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風被晉王急招進王府,兩人在書房密談一天一夜,翌日凌晨,晉王府一名密探把晉王的親筆書信,送到榮王府,穆風回府後,毫無睏意,命人去尋劉悠若。
穆將軍府是晉王籠絡穆風的誠意,亭臺樓榭盡是巧奪天工,一磚一瓦,並不是一般人家可比擬的。可如此偌大的府邸裡,只有一名將軍,一名副將還有一名少將,還有守門的四名侍衛。一名女眷都沒有,冷清異常,連庭院中吹起的千層雪亦顯得靜謐。
劉悠若是第一次踏進這個晉王賜的府邸,她隻身而來,沒有帶上一人。緩緩地走入迴廊和院落,她的秀眉深深地擰緊了,心底微微地嘆息。
這座府邸,有熟悉的景緻,卻沒有熟悉的溫暖。
正花廳中,穆風正微笑等着她,劉悠若亦回他一個笑容,一名壯年男子從旁走出,堅毅穩着,軍人的豪邁之氣凜凜映然,沉靜地走到劉悠若面前,跪地行了個大禮,“參見二小姐!”
“裴良將軍快快請起,劉悠若愧不敢當。”劉悠若慌忙伸手扶起他,感激地笑着,多虧有他,當年奮不顧身,劉楓才能活到今天。
“二小姐千萬不要這麼說,裴良生來便是劉家的將軍,對小姐行禮天經地義。”堅毅的臉絲毫沒有鬆動,那是決定忠誠的眼眸,如鬆一樣。
“劉悠若,裴叔,坐下吧!我們有正事要討論。”劉楓淡笑一聲,示意他們坐下,屋裡沒有暖爐,狂風灌進寬大冷清的花廳,一股寒氣直襲上劉悠若的背脊。她淺淺地笑着,不着痕跡地攏攏身上的裘袍,雙手都不敢露出袖口。
“哥哥,你找我來,出了什麼事嗎?”她擰眉問。
“悠兒,我問你。楚王妃是怎樣的一個人?”因是家人和親信,劉楓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劉悠若,語氣中夾着他一貫的冷清。
“楚王妃蘇綠芙?”她不解地閃閃眼睛,閃過疑慮,不答反問,“哥哥爲何問這個問題?”
“你先別問,回答就好。”
“蘇綠芙性情寡淡,冷漠至極,雖然總是微笑,卻只是掩飾她真性情的面具,雖然認識不深,我卻能知道她的想法,能看得出她是怎麼樣一個人,絕對不像外界傳聞那般,心如菩薩。只是……哪怕是如此,我也很喜歡她,總覺得和她很有緣分。”劉悠若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知爲何,蘇綠芙的臉在她腦海中總是不停地閃爍,一股言所未明的好感在心中淡淡地醞釀,以至於,她十分希望在王府中能見到她,所以哪怕知道蘇綠芙並不是很喜歡,她也常去西廂。
劉楓凝眉,“聽說楚王寵妻,那是確有其事了,對嗎?”
劉悠若納悶極了,沒由來的,她竟然察覺到一種淡淡的危險和不安,“景沐哥哥是很疼她,但是楚王妃對楚伯伯好像有敵意,很淡,但是我能感覺得到。每次他們聚到一起,景沐哥哥總是有點奇怪,好像有點擔憂,……總之就是很奇怪,我也不大能說清楚。”
劉楓笑着搖搖手,袖口輕拂一股冷風而來,劉悠若不禁一縮,“這些我們不管,只要確定楚景沐夠疼她就可以。”
“哥哥。”劉悠若實在忍不住心底那股不安,還有好奇,看了裴良一樣,又看着劉楓,“無緣無故,爲什麼提起楚王妃?”
劉楓和裴良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才笑道,“悠兒,你也不是外人,哥哥就不瞞你。我有一次夜探晉王寢房,在他牆上看到一幅仕女圖,那畫像裡的人是楚王妃,聽說是晉王在宮裡見了一面,就叫人臨摹了一副畫像,掛在書房中。”
“然後呢?”劉悠若的心頓時提到了嗓間,語氣裡掩飾不住的驚懼,袖口裡的小手,輕輕地握在一起。
“昨夜晉王找我密談,榮王早前過府和晉王密謀,想陷害楚王妃,晉王似乎不願意,詢問我的意見,我分析了情勢,建議他和榮王合作,再加上有我身後的軍隊作保,晉王信了我,答應榮王的提議,近日內,楚王妃必有大災。”他淡淡地說着,語氣漠不關心。
“不可以!”劉悠若失態站起來,劉楓和裴良都一驚,擰眉看她,語氣有着詢問,“你們要對她做什麼?”
劉楓似乎不解,爲什麼劉悠若如此失態,他的確對那曾經見過幾次面的楚王妃心存一絲不忍,他也奉命暗殺過她,只是最終並沒有下手。然而,復仇的事情,拖得太久了,對他們非常不利,晉王又非尋常人物,若有一天真正的登上大寶,他們想要復仇便是癡人說夢。
利用蘇綠芙,雖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情,卻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她一人能牽制許多人。
“她會出什麼事?哥哥,不要,她……”劉悠若支支唔唔了會兒,只知道不能傷害她。卻實在是找不出藉口,良久才道,“哥哥,她是楚伯伯的媳婦啊。”
“楚家?”劉楓的眉梢掠過恨意,側頭看見劉悠若擔憂的臉龐,才漸漸收了冷冽,還殘留少許冷清,“若不是楚雲當年救了你,又沒有傷及我們家人,你以爲我會那麼容易放過他嗎?”
“可是哥哥,這和王妃並沒有關係。”劉悠若急喊着。
劉楓突然很奇怪地看着她,俊秀的眉一挑,眼光看向門口灌進的狂風,夾着少許風雪,有點無情地道,“悠兒,你一向灑脫淡然,爲何對一個無緣無故的楚王妃如此維護?她跟我們無親無故,變得怎麼樣和我們沒有關係。”
“哥哥,怎麼可以這麼說。”劉悠若微有慍色地盯着他,碰上了劉楓稍微冷然的眼,兩人對視了良久,劉悠若才無奈地出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維護她,可總覺得保護她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