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風風火火一路疾走來到昭華所居的水竹居,只見屋裡燭火昏黃,昭華躺在牀上,翡翠見他過來,跪地接駕,嚇得面色如土。文康見她神色如此,心裡“咯登”一下。問道:“他怎麼了?”
“這個……這個……”伶牙利嘴的翡翠一臉緊張,什麼也說不出來。
文康見狀更急,幾步衝到牀前。一把將昭華抱起,看他眉頭微蹙,面色如常,奇道:“你怎麼了?是不是胃病犯了?還是腿腳疼?”
昭華的身體飽受折磨後落下衆多病根,不知什麼時候會發作,文康擔心地摸着他。
“謝陛下關懷。”昭華握住他的手,不敢看他焦慮的眼神,垂下眼道。“我只是晚飯後覺得有點腹痛,本想忍忍就過去了,不想到夜裡疼痛不減,本來喝點熱水就好,下人太緊張,驚動了陛下。”
文康聽他語氣再看面色,明白怎麼回事,見他沒事,先鬆了口氣,然後心裡冒火,翻身上牀,騎到他身上瞪他:“以後不舒服不許忍着不叫太醫。聽到沒有?”
“是。”昭華很乖巧地答應。
文康繼續和他算帳:“什麼突發急病,你好大膽子,敢耍我?不拿出個合適理由,看我怎麼收拾你?”
昭華聽他不說“朕”字,知他不是真怒,回道:“沒什麼合適理由,只是不喜歡陛下召幸他人。”
文康一聽,不知怎麼,居然有了幾分喜意。心想這個冷心冷情的人,居然也會吃醋妒忌了麼?
這時,當值的太醫提着藥箱,氣喘吁吁地一路小跑奔了過來。診過脈後回稟說沒有大礙,好生保養即可。
文康更放了心,愈發怒衝衝地說:“你既然說你病了,就好好讓太醫給你治治。”
昭華眼露訝色,不知道他會使什麼手段整治自己,文康若是微笑,那後面必藏着可怕的狠招,若是怒形於色,倒不用怕了。
文康下令:“太醫,給他刮痧。翡翠,命茶房熬益胃湯。”
昭華縮向牀角,文康把他揪過來,剝了衣裳,讓他臉朝下趴着,牢牢按着四肢。
結果,昭華被太醫用銅匙將背颳得一片紫紅,疼得連連呻吟,接着又被文康灌了一碗苦澀難嚥的益胃湯。
文康看着他強行忍耐的樣子,覺得血脈賁張,一股熱流從小腹升起,上上下下地躥動。也不知是他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人生起蹂躪欲,還是他被颳得發紅的肌膚分外勾人,還是他故意的呼痛在刺激着他的神智,又或是掙扎扭動的身軀刺激着他的慾望。文康覺得渾身發熱,遣退太醫,按住昭華,狂熱地吻了下去。
昭華還是不諳情事,笨拙的迴應着,反而更勾起文康的欲/火,舌頭如魚般滑進,靈活地攪動吮/吸着,一手在他胸口揉捏撫弄起來,一手呵護着他的堅/挺。
被觸碰過的地方,都像火燒一般炙熱,昭華卻似不滿足一般,弓起身子,迎合着。
文康抱緊他,舔着他的耳垂、鎖骨,輕噬胸前兩點紅櫻。火熱的硬/挺迫不及待地刺入,深埋其中,彷彿天生的緊密,嵌入部分沒有任何縫隙,如烙鐵般刺激着慾望。
昭華終於忍不住叫出聲,喉嚨中溢出如哭泣般的聲音,白皙的膚色盡染誘人的粉紅。
感覺到他滾燙的體溫,強烈的心跳,文康壞心眼頓起,用濁柔的滴出水來的聲音問:“疼嗎?”
“嗯。”昭華烏亮的眼眸乞求地看着他,含着盈盈水氣。
“那就算了。”文康一臉的壞笑,動作也停下來。
“別……”昭華臉紅得象滴出血來,全身顫抖,含着怨氣瞪他,狠狠咬着嘴脣。
他這副要哭不哭,想要又不肯表示的樣子,一直都在強烈的吸引着文康,現在被他這樣萬種風情的一瞪,更是刺激得渾身血液沸騰,也不再難爲他,更加猛烈衝撞,兩人一起衝入雲端。
待激情過後,昭華又如往常般睡過去,文康覺得有些不對勁,方纔自己的興奮來得快了些也激烈了些,更奇的是昭華比以前要主動,表現得有些熱情沉醉,和往日很不一樣。憑着對他的瞭解,知他不喜性/事,難道是爲了固寵故意裝的,可是這種事很難裝得出來。
文康深吸一口氣,正要把他弄醒詢問,卻覺得空氣中有股淡淡的異香,和往常的清香不一樣。昭華閒來無事和翡翠制香,日常起居之處用的是蘇合檀香,十分清淡,和這股異香並不相同。文康有些明白,卻不敢相信,把昭華搖醒後問他。
“你屋裡薰的是什麼香?”文康盯着他質問,捕捉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心裡盤算着他若是說謊該如何是好,是吵他?還是罰他?還是關幾天禁閉?若是關他幾天,他這淡泊的性子倒是樂得清閒,先受不了的反而是自己。
“回陛下的話,這次薰的是長春香。”昭華神色坦然的回答。
“什麼?”文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長春香有輕度的催情作用,一般人家閨房中偶爾用來增加些情趣,沒想到素來矜持端莊的昭華居然用這個,更沒想到他居然坦然承認。
看着文康驚訝的神色,昭華從容解釋:“怕陛下厭倦了我,所以搞點小情趣。”
“哪裡弄的?”文康確實沒想到昭華會搞這些,宮裡的藥物管制極嚴,任何人用藥都要記檔。有催情或墮胎或致幻作用的香料也屬此列,長春香雖於人體無害,但是內廷規矩,爲了避免君王耽於性/愛淘空身體,最溫和的催情香也是不許用的,不知他從哪搞的,敢私自用藥,這還了得。
“派人在宮外青樓買的。”
“你……”文康徹底說不出話來,半晌說了一句:“你這種人居然用那裡的東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恥?”
“既然在這處處淫/靡的皇宮裡,自然也變得無恥了。”昭華暗指是環境使他變成這樣,說着仍然有些臉紅羞愧。又補充道:“在燕皇宮,不傷身體的溫和催情藥物是可以用的。”
文康見慣他淡漠端莊的模樣,現在燈下看他臉紅羞赧的樣子,心臟又不爭氣地嘭嘭劇跳,翻身壓住了他,手裡狠狠捏着他敏感之處,道:“這是齊皇宮,不是燕皇宮。私自給皇帝下藥無論是什麼,要受車裂之刑。你說該受什麼罰?”
“請陛下降罪。”昭華沒有懼色,把題目再推回去。
文康無奈:“以後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有朕的同意,聽到沒有?”
昭華乖巧地答:“知道了,下次不敢。”
想到這麼晚了把文康從暖玉溫香中揪出來,昭華也有些抱歉,可是一想到那美麗的暖玉本該屬於容乾的,還是冒險去攪和,不想文康還真的跑來了。
文康看他低着頭似是有些愧疚的樣子,最後一絲怒氣也飛得不見影子,口氣仍是恨恨地說:“別以爲說句下次不敢,就可以免了懲罰。敢私自用催情香料,這次要好好懲罰你。”
他不是不能接受用藥物助助興,而是不能接受被用藥,就是說他可以給別人用藥,但是別人不可給他用藥,他討厭受控於人的感覺。
文康說到做到,次日就開始了懲罰。每天灌昭華一碗苦澀的益胃湯,每晚都給他刮身子,不管他抗拒,也不用太醫之手,文康親自用綢帶將他捆在牀上,然後拿了水牛角醮了油刮痧,除了背部,還有敏感的大腿根,怕癢的腋下,胸部,甚至腳底板都刮,直把昭華整得一身是汗,連連求饒。
“疼,輕點,要斜着刮,不可以這樣……”
“哎呀,這個地方昨天刮過了,不可以再刮啊……疼……”
“不要……癢……”
文康仍是口氣恨恨地說:“你不是說你身子有病嗎?這回好好的治治,把你的病根都刮出來,看你還玩花樣。”
待把他颳得渾身發熱,額頭冒汗之際,再壓上去掠奪一番,然後抱着他沉沉睡去。
後來昭華似是吸取了教訓,再也沒有用那種香,只是晚上被文康折騰一番,白天還得照顧那些待選女子們,每天伺候皇帝起牀梳洗上了朝後,到煦春園教那些女子彈琴畫畫。
那袁月明極是聰明,學得很快,也很好學,纏着昭華要他多教些。
“你學得已經很不錯了。”昭華微笑地看着她。
袁月明是爲數不多得知他身份而沒有輕視他的人。昭華也喜歡她的純真可愛,善於欣賞美的東西。
“可是那首秦桑曲我還沒有彈得很好,你再教嘛。”袁月明支着下頜,大眼睛忽閃着看着他,一對琥珀耳墜跟着輕輕晃動,襯得一雙翦水明眸愈發顯得盈盈欲滴。
“學這些做什麼?無非是能讓皇上多寵你一段時間,待年老色衰,還不是擱脖子後頭,再找更好的來服侍。”昭華憐惜地看着她,道,“倒不如找個知疼知熱的可心人,一夫一妻,生幾個孩子,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那纔是人生最快樂的事。”
“可是,我父親要我入宮,他說我袁家本來就是出鳳凰的。”
“當鳳凰有什麼好的?哪裡比得上鴛鴦雙棲。”昭華不贊同的搖頭,袁子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了,還不知足。這皇后貴妃的位子真的就有這麼大吸引力,讓做父親的不惜犧牲女兒的幸福,送她入宮禁錮一生。
昭華應她所求,又指點一番琴藝,臨走又將一首《月兒高》曲譜給她先預習,待下次再教她。
“公子這麼盡心教我,我也不知該如何感謝,這個香袋是我繡的,送給公子吧。”袁月明臉上笑意甜美,將一個鵝黃色繡紅牡丹的香袋給他。
昭華道了謝接過,看她一眼,眼眸中升起一絲歉意,最終沒說什麼,告辭離去。
袁月明拿絲巾擦了手上汗漬,坐在琴邊準備再練練。只聽門口珠簾輕響,沈落雁搖着紈扇掀簾而入。
“妹妹這麼勤奮,還在練啊。”沈落雁含笑打招呼。
“是啊,公子說我進步很快。”
“那也是公子盡心教你。”沈落雁彷彿隨意閒話,問:“你有沒有送點小禮物表示謝意?”
“送了啊,就是前幾天繡的香袋,繡牡丹的那個。”
“你送那個啊。”沈落雁有些驚訝。“聽說公子不喜歡華麗的東西,況且那香袋用的是鵝黃緞子,黃色是皇家專用顏色,鵝黃雖不算犯禁,但是爲表尊重,一般人也避免用的。”
說着,沈落雁微微蹙眉,道:“公子的身份尷尬,說是宮奴卻未淨身,說是男寵卻又沒有侍君名份,還隨侍御前陪伴讀書,外面不少大臣盯着他的錯處,被人發現他有鵝黃色的香袋,會給他惹麻煩的。”
“哎呀,我沒想到。”袁月明睜着一雙小鹿般無辜的眼睛,有些惶恐,“我真沒想到,嬤嬤教針織女紅,要求繡個香袋,我看手頭正好有這緞子,覺得非常漂亮,所以繡了一個,也沒想那麼多,就送給公子了,怎麼辦?”
“這有什麼?反正嬤嬤還要命我們學習刺繡,你再用其它顏色繡一個不就行了?”
“哦,繡什麼呢?”袁月明伸出一根春蔥般手指支着下頜,轉着眼珠想了起來。
“公子是燕國人,你就繡一個燕國宮內式樣的香袋給他好了。就是這樣。”
說着,沈落雁從自己身上解下一個香袋給她,那香袋爲元寶形,湖藍色緞面上繡着菊花,那花瓣的色澤是用深淺不一的絲線繡成漸變的顏色,在陽光下可變換不同顏色,下面一圈晶瑩的明珠,垂着淡藍色穗子,那穗子結的也不一般,一連九個萬字如意結,結心還嵌着大小相配的紅色珊瑚珠,紅綠相映極爲別緻美麗。
袁月明看直了眼,過了一會兒,才驚歎:“真漂亮啊,姐姐手真巧。”
“燕國女子就善長弄這些精巧之物,妹妹喜歡就送給你了,你照這樣子繡罷。這個如意結是燕國女子做女紅特有的打法,你若不會我教你。”
“謝謝姐姐了。”袁月明欣喜地把香袋戴在身上,沈落雁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
待昭華急匆匆跟着太監趕到承光殿,文康已經在廊下不停踱步,一見他就滿臉不高興,道:“死到那裡了,不知道回來。”
昭華見殿內已經擺好午膳,知他在等自己吃飯,便回道:“不是陛下要我教習那些女孩子禮儀和音樂書畫嗎?所以回來有些晚了,現在倒埋怨起來。”
換上一般人被皇帝這樣質問,只是伏地請罪,哪敢回嘴,也唯有昭華會頂兩句,偏文康此人吃硬不吃軟,軟語哀求獻媚討好他瞧不起,有理有據的犯顏直諫,他倒還重視幾分,昭華若是不隔三岔五的頂他兩句,他反而不舒服似的。
文康拉他入座,拿了絲巾給他擦汗,繼續抱怨:“還不是看見人家漂亮捨不得離開。”
“可不是,個個漂亮,讓人挪不開步。”昭華無視文康發火的眼神,洗了手,施施然坐下。又道:“陛下第一次給我分派差事,當然要做好一些,只是六十一個女孩子照顧不過來。除非我不用伺候陛下,整天泡在那裡。”
文康瞪他:“休想。”
“那麼請陛下下旨召林公子進來幫忙。”
“後宮之內素來不許男子出入。”
“那我呢?”
“你例外,”文康壞壞地伸手捏他的胯/下敏感,“或者朕不該給你這個例外,應該閹了你,這樣放你在身邊就不算違背宮規了。”
“那你殺了我,或者現在我就去死……”昭華又羞又怒扒開他的手。
話未說完,文康捂住他的嘴:“說着玩,幹嘛要死要活的。”
昭華拍開他的手:“林公子從小做陛下伴讀出入後宮,現在雖然大了,但是陛下也可以給他例外。”
“既然你想偷懶,朕只好準了。”
用過膳後,內侍呈上冰碗,冰塊上敷着白色的菱角,蓮子,杏仁、核桃,淡黃的蜜瓜,嬌紅的櫻桃,只看一眼就讓人口舌生津,暑熱頓消。這是昭華最喜歡吃的。
只有一碗,文康故意吃得巴搭嘴,昭華不高興地看着他。
“你的胃不適合生冷的東西,所以你看着我吃就可以了。”文康又吃一大口讚美道:“又涼又甜,清香沁脾,果然好吃啊。”
“前陣子喝了那麼多益胃湯,胃已經養好了。”昭華看着他的眼光很委屈。
文康一笑,又舀了勺果肉放嘴裡含着,等涼意消減,有些暖意了,才把用口渡到昭華嘴裡。
“好吃嗎?”
“嗯。”
“真無禮,你在你父皇太傅跟前也這麼嗯嗯的回話?”
“你和他們不一樣。”
文康聽了很高興,又舀了勺果肉含在嘴裡溫暖了給昭華餵過去。再喂時,昭華主動表示不吃了,怕胃不舒服。
文康放下碗:“說真的,你是我見過的人裡剋制力最強的人了,換了別人,不會這麼硬委屈自己的嘴,無非是冰過的果子,事後喝點熱水暖肚就行,就你能剋制,老是抑着自已,不好。”
“人就應該自制,這樣纔不會有後患。”昭華很理所當然地說,拿了漱口茶伺候他漱口。
待用完飯,昭華拿出畫絹開始做畫,不知過了多久,一回頭髮現文康站在身邊。
“來了多久了?”
“來了一會兒,看你正專心,所以沒出聲。”
“看這幅畫得怎麼樣?”昭華把剛畫好的畫拿起來給他看。
文康看了看,道:“你好象越畫越回去了,不如以前。”
“怎麼會。”昭華不承認。“明天待林公子入宮,讓他品評,看我到底畫得好不好。”
文康聽他再次提到林御風,眉頭一皺沒說話,想他喜歡上書房聽太傅講課,現在又要求召林御風入宮評畫,看來他在宮中也寂寞,除了皇帝,只能接觸一些太監侍衛,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把這樣的人如金絲雀般關在籠內,也不是長遠之策,文康看着他,若有所思。
“好吧,明天就召林御風入宮,和他說完話,你可要多吃一碗飯。”文康在身後抱住他,摸他的腰腹。“瞧你,又瘦了。”
“嗯。”昭華一邊敷衍着,一邊想着明天的計劃,絕不可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