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護衛?”巫月有些詫異,韓若蘭住進錦王府之後,她也一直沒有看到黎雲清,還以爲黎雲清已經離開了南荊的侍衛,沒想到竟然還在。
“你現在叫我黎護衛?”黎文才的臉上故意浮出一抹傷心道,“以前,你可是一直叫我雲清哥哥的。”
“呵呵!”巫月乾笑一聲,“不是我不記得,是黎護衛你自己的記性不大好吧?明明上次我都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我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什麼南巫公主。”
“哦,”她又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大皇子府的巫雪纔是你們南巫的公主,若是你要效忠或者認親什麼的,應該去找她啊!”
“你,你認識巫雪公主?”黎文才的心一驚。上次巫雪故意去和巫月打了個照面,但據巫雪說,巫月並不認識她,莫非巫月是認出來了,故意不相認的。
“不認識啊,但她不是大皇子從南巫帶回來的嗎?”巫月詫異道,“所以,黎護衛,若有什麼事情,你應該去找她,而不是我。”
說罷,巫月轉身就要離去。
黎文才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又衝巫月的背影喚了一聲,“月兒!”
之後,他快走兩步衝到巫月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這段時間在天瀾,我也聽說了,你要和錦王爺在一起嗎?”
巫月神色一片清冷,彎月般的眸子裡透着兩分不耐,“我和誰在一起,不和誰在一起,和你有什麼關係?”
“月兒!”黎文才又悽悽喚了一聲月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知道你說這樣的話,我心裡會多難過嗎?就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你也不能和夜錦衣在一起啊,他是天瀾的王爺,是你的仇人啊!你想想,天瀾的這些人,他們手中沾染了多少咱們南巫的性命,沾染了多少南巫的鮮血?”
“你有病吧?”雖然巫月此刻對夜錦衣心中還是一百個不滿、一千個不滿,可此刻一聽眼前這侍衛如此叫囂,卻本能就替夜錦衣辯解起來,“這件事和他有什麼關係,他不過是一個大理寺卿,決定去攻打南巫的是皇上,親自領兵去打的是大皇子和郭鬆,你要是不滿,可以去找他們啊!”
“再說,”巫月眸底浮出一抹譏笑,“你既然知道巫雪是你們南巫的公主,你怎麼不去說教她?難道她不是南巫的子民,她怎麼可以轉身就嫁給天瀾的大皇子,那可是親自領兵出征南巫的人,你怎麼不去質問她?”
黎文才一時詞窮,不知該說些什麼。
巫月卻已然冷笑一聲,再次轉身而去。
黎文才有些不死心,心思一轉,又追了上去,“月兒,不如我帶你走吧?我知道,一會若蘭公主要去上裡,正好我可以偷偷帶你……”
“我再說一次,我和你,素不相識!”巫月徹底冷了臉,“倘若你再這般糾纏,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月……”
“巫月!”
黎雲清還想要再說什麼,恰恰一位女子的聲音響起。
巫月回眸看去,卻是一襲羽藍色錦裙的藍楚楚,正小跑着向她而來。
而黎雲清見有人過來,遲疑了一下,疾步轉身而去。
“楚楚,怎麼了?”巫月看着藍楚楚額頭豆大的汗珠,詫異道。
“我哥哥,我哥哥……好像出事了。”藍楚楚氣喘吁吁的擡眸望向前面不遠處的寢殿,“我要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你快彆着急,一切不是還有王爺嗎?”話出口後,巫月才覺得自己這話好似也說得太順口了一點,但也沒有多想,就扶着藍楚楚疾步往夜錦衣寢殿而去。
“你可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邊走,巫月一邊向藍楚楚問道。
“我不清楚,表哥差人喚我去的,只說是關於哥哥的事情。”藍楚楚的一顆心已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你說,是不是郭鬆找不到我,所以遷怒了哥哥?”
“你別亂想,”巫月連忙寬慰藍楚楚道,“一會見了面一問不就知道了。”
跨過寢殿門檻的瞬間,藍楚楚卡在嗓子眼的心終於緩緩落下,因爲藍文軒此刻正在寢殿中坐着。
“哥哥,你沒事吧?”藍楚楚鎖着藍文軒,撇開巫月衝了過去。
而巫月自從跨入這寢殿的瞬間,就感受到了夜錦衣那幽深、沉重的眸光,想要回瞪過去,好似又有些底氣不足,可若裝作沒有察覺到,那目光實在是有些太過灼熱。
因此,她在殿門口糾結了片刻,才擡腿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卻低垂着眼眸,沒有勇氣順着那灼熱的眸光回視過去。
一步,一步,走到藍楚楚身邊,甚至,躲在她身後,巫月不安的心這才稍稍安穩了一點點。
“哥哥,嚇死我了,究竟怎麼了?”藍楚楚已將藍文軒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確定他沒有少胳膊短腿,更沒有受什麼傷,這才詢問道。
“飛雨、飛雨失蹤了!”藍文軒有些懊惱,“今早他沒有來找我吊嗓子,我就應該察覺的。可是我竟一時沒有留意,等我到了廣和樓,才知道飛雨今日壓根就沒有去,就連在廣和樓他的住處也沒有人。”
若放在往日裡,藍文軒也未必會多想,可前幾日,那秦浮華和謝公子纔打過飛雨的主意,雖這幾日一直相安無事,可忽然間飛雨不見了,就讓他由不得自己的往那兩人身上想。
“表哥,你別急。”夜錦衣清淺的聲音響起,仿若山間的幽泉,瞬間撫平了藍文軒的焦躁,“本王已差人去查,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巫月心思轉了轉,悄悄扯了扯藍楚楚的衣袖,那日的事情,你確定不要告訴夜錦衣?
她怎麼隱隱覺得飛雨的失蹤與那兩人脫不了干係啊。
藍楚楚面色有些爲難,糾結了片刻,還是當下將那日廣和樓中發生的事情與夜錦衣說了一遍。
“秦浮華?”夜錦衣咀嚼着這個名字,“禁軍校尉。”
“領頭的不是他,是那個被稱作謝公子的人。”巫月出聲道。
當時藍楚楚一心牽掛藍文軒或許沒有留意,可是她卻清楚的看到,秦浮華在郭鬆進來的時候,轉眸看了一眼那坐着不動的謝公子。
之後被郭鬆打了一個青
紫眼圈時,又瞥了眼那謝公子。
而那謝公子也正是那個時候站起來的,他一轉臉,郭鬆身上的囂張氣焰頓時萎靡了不少。
“謝公子?”夜錦衣眉頭微蹙,“臨安城沒有這號人物。”
“那人身量不高,皮膚較白,說話聲音有些怪異,比較尖細,有些像……”巫月一怔,一時不敢相信她自己的推測。
“像什麼?巫月?”藍楚楚禁不住催道。
“有些像楊才俊的聲音,就是內侍的那種聲音。”
或許藍楚楚和藍文軒對內侍認識的多了,所以對他們的聲音並不敏感,可巫月卻對那特有的嗓音敏感至極。
內侍,姓謝?
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底流光溢彩,瞬間對此事已有了大致的判斷。
內侍中姓謝的有好幾位,但一個照面,便能滅掉郭鬆囂張氣焰的,怕也唯有皇上夜行之身邊的那位謝公公了。
可這麼多年,夜行之對藍家一直不聞不問,忽然之間差人打藍文軒的主意,究竟是何用意?
“楚楚,”夜錦衣轉眸看向藍楚楚,“廣和樓那日的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
“就是我搬來錦王府的那日。”藍楚楚如實道,“畢竟,那日懷遠將軍有幫忙,所以哥哥怕她上門糾纏,就讓楚楚搬來了表哥這裡。”
夜錦衣微微頷首,如墨的眸子突然間一亮。
那一日,二皇子、三皇子聯袂而來,打聽他何時回大理寺?
當時,他將他們兩人堵回去之後,這兩人怕是即刻進宮見了夜行之。
依夜行之的性格,若是欲要動郭鬆、動太尉府,怕是就要先找到退路,不然到時候太尉的兵權交上來,也是一件棘手的事。
所以,夜行之是有意要再次啓用藍家了?
呵!
夜錦衣心底不由發出一聲冷笑,他把藍家當做是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石頭!”夜錦衣當下揚聲道,“拿大理寺令牌,即刻帶人搜廣和樓,就說本王要爲藍公子找唱青衣的飛雨。”
“是!”
“表哥,表哥,”眼見石磊應聲而去,藍文軒有些不解了,“我明明已經在廣和樓找過了,飛雨不在啊。”
他不明白夜錦衣爲什麼還要大張旗鼓再找一趟。
“你找,是找給自己看,本王找,是找給別人看。”
說罷,他也沒有再多做解釋,只轉眸看向巫月道,“巫月,本王此刻就去禁軍那裡,你敢和本王一起去指認那秦浮華嗎?”
“你自己去找就行了,幹嘛還要指認?”巫月有些不想與夜錦衣單獨待在一起。
“倘若有重名重姓之人怎麼辦?就算沒有,本王身爲大理寺卿,做事也要講究證據的。你,就是人證。”
“那楚楚……”
“她要照顧文軒。”
“那……”巫月不語,飛雨失蹤,藍楚楚要照顧藍文軒,好像這證人真的就只剩她一個了。
“去就去!”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還怕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