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天瀾皇上海涵,平王日夜憂心公主殿下安慰,大概是將公主殿下出走的賬都記在了錦王頭上。”封三的眸光看向那越打越遠的兩人帶着些許歉意的向夜行之解釋道。
而此刻,看起來打的激烈的姜璃青與夜錦衣,口中的對話卻十分的和諧。
“真沒想到,炎大將軍,也會有動情的一天。”姜璃青一拳轟向夜錦衣的心口,“嘖嘖,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快跟本王說說,那小丫頭究竟怎麼捂熱了你這顆石頭心?”
“少廢話,”夜錦衣避開姜璃青的拳,“記好了,她性子灑脫、活潑,古靈精怪,心底良善,不通禮儀,三腳貓的功夫,善舞。還有,她是南巫的公主。”
“嘖,”姜璃青又嘖了一聲舌,“炎大將軍這是英雄救美嘍?”
“不,”夜錦衣身形一側道,“四年前,是她救了我。否則,今日,你也沒有機會再與我交手。”
姜璃青眸光沉了沉,“這樣說,你這要以身相許已報她的救命之恩嘍?那不如幫她重建南巫,你回去娶我六妹如何?”
夜錦衣的眸底突然間浮出一抹溫柔,四年前,她救他的時候,正是如此說。
她說,你們不是流行救人一命,以身相許嗎?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人。
她說,你放心好了,我會對你負責的,這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寵你、愛你、關心你,要是有人再欺負你,我會揍得他滿地找牙。
“嘖!”姜璃青嫌棄的嘖了嘖,一拳便衝夜錦衣臉上打去。
夜錦衣頭微微後仰避開,“姜璃青,差不多就得了,事成之後,本王手中的半塊虎符,完璧歸趙。”
姜璃青動作微徵,東平的虎符,那足以調動東平一半大軍,聽起來不多,但踏平天瀾、掃清南荊,足矣。
可眼前之人卻說得雲淡風輕,好似那不是什麼要緊東西一般。
“你認真的?”
“自然,不過若是被戳穿了,你懂得那虎符的用處。”夜錦衣淺聲威脅道。
“嘖,”姜璃青又嘖了嘖舌,“炎大將軍,竟然知道威脅人了。嘖嘖!”
“閉嘴!”夜錦衣手腕一動,幽黑的長鞭已然吞吐而出。
“炎大將軍,不對呀,難道不是我這做哥哥的教訓你這登徒子……”姜璃青身形一邊急速後退着避開夜錦衣的長鞭一邊道。
“你千里奔襲趕來,哪還有力氣教訓我?”夜錦衣脣角勾起,一句話便將姜璃青堵死。
“鐺!鐺鐺!”
“走水啦!”
“走水啦!”
就在此時,刺耳的銅鑼聲和內侍特有的尖細嗓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夜錦衣與姜璃青同時收手,從數丈高的宮牆之上滑落下來。
“七皇兄!”巫月的眸光從夜錦衣身上收回,看向姜璃青,“你來了。”
“臭丫頭!”姜璃青低聲嗔了一聲,這纔將眸光投向正望向西北方火光的夜行之,“東平平王見過天瀾皇上,皇上萬福!”
夜行之將滿腹的不安按下,轉眸看向姜璃青笑
道,“平王殿下不遠萬里來我天瀾,朕有失遠迎,還望平王殿下莫怪。”
“皇上說笑了。”姜璃青的眸光也投向了西北方漫天的火光,“這天瀾迎客的規矩可真是獨特啊!”
夜行之面色一僵,卻不好辯解,不着痕跡的向一旁的夏輕歌丟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查看。
因爲此時驟然起火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賢妃所住的碧霄宮。
隨後,他不動神色的衝姜璃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平王殿下,請!”
“皇上,請!”
姜璃青也沒有繼續再糾纏這場大火,眸光掃過夜錦衣,眸底極快閃過一抹促狹,伸手一把拉過巫月,“心兒,這些日子過得可好?讓皇兄看看,你可瘦了?”
說着,他上下將巫月打量了一番,故意蹙眉道,“還真是瘦了,告訴皇兄,是不是夜錦衣他欺負你了?皇兄替你收拾他。”
“七皇兄!”巫月故意嗔了一聲,清亮的眸光卻極快的在夜錦衣和姜璃青身上打了個轉,直覺告訴她,這兩人的關係甚好,就仿若夜錦衣與步折花和諸葛無名一般。
“真的?”姜璃青故作不信,忽然張開雙臂道,“來,好久不見,讓皇兄抱抱!”
“咳!”夜錦衣臉色瞬間有些發黑,這姜璃青定然是故意的。
巫月面皮一僵,這拒絕的話還未想好如何說,已然被姜璃青一把扯入了懷中,狠狠箍住。
她眼角的餘光恰看到夜錦衣陰沉的臉色,脣角不由勾起,悶聲哧笑了一聲,然後擡頭不着痕跡的衝夜錦衣眨了下眼。
之後,她擡手一把掐在了姜璃青的腰間,姜璃青吃痛,身子陡然繃緊,卻聽巫月輕快的聲音已經道,“七皇兄,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是不是?”
“是!”姜璃青忍痛咬牙道。
“那這麼長時間不見,七皇兄有沒有想我啊?三皇兄還好嗎?他最近有沒有新納什麼妃子?長的可還好看?”巫月手中毫不放鬆,偏偏臉上笑靨如花一臉真誠。
“想,皇兄分外想念你,錦王爺,錦王爺!”姜璃青終於明白適才夜錦衣告訴他巫月性子古靈精怪是什麼意思?
女子驟然被這般輕薄,一般情況下不該是手足無措,或生氣發怒嗎?怎麼這丫頭偏偏能與夜錦衣一般,臉上笑靨如花,口中殷殷關切,下手卻毫不留情。
“皇兄突然想起剛纔對錦王爺出手有些重了,也不知他受沒受傷?”姜璃青放開了巫月。
巫月手下當即一鬆,一把推開姜璃青,轉身走向一旁的夜錦衣,將他上下打量,“你……”
“沒事!”夜錦衣牢牢攥住巫月的小手,警告意味十足的瞥了一眼姜璃青。
這兩人的小動作旁人沒看見,但這大大的擁抱衆人卻看得一清二楚,說的話衆人也聽得一清二楚,只能感嘆這兄妹倆的關係好,此刻,對巫月的身份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了。
“嘖!”姜璃青嘖了嘖舌,嘆了口氣,“都說女子外向,果然如此!皇上,心兒在天瀾的這段日子給皇上添麻煩了。”
“平王殿下客氣了
,公主一直沒有表明身份,一直都是錦王在照顧,朕可擔不起這麻煩二字。”倘若沒有今晚大殿上的這番變故,他還能厚領了姜璃青的麻煩,可現在他心中只盼着姜璃青知道了剛纔發生的事情,不會遷怒與他。
“皇上此言差矣,心兒一心愛慕錦王爺,所以不辭萬里,偷偷離宮來尋他,所以,錦王照顧她自是應該。唉!”
說着,姜璃青輕嘆了口氣,“這丫頭,是越來越胡鬧了。她前面走,本王就一路打聽,一路追。誰料,她竟偷偷換了名字,若非如此,本王定然早尋到她了。”
“公主冰雪聰明,實在是東平之福,也是錦王之福!”夜行之隨之感嘆了一聲。早知道,他應該慫恿夜玄耀去親近巫月的。
很快,夜行之將這小小的遺憾壓下,“今日正是拜月節,宮中正有宴會,平王殿下莫要嫌棄,過兩日,朕再設宴爲你接風洗塵。”
“皇上客氣!”
這兩人你一眼我一語說着客套話,待又走回永安宮大殿的時候,西北方碧霄宮那邊的火勢已漸漸小了下去。
“皇上!”夏輕歌快步走近夜行之,湊近他低語道,“火勢基本已經控制,是一名宮婢昏倒不小心打翻了燭臺,燒到了牀幔……”
夏輕歌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江南站在一旁悄悄衝他比着手勢,他心思一沉,忙一口氣道,“那牀幔蔓延開來,就引着了偏殿,正巧今日拜月節,賢妃娘娘又放了宮人半日的假,所以一直到火勢蔓延開來,纔有人發現。”
夜行之微微頷首,心中雖還有很多的困惑,但此刻姜璃青還在,根本不是詢問的時機。
他示意夏輕歌退下,看向姜璃青歉意的笑了笑道,“讓平王殿下見笑了。”
“天有不測風雲,皇上嚴重了。”
而退下去的夏輕歌已與江南大步走向了殿角,“出什麼事了,可是亦若又耍性子?”
適才,他正是命江南送夏亦若回府的。
“不是小姐,是天牢。”江南壓低了聲音湊近夏輕歌道,“巫陽和蛇兒被人救走了!”
“你說什麼?”夏輕歌的眸子驟然撐大。
今日晚宴開始之前,他還特意去天牢轉了一圈,那裡守衛森嚴,怎麼可能輕易就被人闖進去?
“就是這邊火起的時候,有人闖了進去。雖沒有抓到活口,但卻留下了幾具屍首,是……”江南遲疑了一下道,“是羽林軍中的人。”
郭權?
夏輕歌當下想起適才大殿中,郭權向巫月放的暗箭。
他是一心想要置巫月與死地。想到巫月,夏輕歌的眸底又浮出一抹疑惑,那日天牢中的情形,明眼人只要一看便能看出,巫月與巫陽、蛇兒的關係的確匪淺。
可若她是東平六公主,那與巫陽和蛇兒又是怎麼認識的?
有些說不通。
今日東平的平王殿下剛到,天牢就被劫,這究竟是郭鬆暗中下的手,還是巫月,或是夜錦衣暗中下的手?
“除了那幾具屍首之外,可還有什麼證據?”夏輕歌鎖着江南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