經甦醒了麼?不然謝琴音不會知道她來藍家是幹什麼的。蘇舒想了想說道,“三夫人,能讓我先見一見謝小姐麼?”
“她現在虛弱的很,大夫囑咐要多休息。”謝琴音冷冷說道,“你若是真心想去看她,過幾天再來吧。”
蘇舒很想跟謝雨華親自求證一下,那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倒不是說她不相信小桃,可是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往往就是不一樣的,有時候甚至還會完全相反。她笑了笑,“那我過幾天再來探望謝小姐,不過三夫人,她既然醒了,而且跟你說過話,我想,小桃的事情應該比較明朗了吧?”
“是很明朗。”謝琴音眼睛一掃小桃,“就是她推的,所以我打算報官!”
“啊,小姐,不要啊,我不要去衙門!不是我推的,真的不是我推的,小姐!”與此同時,小桃嚇得叫起來。
蘇舒也是臉色一變,怎麼搞的,難道謝雨華跟謝琴音說就是小桃推的?不可能吧?小桃怎麼可能去推謝雨華!她跟她毫無仇恨可言呀!可是謝琴音如此堅決,而她又沒有人證可以證明小桃的清白,實在沒有辦法去阻止。
“小姐……”小桃可憐巴巴的看着蘇舒,衙門是個恐怖的地方,不知道多少案件是屈打成招的,她當然害怕。
蘇舒走到小桃面前,輕聲道,“小桃,只要你沒做過,就不要認,懂不懂?我會盡快把你救出來的。不要怕,還有時間的,你自己先不要慌了陣腳,被人誤導,明白了麼?不該說的話不要說,多說多錯,官老爺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關緊要的不用講。”
小桃聽了直點頭,眼淚汪汪的看着蘇舒,“小姐,你要快點。
”
“嗯。知道了。”蘇舒衝她鼓勵地一笑。
陸芝月在旁邊哼了一聲。“告別完了吧?把她帶走!婆婆。我們現在就去衙門麼?”她請示謝琴音。
謝琴音看了眼蘇舒。用責備地口氣道。“有這樣地下人。你這個主子責任也不小。下次管教好一點。別再丟了你們藍家地名聲!”說完。一轉身。領着一幫人走了。小桃被架着走遠。時不時回頭看着蘇舒。
蘇舒擡手撐着額頭。感覺有點無力。真是莫名其妙地摔倒事件。這謝雨華來就來嘛。好端端地偏要一個人來。再說她幹什麼那麼好心。要讓小桃去送她回家呢?假如狠心一點。不就沒有這回事了!
回到藍家後。蘇舒心情很不好。把自己在房裡關了一會。調整好心情這才重又出來。秋思揣摩着這時候應該可以問小桃地事了。於是端了碗蓮子羹過來。輕聲軟語道。“小姐。你回來還沒吃過東西。這我讓廚房剛熱地。你快喝了罷。”
蘇舒嗯了一聲,端起喝。
秋思蹲下來往炭盆裡添了幾塊木炭,見她喝完了,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小桃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蘇舒嘆了一口氣,“她給抓去衙門了。”
“什麼?小桃不可能去推謝小姐的啊,他們憑什麼抓她呀?”秋思憤憤地說道,用竹條狠狠戳了一下炭盆裡的碳,“那小姐,你怎麼沒把她救回來。我們可以作證,小桃不是那樣的人,再說,謝小姐不也沒醒嘛,她……”
“她醒了,聽三夫人說,就是她指證小桃推人地。”蘇舒打斷秋思,搖了搖頭,爲這事她想了好久,一路上都在想,回來也在想,還是想不通爲什麼謝雨華要這麼做!她這摔倒到底是故意的呢,還是真摔倒了,順便推在小桃身上?
可故意的話也太誇張了!誰會拿自己的孩子做這種賭注呢!
秋思罵道,“我就說這謝雨華不是好人,小姐你還真好心讓小桃送她回宣家。她這一趟就是故意一個人來藍家找小姐你地吧?”她也煩惱起來,“這怎麼辦呢,小姐,衙門小桃可受不了,那裡要打板子的。宣家又有錢,說不定賄賂人家官老爺,讓他給小桃判個重罪,這,這怎麼辦呢!”她求救的看着蘇舒。
“還是有一個辦法的。”蘇舒站起來,“她們兩個是在王家裁縫店鋪那裡出事的,也許有人看到也不一定。”那個李良,她想起那個要她收作徒弟的人,他就是在
幫工地,可能找到點線索也不一定。說着,她就要候,外邊的丫環通報說,四夫人來了。
蘇舒忙開門迎接,看到裹着一身皮裘的範文惠,笑道,“舅母,我都說了,你要見我差人喊一聲就行,不要親自來了。
”
“不到處走走,身子也不舒服。”範文惠接下外衣遞給秋思掛好,自己坐了下來。
她這一來,蘇舒就能出門了,只好讓秋思上熱茶。
範文惠聊了會兒閒話,終於扯到正題,她本來就是爲小桃的事情來的,問蘇舒去宣家處理地怎麼樣。聽到蘇舒說謝琴音把小桃送去了官府,心裡不由也吃了一驚,已經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忙問蘇舒打算怎麼辦。
“我想去找找當時有沒有人看到謝小姐摔倒。”蘇舒如實答道。
“你剛纔說謝小姐的孩子已經沒了?”範文惠重複問了一遍。
蘇舒答是。
範文惠沉默着,身子漸漸坐直了。
見她表情極爲嚴肅和凝重,蘇舒忙問道,“舅母,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更加好地意見?小桃現在關在牢房,我想盡快幫她找到出來的方法。”她剛纔還想到了姚清新,這傢伙就喜歡做賄賂地事,不知道能不能用這個方法?不過這麼一來,謝琴音也不會善罷甘休。
“蘇舒,我勸你不要管這件事了。”冷不丁的,範文惠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蘇舒和秋思都呆住了,秋思忍不住叫道,“四夫人,那小桃怎麼辦?她是冤枉地呀,難道要被屈打成招?”
範文惠微微搖頭,“謝小姐自己都說是小桃推的了,難道這不是一個很有力的控訴?蘇舒,我覺得宣家這次不會罷手,你若要硬要管小桃,只怕會把自己給牽連進去。”她又擡眼看看秋思,“秋思,小桃也跟過我,我會好好打點一下衙門捕快的,她在牢裡也不會受苦。還是……你想蘇舒因爲這件事也被拉進衙門?”後面那句話,她換了嚴厲的語氣。
“我……奴婢當然不想小姐有事。”秋思忙低下頭,小聲說道。範文惠沒有避開她而談這件事,足見她對她的信任。身爲下人,實在沒有理由讓主子爲她們而費神,她有點認命的想着。
蘇舒知道範文惠是爲她着想,而事實上,小桃的事情確實很難處理。她剛纔說去找目擊證人,其實也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畢竟那是一個死角,有人看見的機率幾乎是等於零。
範文惠見蘇舒沒說話,揮手讓秋思退下,才說道,“蘇舒,我知道你對下人好,可是好也得有個限度,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蘇舒知道她是怕她們恃寵而驕,可是這不代表就能把她們的生命看得微乎其微。她畢竟不是那個時代的人,很多觀點她可以理解,卻不能接受。她不要做順從時代的大家閨秀,也不要做隨波逐流的大小姐。
於是她擡起頭,堅定的看着範文惠,“小桃是我派去送謝小姐的,如果不是我做的這個決定,她就不會被抓去衙門。我知道舅母這麼說,是不想讓我費心,可是要我眼睜睜看着小桃受這種冤枉罪,我實在做不來。”她笑了笑,“舅母,我有分寸的,你放心,不會讓自己牽連進這件案子裡。”
範文惠見她神情堅毅,知道已經無法勸她,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蘇舒什麼都好,可是她的優點有時候也是她的缺點,她反而不知道該誇讚她還是爲她惋惜。
“那好吧,蘇舒,小桃現在既然是你的人,你有權利去做任何決定。”她只能這麼說了,藍成把蘇舒當成寶一樣,她就算不同意,也不可能強制蘇舒不讓她去做這件事。
範文惠走後,秋思眼睛紅紅的走進來,看來是哭過了,爲小桃傷心去了。
“秋思,一會跟我出門一趟。”蘇舒扔給她塊絲巾,“快擦擦,紅一塊白一塊,怎麼跟我出去呀?”
“去哪裡啊,小姐?”秋思懨懨的問道。
“找證據救小桃啊,你不想去?”蘇舒笑起來。
“真的?可是……”秋思喜極,又小聲道,“剛纔四夫人說不要小姐管這件事了啊,奴婢可不敢違抗。”
“沒事,舅母后來答應我了。你準備準備,我們一會就走。”
秋思聽到,高興極了,忙答應着去了。
蘇舒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但願真的有轉機,不然她怎麼都要想辦法去見一見謝雨華,問問她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