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知。”花影和葉影齊聲道。
剛纔巫月疼的滿牀打滾,她們兩人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巫月身上,誰也沒有留意默默在一旁坐下的念慈。
“會不會是那烏飯果,真的有毒?”巫月從榻上滑下,走到念慈身邊,食指和中指併攏靠在她脖頸的大動脈上。
頸動脈沒有絲毫跳動的痕跡。
念慈,死了。
“怎麼會這樣?”巫月心裡有些難過。前一刻念慈還淺笑盈盈的與她說笑,說羨慕她和夜錦衣之間的關係,說希望有生一日,夜玄霖也可以這般對她。
不多,她只要一日,足矣。
當時,她心中還盤算了下如何幫念慈實現這心願,可頃刻間,佳人便只餘一縷幽魂。
“楚楚!”巫月的眸子倏的瞪大,看向夜錦衣。
烏飯果,她吃了,頭痛欲裂,念慈吃了,中毒而亡,那楚楚……
“萍兒!”
就在此時,藍楚楚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
巫月跳到嗓子眼的心緩緩落下,轉眸瞥了眼夜錦衣,見他衝自己搖了搖頭。顯然這個時候,這房門還是不能打開的。
“楚楚,別吵,我困了,睡一會。”巫月故意啞着嗓子揚聲道。
“巫月?”門外,楚楚的聲音之中透出了一抹驚喜,“太好了。大皇子妃去尋大皇子和三皇子去了,我還正擔心你呢。”
“沒事,就是困了。”
巫月應了一聲,轉眸看向夜錦衣時,眸中已付出一抹焦急之色,“你快走,快走!”
念慈不明不白死在這裡已然是一件麻煩事,倘若一會大皇子和三皇子等人過來,看到原本應該在宮中的夜錦衣也在這裡,怕是隻會讓事情愈發的糟糕。
唉!
這傻瓜!
夜錦衣心中低低嘆息一聲,這個時候,他走了,她要怎麼辦?
“快呀!”就在夜錦衣心底嘆息的時候,巫月已然扯着夜錦衣的手臂欲要將他拖起。
夜錦衣隨着她的力道起身,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我走了,你怎麼辦?”
“能怎麼辦?人又不是我殺的,頂多被他們冤枉一下下,還能拿我怎麼樣?”巫月瞥了眼死不瞑目的念慈道。
“不過,”她又咬着脣補充道,“我一定會找出兇手的。”
念慈的愛已低入塵埃、已這般辛苦,究竟是誰,還這麼狠心想要她的命?
她絕不會放過這個人。
說完,她回眸又推着夜錦衣道,“好了好了,你快別擔心了,快走,一會等他們都來了,你怕就不好走了。”
“好!”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子閃了閃,終究同意道,“那烏飯果,還有沒有?”
“我給了萍兒幾顆,她好像沒有吃。”
不待巫月吩咐,花影已從昏過去的萍兒袖袋中將那幾枚烏飯果摸出送來。
夜錦衣拿起那幾枚烏飯果,看向面前正更用力推着他的人兒道,“你想法子拖延時間,等本王來。”
他一收到葉影的傳信,便急急趕了過來。
這邊出了變故,夜行之肯定很快就會收到消息,不衝別的,就衝夜行之認定的巫月東平國六公主的身份,也會派他來一趟三皇子府。
巫月微怔,瞬間反應過來夜錦衣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你一會會光明正大的過來?”
夜錦衣頷首,“如果找不到證據,你就想想,倘若念慈出事,二皇子會怎樣?這件事上,誰又能得到好處?”
雖然他此刻沒有分毫的證據,但卻已然鎖定了懷疑目標。
“好,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巫月推着夜錦衣。
“千萬記得拖延時間,本王會盡快趕來的。不過,”夜錦衣聲音一頓,眸底浮出一抹寒氣道,“他們若是誰敢爲難你,你也不用顧忌,讓花影和葉影去殺了便好。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本王。”
巫月心底暖暖,重重點了點頭。
夜錦衣再不留戀,身形一動,已然站在房樑之上,身形再閃,已擡手挪開了兩片琉璃瓦,不等大雨從這陡然豁開的口子中倒灌進來,夜錦衣已然將屋頂的琉璃瓦重新蓋上。
巫月的眸光從屋頂收回,緩緩吐了一口濁氣,望向念慈,心中酸澀不已。
她與念慈,算今日,也不過是第三次見面。
第一次是在豐城驛館,她們沒有說話,她的眸光偶爾瞥向念慈,就見念慈的眸光緊緊的追隨着夜玄霖。
再次相見,就是韓若蘭請了念慈去樓外樓,她們也不過才說了三五句話,她就因楚楚的事情離去了。
今日第三次相見,她們也只是閒聊了幾句,大多時間,三人都是默默看大雨瓢潑、雨花四濺,然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巫月姑娘!巫月姑娘!”
正想着,“啪!啪!”的拍門聲和陳卓雅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只是有些困了,想睡一會,三皇子妃不必擔心。”巫月緩緩吐了口氣道。
“既然巫月姑娘無事,”巫月話音剛落,郭權綿裡藏針的話便已然響起,“那就讓府醫進去瞧一眼,也省的讓幾位皇子跟着擔心,也省的到時候錦王爺要誤會三皇子妃沒有好好照顧巫月姑娘。”
“是啊,巫月姑娘,你若是不想看府醫,那就讓卓雅進去瞧一眼吧。”門外,陳卓雅瞥了眼郭權,又揚聲道。
郭權的話雖說的不中聽,但卻有幾分道理。
若夜錦衣知道巫月在三皇子府不適,他們也不聞不問,怕是會惱了三皇子吧?
陳卓雅話音剛落,不待巫月回答,大皇子夜玄銘眸底極快的閃過一抹譏諷道,“本皇子怎麼覺得巫月姑娘像是被人劫持了?不然,怎麼會不敢打開房門?”
郭權是給竿就上,當下揚聲吼道,“來人,給本將軍砸開門。”
“誰敢?”
巫月呵斥一聲,低聲向花影耳語了幾句,轉身走到房門口,將房門豁然拉開一條縫,擠了出去,又將房門在自己身後閉上,這才轉眸看向站在這裡的神情倨傲的大皇子夜玄銘、眉眼間含着淺淺笑意的三皇子夜玄澤,還有瞪向她的郭權。
“看
見了吧?我好着呢,從頭到腳,都好着呢。現在,我能不能睡一會了?”
夜玄銘身旁站着的巫雪眸中浮出一抹異色,巫月此時的額頭一片光潔,沒有絲毫異常,難道巫月不是巫女?
可若那銀葉春羽對她沒有用,她爲何會頭痛欲裂,爲何會在這廂房中躲了半晌?
真是該死,巫雪心中暗惱,她竟然錯過了最佳的查驗時機。
不過,巫雪心思一轉道,“可剛纔我看藍小姐那慌慌張張的模樣,巫月姑娘像是得了什麼急症,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呵!”巫月當下嗤笑一聲,“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總有那麼幾天嗎?一來的時候腹痛難忍,這一會過去了,就又不疼了。你既是女人,不會不懂我在說什麼吧?”
巫雪眉心微蹙,她記得剛纔藍楚楚明明說巫月是頭痛,怎麼到了巫月這裡卻變成了來葵水時的疼痛,“可藍小姐剛纔明明說你是頭痛?”
“我說的是頭痛嗎?”一旁站着的藍楚楚一臉錯愕的看向巫雪,也不待她回答,便揉了揉太陽穴道,“若真是這樣,那可能是我一時着急說錯了。”
巫月頭痛,不看府醫,甚至連她都堵在門外,定然是出了什麼狀況。此刻巫月不承認自己頭痛,她雖然不明白原因,但卻當下配合了巫月的話。
巫雪的眸光從藍楚楚臉上收回,瞥了眼此時才急匆匆趕來的二皇子夜玄霖,故意擡高了兩分聲音道,“念慈姑娘也是因葵水痛的昏睡過去了嗎?”
“念慈?”
果然,巫月還沒有出聲,夜玄霖已然搶先一步道,“念慈在這裡嗎?”
適才在書房,三皇子正向他抱怨最近這段日子,大皇子一直肆意打壓他,就有婢女過來傳話,說是巫月頭痛的暈倒了,三皇子急匆匆趕來了正殿,而他則去找念慈了。
結果,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念慈,看到三皇子與大皇子都聚在這裡,便往這邊來了。
“巫月姑娘,你不會說不在吧?當時,可有不少人看到,是念慈姑娘和你身邊的婢女將你扶進了這廂房,而從那之後,就再沒有人出過這廂房一步。”巫雪笑盈盈的看向巫月道,不着痕跡的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念慈自然在房中,”巫月心思極快的轉着,向左一個跨步,急急攔住了欲要繞過她往房中而去的夜玄霖,“二皇子,且慢。”
“巫月姑娘,可是有何事要吩咐?”夜玄霖頓住腳步,深邃的眸光投向巫月。
巫月暗暗吐了一口氣道,“念慈雖然在裡邊,但她不想見你。”
“爲何?”夜玄霖神色未有絲毫變化,顯然他對巫月說的這話是不信的。
不想見他?
從他認識念慈的第一天起,她就從未反駁過他一句話。
每次他需要她的時候,她就會恰如其分的出現。
他不需要她的時候,她就會默默的退去一旁,從沒有讓他多一絲的煩憂。
巫月略略遲疑了一下,咬牙道,“二皇子應該記得是在哪第一次遇到我的吧?那也應該知道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的原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