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忙從夜錦衣懷中掙出,轉身,回眸,就見身着一襲羽藍色對襟錦裙的南荊公主韓若蘭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夜錦衣。
“見過公主!”夜錦衣微微頷首。
韓若蘭勾脣一笑,眸光卻看向了巫月,“他是你男人?”
巫月微怔,瞬間小雞啄米般點頭,“是!”
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都是她的。
“好!”韓若蘭當下道,“本公主看上他了,一會咱們比試一下,若是本公主贏了,他,就是我的,若是本公主輸了,他還是你的。”
話音一落,韓若蘭又看了一眼夜錦衣,一言不發,轉身大步而去。
巫月眼珠兒一轉,偷偷看了看夜錦衣發黑的臉色,脣角不自覺彎起。
同是打夜錦衣的主意,這個坦率的南荊公主顯然比陳奕彤可愛多了。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討厭。或許是因爲韓若蘭問了她這句,他是你的男人?
察覺夜錦衣眸光瞥來,巫月當下繃直了脣角,先發制人道,“你的桃花也太多了點吧,一個陳奕彤還沒完,這又來了一個南荊公主。”
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底浮起一抹寵溺,眼前這小混蛋,明明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還非要倒打一耙。
他眸光沉了沉,故作無奈的嘆息一聲,“唉,她是南荊公主,非要如此說,本王又能怎樣?月兒,她說要和你比試,你不會將本王輸出去吧?”
“哼!”巫月輕哼一聲,下巴微揚,鄭重的拍了拍夜錦衣的手臂道,“放心好了,無論她要比什麼,我絕對不會輸給他。你是我的,必須是我的。”
巫月咬牙切齒,已經忘記了她前一刻糾結的夜錦衣的桃花問題。
“那,”夜錦衣清淺的聲音愈發柔和,“本王一切就仰賴你了。”
“包在我身上好了,一會晚上回去我們還要……”巫月的臉頰微紅,“呵呵呵”乾笑一聲,將差點又脫口而出的滾牀單三個字給吞了回去。
“嗯!”夜錦衣輕嗯了一聲。這滾牀單三個字,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上,讓他好抓狂,卻又好無奈。
他伸手拉起巫月的小手,“走吧。”
“好!”
御花園中,明媚的陽光毫無遮攔的拋灑在開得灼灼的鮮花上,年輕的公子、衣着鮮麗的小姐三五成羣聚在一起,不時就有男子爽朗的笑聲和女子銀鈴般的笑聲交互響起。
誰也不知就這片刻的功夫,永安宮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就這片刻的功夫,已有一位公主,一位嬤嬤殞命。
“巫月!表哥!”時刻留意周遭動靜的藍楚楚,一看到巫月和夜錦衣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衝藍楚楚擔心的眸光,巫月勾了勾脣角,示意自己沒事。
“表哥。”與藍楚楚一起過來的藍文軒不着痕跡的衝夜錦衣丟了個眼色,示意他有話說。
夜錦衣垂首低聲對巫月道,“我去去就回。”
見巫月頷首,夜錦衣才放開巫月的小手和藍文軒去了一旁。
“巫
月,”藍楚楚的眸子瞬間撐大,湊近了巫月壓低了聲音道,“現在我都有些不認識我表哥了。”
她之前可從來沒見過夜錦衣會顧忌誰的感受?
巫月眉眼彎了彎,笑意和甜蜜止不住就掛上了眉梢,“不說他,你可看到什麼心儀的人?”
“巫月姑娘,藍小姐!”
不待藍楚楚回答,郭鬆的聲音就在兩人身後響起。
兩人回身,藍楚楚衝郭鬆福了一福道,“見過懷遠將軍。”
巫月卻杵在那裡未動分毫,郭鬆進凌雲閣的時候說的那些不着調的話,她此刻還能清楚的記得,還有那天在錦王府木槿花前的小路上,南心那蒼涼的語調,讓她更是記憶猶新。
“藍小姐不必多禮,你與本將軍日後都是一家人了,這些虛禮就不必了。”郭鬆含笑看向藍楚楚,從頭到腳。
藍楚楚別開了臉頰,郭鬆赤裸裸的眸光就仿若一隻大手在她身上撫摸了一遍,讓她噁心至極。
終於,郭鬆將目光別開看向巫月,“巫月姑娘,莫非是在生本將軍的氣?那本將軍給你賠禮了。”
說話間,郭鬆便向巫月長長做了一揖,“當時本將軍剛剛醒來,一切情況都沒……”
“郭將軍客氣了!”巫月打斷了郭鬆的話,這郭鬆的厚顏無恥、沒臉沒皮已經刷新了她的認知。
明明藍楚楚是一臉的嫌棄,她也是一臉的不屑,這郭鬆還能恬不知恥的湊上前來和她們兩人套近乎。
“沒別的事了吧?你看那位小姐……”巫月隨手指了右側的一位小姐,“剛纔好像一直在看你,說不定是找你有什麼事呢?”
說完,趁郭鬆凝眸去看的時候,她一扯藍楚楚轉身而去。
郭鬆回眸便只看到一藍一紫兩個離去的背影,脣角不覺浮出一抹譏笑,得意什麼,早晚還不是要躺在老子身下婉轉求饒。
而一旁,臨時搭建的花廳中,將這一幕收在眼底的大皇子夜玄銘低聲對身旁的皇后道,“母后,看來藍家小姐對這門婚事十分不滿啊!”
“她滿不滿意有什麼用?既然聖旨已下,那她就只能乖乖嫁給鬆兒。”皇后的眸光從藍楚楚和巫月身上收回,不由又想起夜玉柔和淑妃那糟心的事,心情頓時又晦暗了兩分。
“母后,”夜玄銘四下看了看,見沒人往這邊而來,聲音又壓低了一點,“玉瓊的事情是真的嗎?”
皇后重重嘆了一口氣,“是,淑妃已經親口承認了,這賤人,十七年前就知道抱錯了孩子,知道玉柔是本宮嫡親的骨肉,所以才……才刻意將玉柔教導成這個樣子。”
這些年,看着夜玉柔被淑妃教導的刁蠻任性、倨傲無禮,她一直幸災樂禍。
甚至,有時夜玉柔犯了宮規,她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等着登高跌重,有朝一日夜玉柔捅出大簍子,好好嘲笑淑妃,沒想到最終被算計的卻是他。
“淑妃實在可惡!”夜玄銘咬牙切齒道,“不過,她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母憑子貴,這幾日,舅舅正在
打壓三皇子的勢力,不久,三皇子身邊怕就無人可用了。”
“好。”皇后頷首道,“見了你舅舅,叮囑他小心些,動作莫要太大。淑妃既然明目張膽與本宮撕破臉皮,對太尉大人或許會有防範。”
“是!”大皇子低低應聲,“母后以後在宮中也要小心,莫要讓她有機可趁。”
“淑妃不足爲懼,倒是……”皇后轉眸將目光投向不遠處,正相攜着往這邊而來的賢妃葉黛兒和皇上夜行之,眸底極快的閃過一抹妒意。
從賢妃進宮以來,就獨得夜行之的寵愛,眨眼這都十幾年了,夜行之的眼裡、心裡還依舊是隻有他的這位賢妃。
她敢打賭,若非賢妃母家單薄,父親僅僅是大鴻臚,夜行之說不定早就將這皇后之位讓給了賢妃。
而賢妃,卻沒有留意到皇后這妒忌的目光,或者說,即便察覺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從她入宮以來,她求的便是與世無爭,求的便是一世安穩。
可到今日,到那叫巫月的丫頭帶着昏迷的夜玄耀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她的耀兒是皇子,就算她無意與那個位置,不爭、不搶,可旁人,大概不會這樣想。
到現在,她依舊無意與讓耀兒去爭奪那個位置,但卻再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耀兒置身於危險之中。
“行之!”她低低喚了一聲身旁的夜行之。人後,她喚的從來都是他的名字,而不是皇上,這是當年大婚之夜,她向他提的唯一要求。
“怎麼了黛兒?”夜行之側眸看向身旁露出遲疑之色的賢妃葉黛兒。
而夜行之,也從初始的不習慣,到後來,無人時,他喚她也是黛兒,而不是賢妃。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葉黛兒認真了神色看向夜行之,“不如你也給耀兒劃塊封地吧?他年紀不小了,錦王當年封王的時候可比他年紀小多了。”
“黛兒!”夜行之有些不悅了,“你怎麼能將他們兩人相提並論,他們一個是我們的兒子,一個卻是朕的侄兒,如何一樣?”
“你別急,我知道,可是……”葉黛兒有些遲疑,今日的事情究竟該不該向他說?
“究竟出了什麼事?”夜行之神情微怔,渾濁的眸底光芒明滅,“是不是耀兒看上巫月那丫頭了?”
今日在凌雲閣門外,他一心留意巫月,自然也察覺到夜玄耀的眸光時不時的就掃向巫月,莫非是夜玄耀對巫月動了情?
這可有些不太好辦了。
“不是不是,”葉黛兒趕忙制止夜行之的胡思亂想,“今日若不是巫月姑娘,耀兒,耀兒怕是就被人害了。”
“你說什麼?”夜行之臉色驟變,攥着葉黛兒的手也不由緊了起來。
“行之!”葉黛兒忙低聲嗔了一聲,見夜行之臉色恢復如常,這才道,“今日他不是去永安宮給皇后娘娘賀壽了嗎?之後就在凌雲閣中了青陀羅和依米花之毒。若非巫月機靈,找人將他背了出來,今日在凌雲閣鬧出醜事的說不定就是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