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一個分岔口,蘇舒停下腳步,說道,“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我想過了,帶你回去解釋也不太好。他也許看到你卻更加生氣也說不定,還是我自己來解決吧。我想,他會相信我的。”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信任,宣瀟一向冷靜,蘇舒想,他過了那麼久時間,現在一定可以靜下心聽她說話的。
方少輕見她已經做了決定,自然不再堅持,兩人一個往右轉,一個往左行,分道揚鑣。他們永遠都像兩條平行線,再多的交叉,也阻止不了最終的分開。
回到疊翠樓,小綠和紅妝一起迎上來,小綠說道,“少奶奶,你今天回來的真晚,我要不要叫廚房準備晚飯?那個……少爺還沒有回來呢。”
“什麼?”蘇舒皺起眉,宣瀟還沒有回來?那他去哪裡了?她揮揮手,“算了,先不用準備,再等等。”她食慾全無,只在擔憂宣瀟,他真的那麼生氣,都不回家了麼?早知道,她應該去追上他的。
小綠觀察了一下蘇舒的神情,惴惴的問道,“少奶奶,你和少爺發生了什麼事麼?其實我下午見過少爺一回,他去書房取了劍就走了。”
“劍?”宣瀟他現在失去內力,要劍做什麼?蘇舒急道,“你看見他去哪裡了麼?”
小綠越發肯定他們倆之間出了問題,她搖搖頭道,“少爺走得很快,再說,我哪敢問少爺去哪裡啊。不過少奶奶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書簡。我看見書簡跟着他出去的,只是一會又自己回來了。”
蘇舒聽完直奔書簡的房間,書簡剛吃完晚飯,還在剔牙,被蘇舒摔門的聲音一嚇,差點沒把牙肉給弄破。他拍拍胸口。吐了一口氣道,“少奶奶,你這是做什麼啊,差點把我嚇死。”
“宣瀟去哪裡了?”蘇舒開口就問。
“少爺……”書簡抓抓後腦勺,“不知道,下午只看到他拿着劍出門。不過我去問他,被嚇回來了。唉,少奶奶,你不知道,他的臉有多兇,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生氣。是不是什麼人惹到他了,他要拿劍去殺人啊?哎呀呀……”書簡忽然驚慌起來,“我沒攔着他,那倒是我不對了。該不會真出事吧?少奶奶,我現在就給你去找他去。”
蘇舒拉住書簡,搖搖頭道。“還不至於吧。”下午可是她惹到宣瀟了,不對不對,還有方少輕……她的眉頭擰成了麻花,宣瀟該不會去找方少輕了吧?不過方少輕一直跟她在一起,他找不到也應該回家了呀。
莫非……方少輕也是明城人氏。他該不會去方少輕家裡等他了吧?她一想。額頭上滲出汗來。匆匆忙忙地就往大門走。可是心裡又有些不信。宣瀟雖然不似從前冷酷地性格。可是他做事依然十分冷靜。不會如此衝動地吧?但是。若不是這麼解釋。他拿着劍會去哪裡呢?
天已經黑地如墨。幸好蘇舒記得方少輕府上地地址。來到大門口。她也沒有冒冒然要家丁通報。只是塞了些銀子打探消息。問有沒有陌生地公子來方府。結果得到令她放心地答案。宣瀟沒有來過這裡。
那麼。他現在是去哪裡了?
蘇舒遊蕩在大街上。宣瀟平日裡都不太出門。所以沒有什麼他特別偏好地場所。不瞭解他生氣地時候會去哪裡。也不知道他排除鬱悶會用什麼辦法。此刻。她才明白他們其實並沒有想象中地瞭解對方。
最後。她不得不回到宣府。存了希望宣瀟也許已經到家。可惜。仍然還是失望。
她飯也沒有吃。打發走小綠和紅妝。自己一個人坐在房裡。默默發呆。思緒混亂之後是一片空白。她直等到夜深。終於又開始混亂起來。擔憂。害怕。還有生氣。讓她有些暴躁。擔憂他還在生氣。害怕他是不是出了事。生氣他沒有交代地突然消失。她在房裡轉來轉去。像一隻沒有目標地困獸。忽然。她猛地坐下來。胸中地難受情緒一下子如大雨傾瀉。她趴在桌上忍不住哭起來。
穿越以來,是第一次爲一個男子這般哭泣,她終於嚐到感情的苦,和其中的變幻莫測。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漸漸平靜,抹乾了眼淚,緩緩站起來。然而,就在此刻,門外也有一個人正走過來。他手裡拿着劍,滿臉陰翳的站在那裡。
“宣瀟!”蘇舒喜極,正想往他奔過去,可看到他的表情,她腳下一頓,隨之涌起的是無法平息地怒氣。
兩個人對視着,彼此都不甘心別過臉。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啊。”
“你終於回來了啊?”
同時開口,說得也是相同的意思。
宣瀟下午氣沖沖的回到疊翠樓,可是那只是一時地怒氣,怒氣過後他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極其傻的事情。他不該懷疑蘇舒的,而且方少輕現在中了春藥,蘇舒和他在一起,那是多麼危險的事情。他竟然就把她丟在那裡了!考慮到自己現在沒有內力,他便從書房拿了劍,以防萬一,然後便往伊水庭趕去。結果,空無一人,他們早就離開了。
他在明城四處找尋蘇舒,問路人可曾見到他們兩人的蹤跡,誰料一無所獲。他的心情糟透了,害怕蘇舒出事,又惱怒自己鑄成大錯,而另一方面,又大罵蘇舒是個笨蛋。明知道方少輕吃了春藥,竟然還單獨與他一起,那個吻,是他無法原諒的,也暫時忘不掉的!
他一直遊蕩到現在纔回來。看到蘇舒在房裡,大大的鬆了口氣,可是她地表情在歡喜過後卻佈滿陰雲。而他也是如此,愛之深恨之切,他只是惱怒她爲什麼這麼好心,這麼大意,對方到底是一個吃了春藥的男人,她應該先保護好自己纔是。
“你去哪裡了?”蘇舒質問宣瀟,“拿着劍幹什麼?”
“我還沒問你呢。”宣瀟把劍往桌上猛地一按,身子前傾過來,眼眸閃着危險的光,“你去哪裡了?那個方少輕呢?”
蘇舒毫不退讓,迎上他的目光,“我幫他解春藥去了,怎麼樣!”她故意說的不清不楚,人在生氣的時候總是會想着辦法讓對方比她更生氣。
“你!”宣瀟被惹毛了,語氣陰冷的如地獄的風,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怎麼解春藥了?”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宣瀟一把拉住她手臂,“你是我娘子?你說不用我管?”
碰到他溫熱地胸膛,蘇舒的委屈排山倒海般涌來,她忽然聲音暗啞起來,“對,不用你管。用不着你管,反正你不相信我,拋開我就走。我說再多也沒有用是不是?你生氣就不回家,那你現在回來幹什麼!你永遠都不要回來好了,我再也不會出去找你的。”
離得近了,纔在微弱的光線裡看見她微腫的雙眼,她剛纔哭過了,她剛纔說她出去找他了。她原來是在擔心他啊!宣瀟心裡一軟,所有的惱怒在瞬間風吹雲散,他輕聲道,“你這個傻瓜。”說着低頭就吻了下去。
那個吻比起平日裡的溫柔,卻霸道了很多,吻得蘇舒差點透不過氣來。她覺出不同,才明白眼前的傢伙還在介意,方少輕親在她嘴角的那一幕。
“還笑。”宣瀟離開她地脣,摟她坐下。“快說,後來到底怎麼了?”
“解春藥啊。”蘇舒眨眨眼睛,“不過是找別人幫他地。”
“找別人?”宣瀟有點幸災樂禍的表情,“該不會是去青樓了吧?”
蘇舒呸他一口,“不是地,找了個名醫。先說你,你去哪裡了,還拿着劍,你可知道我找你好的好辛苦啊,還以爲你想不開去找別人打架呢。”
宣瀟斜她一眼,“現在知道關心我了?你這傻瓜,我是出去找你了呀,還說你辛苦。我難道不幸苦?我可是從下午找到現在了呢。至於這把劍,嘿嘿,萬一看到方少輕,我就給他一劍,報那什麼仇……”他後面的不想說了。蘇舒知道他是說親吻的事情,捂着嘴笑道,“他中了春藥已經很慘,你就不要介意了。就當我是被……被一頭豬親了,成不成?”唉,爲了安撫心愛的人,只好犧牲你方少俠做頭豬了,就當補償我吧。
宣瀟聞言哈哈笑起來,果然沒有那麼氣了。
“你啊,以後別再做那種傻事,有事找我過來商量一下,懂不懂?”宣瀟把她摟在懷裡,下巴蹭着她頭上的黑髮。“還有,不要再亂吃醋!你明知道,除了你,我的眼裡不會有別人的。”
雖然一直知道宣瀟的心意,可是親耳聽到他如此的甜言蜜語,說他的眼裡只有她,蘇舒心裡還是甜絲絲的,她玩弄着他腰間的玉帶,點頭道,“好,不過下次抱別的女人要經過我的同意。”
宣瀟又是一陣大笑,拉拉她耳垂,“你這小醋缸。”
“你還是大醋缸呢。”蘇舒撅起嘴。
看她嬌顏如花,宣瀟忍不住又低下頭,兩個人的身影交纏在一起,如最美麗的剪影,倒映在紗窗。年少的愛情像朵青澀的花,只是不知在未來的路上,它是否能一往無前,盛放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