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門的齊軍裨將一看勢頭不對倒地裝死,趁燕軍佔領城池之際,悄悄爬起,奪馬而逃。
陳之武發現,拉弓搭箭,身邊的副將按住他:“軍師有令,如果有少數人突圍求援,放他走。”
陳之武納悶的放下弓箭,看着那裨將倉惶逃去。
將軍府接到警報,親兵急忙報與主將,那檀叔恭喝了美酒,正酩酊大醉中,哪裡醒得來。偏將正急得手足無措之際,容乾潛入將軍府,一場惡戰,殺了驚慌失措的偏將,再衝向臥室,輕鬆砍了正在醉鄉的檀叔恭的腦袋。
容乾提着主將的腦袋向還在抵抗的齊兵大吼:“你們的將軍已經被我斬殺,我燕國大軍已經佔領城池,放下武器,饒爾等不死。”
齊軍兵將一看主將已死,再聽得外面殺聲震天,城頭上飄着燕軍旗幟,早嚇得膽戰心驚,沒有了鬥志,被衝進城的燕軍一陣砍瓜切菜般,殺得鬼哭狼嚎,功夫不大,活着的都棄械投降。
那裨將一路沒命奔逃,逃到蘭陵關。
蘭陵關的守將景憲看他滿臉是血,灰頭土臉,想這傢伙跟着檀叔恭耀武揚威慣了,看他落到這樣狼狽地步,有些解氣。聽他說八義關被燕軍打下來了,卻是不敢相信。
“八義關城池堅固,可謂固若金湯,怎麼這麼容易攻破?”
那裨將道:“再堅固的城池也擋不住叵測的人心啊。”
景憲聽得向來馴服的燕國人突然發難,集結大軍智取八義關,有驚又怕,細細掂量一番,那八義關有一萬強兵,又據城池之險,哪那麼容易被幹掉,現在帶兵過去,只是替檀叔恭成爲攻擊對象,倒不如明早前去,燕軍已經傷亡很多,再去收拾殘局,也好叫那眼皮朝天的檀叔恭感激佩服,以後再不敢耀武揚威。
景憲打定主意,命人領裨將下去休息,自己則該吃飯吃飯,該幹啥幹啥,不慌不忙的集結兵馬。
次日,天剛矇矇亮,薄霧中,一隊人馬朝蘭陵關這邊奔來。
景憲登上城樓上一看是齊國旗幟,再見來人穿着齊國軍服,個個灰頭土臉,形容狼狽。
心知可能是八義關那邊情況不好,殘兵奔到這裡來了。
“快開城門。”領頭的齊國將領亮出令牌,對城頭高呼,“八義關失守,檀叔恭將軍戰死,我等拼命逃出,燕軍已經快要殺過來了。”
景憲手搭涼篷遠遠望去,看遠處黃塵滾滾,燕國旗幟飄揚,矛戈林立,千軍萬馬殺氣騰騰的撲來。
景憲急下令開了城門,放那兩千殘兵進城,再看燕國軍隊人數還不夠圍城,稍稍放了心。命人準備好守城器械,城頭上站滿弓箭手,個個張弓搭箭,等到燕軍行到射程內,正要開弓,忽聽身後廝殺聲起,那放進來的兩千來自八義關的齊國殘兵紛紛拔出武器,朝守城的齊軍殺去。弓箭手卒不及防,接連被砍翻,哀嚎連連。
“不好,中計了。”景憲大叫不好,原來是燕國軍隊打下了八義關,穿了齊軍的衣服,拿了令牌,賺開城門。
其它齊國兵卻沒反應過來,被殺得措手不及。先進城的冒充齊兵的燕軍殺上城樓,打開城門,和弓箭手廝殺起來。
弓箭手被人欺進身,失去了長弓利箭的優勢,雖奮力抵抗,卻仍然被砍翻在地。
城外燕國大軍趁勢殺入,金龍戰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高高飄揚。景憲幾乎不敢相信。揉揉眼睛再看,的確是只有君主才能使用的金龍旗。
景憲本來膽小怕死,早沒了鬥志,看見象徵君主御駕的黃龍旗,一時亂了方寸,也顧不上指揮作戰,只想着奪路而逃。
南敬亭一馬當先,第一個殺進城去。穿着齊國軍服的陳之武率領一羣親兵,趁亂撲向中軍,一番拼死搏鬥,制住了主將景憲。
景憲不敢置信地望着黃羅傘蓋下的人,頭戴金冠身穿銀甲,冠上的寶珠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如天神般的威儀,讓人不敢逼視。
“景憲將軍,還記得我嗎?”昭華朝他一笑,志得意滿。
景憲哪裡不記得,就是這人當年在赤龍江率軍抵抗齊國精銳,然後在城門跪地獻璽請降,在齊國皇宮大殿慶功宴上穿着奴隸服爲齊國大臣倒酒。如今他如天神一般,挾雷霆萬鈞之勢殺進來,那睥睨天下的氣勢天下再沒有第二人。
景憲腿一軟,跪倒在地,不敢擡頭。
“取紙筆。”昭華冷冷的吩咐,“給郯城守將王鎮惡寫信求救,就說戰事吃緊,請他親自帶兵來救援。”
陳之武手持帶血的長戈壓在他脖子上:“不寫,你就不用活着了。”
景憲眼看蘭陵關就這麼稀裡糊塗易主,早嚇得戰慄不止,哪敢有半點抗拒。
短短三天內連下兩座城池,而且傷亡極小的燕軍歡欣鼓舞,士氣愈發高漲,歡快又豪邁的笑聲不絕於耳。
只有昭華皺着眉考慮着下一步怎麼對付更難攻克的郯城。
郯城是齊燕邊境三關中最強的城關,背靠瑤山,護城河又深又廣,守將王鎮惡不但頗有謀略,而且極其強悍,武藝也十分高強,最是難以對付。
嶽青槐收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相,嚴肅地對着地圖擰着眉思索。
“軍師可是想半路設伏?”昭華問道。
“沒錯。”嶽青槐點點頭,用手指着地圖上某個點,“我們把王鎮惡誘出城來,然後在半路設伏,他遠途而來,必然疲乏,我軍以逸待勞勝算很大。”
“要殲滅敵人,纔算真正的取勝。”昭華附和,“然後我們再趁他後方空虛,趁虛而入,奪取郯城。”
“奪取郯城不是不可以,但是強攻傷亡會比較大。”嶽青槐爲難的擰着眉,“郯城城池牢固還據山而守,就算王鎮惡被誘出城,城內留個三兩千人馬,就可以守城了。”
“我們先設伏殲滅他的主力,然後圍城,務必要儘快拿下郯城。”昭華盤算着三關失守的消息如果這時傳出,需要多少天傳到文康那裡,他做出反應需要多久,會做什麼反應。
想到那人的表情和反應,想着想着,忽然心口一陣疼痛,只得強行抑住,考慮着眼前緊迫的局勢。
這時,做御前侍衛長的孟觀濤稟報:“鳳大人回來了。”
衆將領欣喜又期待地等着。
鳳逸風塵僕僕的進來,臉色很不好看,回稟說,衛國沒答應發兵,但是也沒拒絕,國王說要與大臣廷議,等議出結果再說。
“分明是懼怕齊國淫威。”鳳逸生氣地說,“可是他們也不想想,他們是如何受齊國威脅,時時害怕亡國的命運會哪天落到自己頭上,現在居然苟且偷安,不敢和齊國對敵。”
昭華看他進來時的臉色,就知道此行沒有結果,也不生氣,微微一笑:“他們是在觀望,如果我們敗了,衛國、留國包括東林、西楚都會袖手旁觀,不敢得罪齊國。如果我們勝了,他們就會成爲我們的同盟,站在我們這邊,所以,這一仗,我們無論如何不能敗,也敗不起。”
鳳逸聽他這麼說,心情更加沉重。
郯城守將王鎮惡看着求救信,不敢置信,問信使:“居然是昭華太子親自率軍,他不是死了嗎?”
信使正是御前侍衛觀濤所扮,大肆渲染當時的奇觀:“聽說棺木回國,正準備下葬時,突然一聲巨響,天降奇石,東方現出瑞氣千條,紅光萬丈,天上的雲都呈五彩,還排成字形,顯示他將正大位稱帝統一天下,接着他就復活了。”
“真的?”
“是的。末將也曾在三年前隨吾皇征討燕國,在戰場上見過他,是他沒錯。”觀濤猛點頭,“如今燕地都傳他是神龍轉世,天命所歸呢。”
王鎮惡驚訝不已,他小時候曾數次大難不死,一直認爲自己沙場百戰斬敵無數是因爲神靈庇佑,所以也很信神鬼之說,每戰之前必祈神靈保佑占卜吉凶。聽他如此說,有幾分相信,添了幾分懼意。
他雖勇猛,倒不是愚悍之輩,先問手下謀士,該如何是好。
謀士認爲,這樣帶兵前去救援,可能會被半路設伏打援,還有可能被對方趁後方空虛,抄了後路,奪取城池,所以不贊成出兵。
觀濤着了急:“蘭陵關被燕軍圍困,情勢緊張,將軍如何不救?況且他們收拾一個再收拾一個,正是集中兵力,將我們各個擊破之策,將軍守着城池不去救援,卻各自爲戰,受害的是自己。”
王鎮惡細想也有道理,命手下的副將帶着一萬兵馬去救蘭陵關,自己領着另一半兵馬守城。
觀濤偷偷放出信鴿,將情況傳給燕軍。
嶽青槐看了紙條,眉頭擰在一起。
“想不到王鎮惡這麼謹慎,居然只分一半人去救援。”
“凡事要從好的一面來說。”昭華給衆將領打氣,“他只派一半人馬出城,正好我們可以集中兵力幹掉他。”
“陛下這麼自信可有良策?”
“關門打狗。”昭華笑笑。
嶽青槐也會意一笑,和昭華商量一下,定下計策。
郯城的副將領着人馬急行救援蘭陵關,爲防埋伏,小心翼翼的派出探子在前面打探。在城外果然遇上伏兵,郯城副將事先早有準備,猛力衝殺一陣,燕軍敗退而逃。齊軍得意洋洋,收拾旗幟車仗,乘勝追擊,城外的燕軍抵擋一陣,紛紛敗退解圍而去。
城內的齊軍打開城門,景憲在城頭呼喊答謝。
副將帶兵進了城,正行到一半,忽然一聲號炮響,城頭落下滾木檑石,同時城門關閉,齊軍進城才進了一半,另一半被關在城外,城頭忽然出現燕軍旗幟,無數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同時,城外林中殺出一隊燕軍,衝入敵陣,將關城外的齊軍殺得措手不及。
副將大吃一驚,知道中計,沒想到蘭陵關會這麼快落入敵手,更沒想到景憲貪生怕死,居然寫了求救信還騙他入城,如今城門已閉,成了關門打狗之勢,四面全是衣甲鮮明的燕軍,殺聲震天,副將見陷入重圍,外面幾千人馬被關在城外也進不來,難以呼應,嚇得心驚膽戰。
這時,燕軍大將喊話,下令齊軍投降。那副將也聽說過昭華的爲人仁厚,連對卑微的奴隸也心存慈悲,並不是嗜殺之人。再看左右沒有突圍之路,只得下馬投降。
昭華親自接見了副將,要他寫信勸說王鎮惡投降,並聲稱後方還有大批軍隊趕來,誓要全力攻打拿下郯城,到時候生靈塗炭就不好了。
副將將信將疑,劍架頸上,不得不寫了勸降信,一衆齊軍俘虜被押在蘭陵關城內。
嶽青槐命燕軍從正門開進,然後從後門出來,換了旗幟衣服,第二天再從正門開進,從後門出,再換旗幟衣服。第三天,仍是如此。齊軍俘虜看見每天都有數不清的燕國軍隊開進城內,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只見兵強馬壯,矛戟犀利,粗略估算每天進城的燕軍數量,怕有十萬之衆。再聽說燕國新帝昭華親自率十萬大軍,備好充足的武器糧秣定要將郯城攻下,齊軍個個膽寒。
副將本來並非真心投降,眼見燕軍勢大,心裡擔憂郯城,看見燕軍忙着整休,瞅個機會,帶着一衆親信從偏門逃跑。
燕軍看見,大聲吶喊,作勢追趕一番,自然是追不上。
副將逃回郯城,向主將王鎮惡講述了蘭陵關見聞。王鎮惡聽說昭華的確是死而復生,又親率十萬大軍攻城,也是高度緊張起來,只是一萬兵馬已經摺在蘭陵關,郯城內只剩下數千兵士,好在糧草充足,城池堅固,只要堅守不出,時間一長,想必燕軍撐不住,自會退去。
做好防備,王鎮惡封了奏摺六百里加急送向齊國國都。
“有用嗎?”副將還是無比擔憂,看着他封好奏摺,蓋好六百里加急的印戳。
“用處不大。”王鎮惡發出奏摺,說道,“我軍主力均在北驍國邊境,就算立即停戰,飛也飛不了那麼快。”
“如果不是我大軍精銳在北方與北驍國作戰,諒那昭華沒這膽子敢與我對抗。”
“兵者,兇器也。一旦開仗,就不容易善了。現在我大軍和北驍國的仗不好收場,皇上又是好面子的人,要停戰還得一陣子,我們挺過這段時間就好了。”王鎮惡給部下鼓勁。
郯城守軍如臨大敵,備好守城器械,做好抵抗準備。
很快,兩天後,燕國大軍浩浩蕩蕩殺到,中軍黃龍旗迎風飄揚,十分醒目。馬尾上拴着樹枝,馬蹄翻飛,揚起漫天大塵,看上去聲勢很是驚人。
昭華親自領了數千人馬在郯城城前紮營,又安了許多空營,插上旗幟,立着穿軍服的草人,遠遠看上去,燕軍陣營連綿數裡望不到邊,真是旌旗如雲,矛戈如林。又下令兵士砍樹蓋屋,擺出要長期圍困,打不下來也要餓死對方的架勢。然後時不時地攻城搔擾。
進攻者可以自由選擇任何一個時間,地點,任何方式來進攻,而守城者則必須沒有選擇的日日夜夜,守住城池四周。於是齊軍吃飯時,睡覺時,都會遭遇燕軍的拋石機、冷箭、挖地道、夜間偷襲、木樁撞城門等各種手段的攻擊。
齊軍氣急敗壞,卻懼怕燕國“十萬”大軍和昭華的威名,不敢出城迎戰。
與此同時,嶽青槐、南敬亭、陳之武帶着其他人馬,將所有駐在燕國的零散齊軍全部殲滅,並進入齊境,搶佔了幾個產糧重地的大倉。郯城以爲燕軍全力攻打,縮在城中加強戒備不敢出來支援,於是其它地方的小股齊軍很快在燕軍絕對優勢的打擊下,被輕易消滅。
至此,郯城成爲孤城。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小康接到消息,真是……那心情……那感覺……寫信給小華。
戰爭場面描寫無能的人避開場面寫其他。
一場大雨暑氣消,
長夜漫漫蚊子咬,
早起奮力來碼字,
低頭一看滿身包。
不完全數有十個,癢!癢!癢!可以做不更文的理由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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