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
夜錦衣的心驟然一痛,瞳孔微縮,“嫁人?你想嫁給誰?”
“那個,你不要不開心。”巫月輕嘆了口氣,仿若將心中的萬千思緒統統都壓下。
她從榻上起身,一步步走近夜錦衣,“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雖然我說過會對你負責,但我找了你幾年,一直都沒有找到你,如今……呵……”
巫月將滿心的酸楚強行壓下,“如今我已不是曾經的我。”
如今,除了愛,她還有責任。
“你叫什麼?”巫月看着眼前眉眼如畫的男子再次追問。
她記得那晚,那是她剛從南巫溜到天瀾的南潯,對南潯的一切都感到新鮮、好奇。
四處遊逛的偶然路過一條窄巷,正巧看到了一個人躺在地上。
她當下衝進了巷子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夜錦衣。
墨色青絲遮掩了一半他慘白的臉頰,眉眼如畫,鼻高挺,顏值爆表。
只一眼,她便再也移不開眼睛,她俯身問他,“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她還記得他顫顫睜開眸子,瞬間,她便跌入那仿若黝黑深淵的眼眸,整個人只餘下墜、下墜。
“走開!滾!”
他冰冷的話語,將她從他眸中逼出,讓她臉紅心跳不已,對一個初次相見的人,她竟然能看得癡了。
“你以爲你是誰?”她故意氣他,“你讓我走,我就走,憑什麼呀?本姑娘就不走。”
“找死!”他淡淡丟出兩個字,便闔上眼眸不再理她。
就在巫月咬着脣不服氣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搜,就在這附近!”
她那一瞬間仿若福至心靈般,就向他問道,“是不是來找你的?”
“是。”他黑湛湛的眸子看着她,試圖從她月牙兒般的眸子裡看到一絲驚慌失措。
豈料,她脣角一勾,“看來,你是個好人啊。行,我幫你!”
說着,她就將他從地上硬託了起來,之後用腿、用頭、用全身的力氣將毫無力氣的他牢牢抵在牆上,故意揚聲道,“你答應要娶我的,現在你才和我說你父母不同意,是不是太遲了?”
“我告訴你,現在和我說什麼都遲了,要麼,你娶我,要麼,我就殺了你。”
她的嗓門越來越大,眼角的餘光卻看到綽綽的人影從巷口一閃而過,沒有一個人進來一探究竟。
又等了片刻,見的確沒有人進來,她才得意的向他邀功,“怎麼樣,這空城計不錯吧?我厲害吧?”
他脣角勾起一抹淺笑,那一瞬間,時間仿若停止了運轉,她的心跳也好似瞬間停滯,滿眼,滿心,便只有那一笑的芳華。
她喜歡他。
那一瞬間,她便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這個纔剛剛認識的人。
只是她沒有等來他的讚許,他頭一歪就昏了過去。
她轉身將他背在背上,扶着牆壁一點點走出巷子,又顧忌那些追殺他的人,不敢去客棧,最終選了一間民居,告訴旁人他們是一對夫妻。
那一晚,她可真是累慘了。
到了廂房,還不能休息,撐着腰、喘着粗氣將他身上的黑色錦帕拔下,瞬間她自己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身上的傷痕密密麻麻、縱橫交錯,舊傷還未癒合,新傷就又累了上去。
裂開的傷口泛着白,有好幾處都化了膿。
她又向那宅子的主人討來熱水,託那主人去買了上好的金瘡藥,爲他將那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部都清理了一遍,又挨着一個個上了藥。
最後,竟然累的就趴在他的胸口昏睡過去。
等半夜迷迷糊糊醒來,卻見他正大睜着眼睛看向她,“是你救了我?”
“那當然。”她說,“你們不是流行救人一命,以身相許嗎?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人。”
不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她又說,“你放心好了,我會對你負責的,這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寵你、愛你、關心你,要是有人再欺負你,我會揍得他滿地找牙。”
之後,她咬了咬脣又道,“我的心很小,只能住下一個人,如今,我已讓你住進來。我也要住進你的心裡,然後關上門,再不許別人進來。聽到沒有?”
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她的話,索性就闔上了眼眸。
下一息,便有柔軟的青絲從他臉頰滑過,他還來不及睜開眼睛,左肩已是驟然一痛。
他忍着。
良久,她才鬆開,故意別開眼眸不去看那出血的傷口,“先留個記號,省的日後你賴賬。”
她又絮絮叨叨說了幾句,之後頭一歪,竟然又躺在他胸口睡着。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又聰明又愚蠢,又囂張又天真,又善良又兇狠……
“以身相許?未嘗不可。”
丟下這句話,他將被子未她蓋上,悄悄離去。
第二日醒來,巫月已然不見了夜錦衣的蹤影,剛要出門去尋,便撞上了循着她蹤跡追來南潯的黎如陌、蛇兒和黎雲清。
因爲她的堅持,幾人便又在南潯多待了一個月,可卻沒有找到他。
那男子的出現就如他的消失一般,猝不及防,甚至,有的時候,她都會覺得那不過是她做的一場夢,只是有些恍惚,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你叫什麼?不能說嗎?”見眼前的男子眼眸愈來愈陰沉,巫月的眉心不由蹙起,“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我去,那你也太沒良心了,當年爲了救你,我差點兒沒被累死。”
“月兒!”
夜錦衣一開口,才發現他一貫清淺的聲音已經沙啞,甚至還有一絲絲顫抖,“你不知道我是誰?”
“啊!”巫月詫異的掩着脣後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夜錦衣,“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記得沒有告訴你啊?”
夜錦衣的一顆心瞬間墜入谷底,怎麼會這樣?
他心中早已做好了她記起往事的情形,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想起了往事,卻忘記了他。
“你,你真的不記得本王是誰?”
他有多不甘心!
有多不甘心!
這些日子,甚至就在趕來驛館之前,他還殫精竭慮考慮着她的
子民要如何?可老天便這樣與他開了個玩笑,她記起了她的身份,她的子民,甚至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情形,卻忘記了以後,忘記了這半年來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本王……”
巫月驚詫的眸子裡突然生出一抹警惕之色,“你,你是天瀾的王爺?”
天瀾,與她有滅國殺父之仇,早知他是天瀾的王爺,早知天瀾會想出這麼個陰招,那天,或許她就不該救他。
她眸中的警惕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劃過夜錦衣的心尖,他身形不由踉蹌了下。
他寧肯自己丟掉性命都不願讓她傷上一分一毫,可她,卻對他滿心警惕。
“公主!公主!巫月!”南心焦急的喊聲伴隨着拍門聲再次清晰的傳進來。
巫月小心翼翼、滿心警惕的盯着夜錦衣,一點、一點向房門口移去。
腳步才動了一下,一條幽黑的長鞭已然向她的手臂捲去。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巫月身形一頓,手臂一揚,避開了夜錦衣的長鞭。
夜錦衣手腕一抖,那長鞭又向她腰間襲去。
巫月腰身驟然向下一壓。
可就在她腰壓下去的瞬間,那鞭梢一動已然捲上她的手臂,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人已跌入那個滿是梨香的懷抱。
“月兒!”夜錦衣箍住這小混蛋,低低在她耳邊喚了一聲,“本王忙了這幾日,沒有來尋你,你就這般懲罰本王?”
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就算用綁的,他也一定要將她綁在他身邊。
“幾日?啊呸,幾年好不好?”巫月拼命掙扎着,試圖從夜錦衣懷中掙出,“不是都和你說了嗎?今時不同往日,我也不是之前救你的那個人。你放開我,放開啊……我去,早知道你這樣,當初我腦袋被驢踢了纔會救你。”
巫月左掙右扎,就是掙不脫夜錦衣的鐵臂,狠狠一腳踩在他的腳上。他的腳甚至都是鐵打的,別說躲開,竟然連一個吃痛的反應都不給她。
“放開,快放開我,不然我可就喊了!”自己掙不脫,巫月開始出聲威脅。
“非禮了!救命……唔……”
話還未說完,一個薄薄的、灼熱的脣已然覆上她的脣,將她所有的叫囂全部封了回去。
她想要掙扎,手臂連同身子都被他箍得緊緊的,她想要躲開,可她躲一點,他便追來一點,始終是逃不開他的脣。
漸漸的,她的腦子就又有些糊塗了,明明只是一個吻而已,爲什麼會給她這麼熟悉的感覺?
之前,她親過他嗎?
好像沒有。
雖然當時心裡是動了這念頭,可當時想着是給他處理完傷口之後再親,傷口處理好之後,她就累的昏睡過去了。
可既然他們沒有親過,爲什麼對這個吻她這麼熟悉,不但熟悉,竟然心中還有那麼一點點渴望。
她瘋了,一定是她瘋了!
現在,她父親的仇還沒有報,她南巫的仇還沒有報,她怎麼可以這樣。
“砰!”
就在此時,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邊一腳踹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