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怔怔望向巫月,“所以公主不想告訴王爺,想要自己報仇?”
“如今,夏輕歌知道我的身份,巫雪也知道。前些日子,在葉府,郭權故意拿那種特殊的金瘡藥給雲清用,他想要試探的怕不僅是雲清,還有我。”
巫月脣角浮出一抹苦笑,“如此,怕郭權也已證實了我的身份。再加上青梅和之前雨薇郡主的事情,太尉府本來就對王爺不滿,他們又怎麼會放棄利用我的身份來做文章的機會?到時候,倒黴的怕還是王爺。”
更何況夜錦衣雖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卻向夜行之一再暗示她是東平的六公主,夜行之若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又怎麼可能不怪罪夜錦衣?
“那公主如何打算?”南心眉心微蹙,“你真的不計劃告訴王爺嗎?”
巫月搖了搖頭,說了又能如何?她是南巫公主的身份是事實,即便告訴了夜錦衣,也改變不了分毫,只能徒添煩惱。
她想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
她向讓他每一刻都是幸福的,如此,纔不辜負那秘境之中他對她滿滿的思念。
那殘破的記憶雖讓她痛苦,但她卻願意努力回想,回想起之前所有的一切,因爲如此她也可以記起他們真正相識的情形了。
“王爺此刻在與步折花還有諸葛無名商量營救巫陽的事情,我一會會和王爺說,讓你明日和他們一起去,等人救出來之後,你將他們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巫月眸光微閃,“我還有許多事情想要問巫陽。”
她要理清之前的所有事情,才能決定下一步要如何做。
“是,公主。”南心應聲。無論巫月要做什麼,她絕對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好了,”巫月垂眸看向眼前分好的蛋清、蛋黃,“我以前給你們做過金銀蛋沒有?”
見南心頷首,巫月脣角勾起,“那一會你可要再嚐嚐,看看我這手藝是不是退步了?”
“我幫你。”
“不用。”巫月拒絕了南心的幫助,“你把以前的事情多講一些給我聽。”
之前,南心講的時候,她以爲那是別人的故事,可如今卻纔知道,那是她自己的故事。
夜的香氣漸漸瀰漫,又在淡青色的月光中消散。
夜錦衣一大早就去了大理寺,巫月並沒有跟隨,而是留下來陪夜錦瑟。
只是身體的痛苦還有湯藥可醫,心裡的痛苦,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寬慰的?只能等時間一點點去癒合那滲人的傷口。
天色漸漸昏黃,巫月嘆息一聲,叮囑書琴好好照顧夜錦瑟,這才與今日趕來探望夜錦瑟的藍楚楚一起往府門口而去。
今日拜月節,宮中內侍特意傳旨讓她與藍楚楚都進宮赴宴,原本夜錦瑟也在受邀之列,只是如今出了這種變故,自然是無法進宮的。
“藍小姐,巫月姑娘!”
到了宮門口,兩人剛下馬車,郭鬆便熱絡的迎了上來,“真是巧啊,本將軍剛下馬,就碰到了兩位小姐,咦,”郭鬆的目光掃向
巫月身後後輕咦了一聲,“怎麼不見巫月姑娘的貼身婢女?之前本將軍言語唐突,還說要向她到當面道歉呢。”
自從他得知巫月的身份之後,對南心的身份便愈發的懷疑,所以今日特意想趁此機會好好看一看南心,因此才特意等在宮門口,不料卻沒有在巫月身後看見南心。
“郭將軍客氣了,你又沒有說錯什麼,何須向她道歉?”說着,巫月眸光閃了閃,“這幾日我思來想去,也覺得她跟在我身邊不合適,便將她打發了。”
“打發了?”郭鬆微怔,“她走了?”
若南心就此離開巫月,那很有可能說明只是他的錯覺,南心並不是黎如陌。
“是呀,不走還要做什麼?”說着,巫月脣角浮起一抹笑意道,“難不成懷遠將軍看上了她?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我就去再將她找回來,送給懷遠將軍,不知將軍以爲如何?”
“不不不,不用了!”郭鬆連連擺手,那麼醜的女人,他看着就噁心。既然她離開了巫月,那就好,就好。
心中安穩,他當下衝巫月和藍楚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三人相攜着便往永安宮而去。
永安宮此刻是燈火通明,身着碧色宮裝的婢女魚貫而入,又魚貫而出,將一道道美味珍饈擺放到一張張小几之上。
端坐在左側首位之上的夜錦衣一看到巫月與藍楚楚進來,當即衝她招了招手。
巫月轉眸看了一眼身邊的藍楚楚,見她頷首,這才與她分開徑自走向夜錦衣。
“郡主情況可還好些?”扯着巫月在他身邊坐下,夜錦衣已湊近她低聲問道。
巫月搖了搖頭,“幾乎哭了一整天,怎麼勸也都不行。我都不敢讓心怡出現在她眼前,生怕她又想起那孩子。”
夜錦衣眸光暗了暗,握緊了巫月的手,“你也別太自責,這傷口總要痛上一段日子的。”
巫月輕輕頷首,偷偷瞄了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道,“你都準備好了?”
夜錦衣又緊了緊巫月的手,“放心!”
巫月張嘴正要在說什麼,內侍尖細的聲音已然響起,“皇上駕到!皇后駕到!淑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賢妃娘娘到!”
衆人齊齊起身,一番見禮之後落座。夜行之這纔開口道,“今日是家宴,諸位不必拘束禮儀,一切隨意。”
說着,他舉起面前的黃底碎花酒杯,“大家滿飲此杯,共賀拜月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殿重臣、皇子、皇女齊齊舉杯齊聲稱賀,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下。
夜行之放下酒杯才又道,“大家隨意就好。”
他話音剛落下,便有絲竹之聲響起,一位身着大紅色羽裙的女子在一衆碧色宮裝女子的簇擁下,緩緩從殿門走至正中。
碧色宮裝的婢女倏的散開,身着大紅色羽裙的女子背在身後的手一抖,一把羽扇已然打開,半遮着面孔,隨着歡快的樂曲翩翩起舞起來。
“沒想到若蘭公主也會跳這種柔美的舞蹈。”巫月的
眸光從韓若蘭身上收回輕讚了一聲。
“不如你跳的好。”夜錦衣傾身湊到巫月耳邊道。
巫月眉眼不覺一彎,下巴微揚,頗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
她話音落下瞬間,正跳舞的韓若蘭身子突然一個趔趄軟到在地。
“公主!公主!”身旁伴舞的宮婢一驚,當下驚呼道,其中一個已然高聲喊道,“魯太醫,魯太醫!”
“若蘭!”這便,德妃瞥了眼夜行之,起身走向跌倒的韓若蘭。
“沒事,估計是不小心扭到了腳。”韓若蘭有些歉意的看向德妃解釋了一句,又轉眸看向主位上的夜行之道,“皇上,若蘭出醜了,還望皇上莫怪。”
“若蘭公主嚴重了!”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一個滿臉絡腮鬍子,提着藥箱的中年男子已然急匆匆從門走了進來。
“公主殿下!”魯大夫半跪下放下藥箱,將韓若蘭的腳捧起,輕輕扭了一下,之後,整個人突然怔住。
“魯大夫!”
韓若蘭不滿的嗔了一聲,順着魯大夫的眸光看去,見他眸光正落向巫月,當下怒道,“休得無禮!”
“不,公主,是公主!”魯大夫的眸光沒有從巫月臉上移開分毫,說話卻語無倫次起來。
巫月的心倏地提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從心底躥起,宴無好宴,這宴會幾乎還沒有開始,麻煩不是就來了吧?
果然,下一息,那魯大夫粗狂的聲音就響起,“她,她是南巫住在離月宮的那位小公主!”
“一派胡言!”
韓若蘭當下斥道,“那是巫月姑娘,怎麼會是……”說到這裡,韓若蘭的話忽的一頓,好似若有所思一般,“巫?”
“魯三海!”韓若蘭的眸光又轉向魯三海,“你說的是真是假?這裡坐着的可是天瀾的滿朝文武,你若是有一個字的謊言,就算天瀾皇上放過你,本公主也決不輕饒!”
“啓稟公主,”魯三海雙膝跪倒在地,一臉焦急道,“三海所言句句屬實,公主忘了,年初,三海可是隨軍去了南巫,當初在離月宮見到過住在那裡的那位公主的畫像。哦,對了,隨行的侍衛之中,還有張川、席杭都是攻打南巫的勇士,畫像他們都是見過的,公主若不信,可以召他們來問話。”
韓若蘭的眸光閃了閃,看向巫月,“巫月姑娘,若蘭與你朋友一場,你真的是南巫公主?”
巫月望向韓若蘭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眸底浮出一抹譏笑。
之前,她還自以爲她與韓若蘭是朋友,沒想到這才數日不見,韓若蘭向她捅刀子的時候,可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更絲毫沒有將她當做朋友。
巫月眸底的譏諷,韓若蘭看的一清二楚,只在心中低嘆一聲,巫月,這也怪不得我。你既是南巫公主,與我,便是不死不休之仇,先下手爲強!
“皇上!”她轉眸看向夜行之,態度恭敬道,“此事事關重大,更是牽涉到天瀾、南荊兩國之安危,還望皇上明察巫月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