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輕被一把推進蘇舒他們的牢房,等衙役走後,他看着蘇舒,輕快的問道,“狗打拳,你怎麼在這裡?”
“你才狗。”蘇舒呸他一口,問出心裡的疑問,“這個該是我問你吧,你武功那麼好,我纔不信他們能把你抓來。快說說,你有什麼企圖?”看他身上並無一處傷口,難道是跟自己一樣,不戰而降麼?
“喲,見過一次面,就這麼瞭解在下?”他哈哈笑着,眼睛左轉右轉,掃視牢房的三面牆壁,像是在尋找什麼。
蘇舒順着他目光東張西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來,忙問道,“你在找什麼呢?”
方少輕突然停下巡視,隨意看了看一旁的宣瀟,見他身着內衣,面容俊美,而蘇舒身上又披着一件外衣,看來他們必是同伴無疑。於是,笑着問道,“蘇姑娘,這個小哥是你誰人?怎麼也不介紹一下?”
怎麼給他們兩人介紹?蘇舒腦子裡一團漿糊,宣瀟算她誰人?師叔?朋友?仇敵?還是坐牢的牢友?還有方少輕,她又該怎麼介紹給宣瀟?總不成說他是岐山魔王吧!她半張着嘴,居然答不上話來。
方少輕見狀,心裡一動,取笑着說道,“難不成是相公不成,看把你害羞的。”
“怎麼可能!”這句話實在太過刺激人了,蘇舒條件反射般的大叫起來,“誰害羞了,什麼相公,他只是我爹爹的師弟罷了。”
“早這麼說不就結了,想這麼半天,也怪不得我會想到其他地方去。”方少輕哈哈一笑,又正色道,“既是如此,我也不瞞你們,我來這牢房是受人所託,來取回一件東西。”說着,他以手臂爲尺,在牆上比劃了幾下,找到左邊牆壁上一塊青磚,伸食指用力一按,那青磚竟凹了下去,露出一個拳頭般大的洞來。
蘇舒湊過去,好奇的問道,“裡邊藏什麼寶貝了?你說的這人也奇怪,居然把東西藏在牢房裡。”
“有什麼奇怪的,他自小就被關着,除了這裡還能藏到那兒去。”
“自小?還有一生下來就坐牢的?”蘇舒更奇怪了。
“他母親坐牢的時候,他尚在腹中,生下來自然也是關在這裡了。”方少輕從洞裡取出一個油包,小心的放進懷裡。他並不怕蘇舒兩個人泄露這件事,東西既然已經到手,憑他的武功和自信,是不會怕任何意外的。
只是,這油包裡究竟是何東西,人之將死,而那人死前最記掛的卻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這一個小小油包?
蘇舒見他神色惘然,雖然也好奇那油包裡的東西,不過也不方便問,只是瞧他一會便退了回去,與宣瀟站在一處。
方少輕回過神來,尋了個地方坐下。他生來喜歡熱鬧,性格跳脫,見氣氛有點沉悶,便找蘇舒說話,取笑她是不是私吞那筆錢,因而被官府發現,才被關進來的。
蘇舒也是個耐不得的人,有人講話,她自然高興,說到那筆錢她已經盡力去找受騙的人,最近胡啓霖已經回臺州,官府也已經放棄尋找那四千兩,所以她現在比較方便四處探查。不過說起被關進來,那倒是一件很糗的事情,所以她支支吾吾,盡說些萬金糧店賺黑心錢,代替官倉壓低米價,私自賣米觸犯法令之類的話。
方少輕是個聰明人,一聽便知道她是因爲私自賣米被抓進來的,忍不住大笑道,“官字兩個口,就只會胡吹。捕快這麼說你便信了?私自賣米犯法一說,我走南闖北可沒還聽說過。你好歹也會些武功,怎麼也這般軟弱好欺的?”
蘇舒沒想到原來自己沒有觸發法律,原來那些捕快也是胡說的,自己怎麼就投降了呢!她臉不由一紅,眼睛往宣瀟瞪了過去。這傢伙又不是穿越的,書看那麼多,沒理由不知道這一點,居然也不出頭告訴她一聲,還一起被送進牢房。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報復她也不用自己作陪吧!可惜她沒有讀心術,要是知道宣瀟心裡所想,大概會罵他是瘋子。
宣瀟的想法很簡單,蘇舒被抓,他若是回去一定會被蘇韓清煩死,所以爲了耳根清靜,加上他也想看看自作自受的蘇舒坐牢是個什麼情景,便一起跟了來。
三個人此刻坐着的方位,若以實線來劃出,必是一個正三角形的三個頂點。宣瀟自方少輕進來以後便沒有說過話,對二人之間的談話也是冷眼旁觀。不過他聽到蘇舒和方少輕談論那筆錢的時候,還是略有些吃驚。這件事情蘇韓清也並不知曉,沒想到蘇舒竟然會瞞着她爹和一個陌生的少年達成共識,這真是有點出乎他意料。
而方少輕對那個少年卻很有興趣,他年紀不大,但見識卻不淺。江湖上混跡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他見多了,唯獨這個少年他第一眼便看不出他的深淺,武功的深淺。像是身負高深武功,又像是全然沒有,一般到達這個境界的人必是年歲頗高,可他也就十幾歲,這怎麼可能呢。
他正疑惑着,宣瀟卻忽然向他看來,兩人目光一相對,猶如冰火相接,瞬間都覺得心裡一震,彼此都感受到對方不凡的能力。
方少輕正色說道,“剛纔還未報姓名,在下方少輕。”
“宣瀟。”宣瀟淡淡說道。
蘇舒有些莫名其妙,這兩人表情怎麼一下子凝重起來了。可她沒空想理由,一直在心裡罵自己笨,現在關進牢裡,何時才能放出來,也不知道蘇韓清會不會來救他們。要是不救,難道要越獄不成?
這麼想着,外邊已經開始天亮了,三個人一夜未睡,都有些疲倦。
通道里又有腳步聲過來,伴隨着鑰匙“叮叮噹噹”的脆響。蘇舒忙站起來,向外張望,卻見一個衙役笑嘻嘻的給他們給門打開來,嘴裡道,“你們算遇到貴人了,現在跟我走吧。”
“放我們走了?”蘇舒驚訝的問道,心想莫非是蘇韓清不成?可貴人一說又是怎麼回事?
那衙役瞅她一眼,“還不捨得走是不?”
“走,爲什麼不走?”蘇舒心說她又沒有犯罪,走出大門後又回過頭來,指着方少輕說道,“那他呢,放不放?”
“放,一起放。”衙役“咣鐺”一聲把門重新關上,蘇舒三個人跟着他慢慢走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