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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本王坐不了多長時間。”榮王冷冷說道,晉王作罷,揮手讓管家出去,並讓人守着書房,任何人不許靠近。書房中,明珠泛光,折射出兩張俊朗的臉。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表情不明。

“我們合作吧!”榮王說道,危險地眯起眼睛,緩緩地說出自己的計劃,晉王微微挑眉,脣角慢慢地扯出一抹冷笑,待榮王說畢,他的臉色已覆蓋了一層寒冰。

“你覺得我會如你所願?”晉王負手而立,高大的身影在暖黃的光線下,瞬間有一種宛若天神的感覺,他本就俊逸無匹,在明珠的輝映下,更顯得風采照人,這樣反問的語氣,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正氣,看得榮王一陣陣冷笑,人的外表真是矇蔽旁人視線的東西,誰能想到這樣的晉王,手上沾滿鮮血。

榮王不緊不慢地說道,“皇兄難道不想得到楚王妃?”

晉王側眸,笑意譏諷,如利劍一樣射穿寒夜,隱約有一絲不屑,“你覺得本王會和你一樣,爲了一名女人鬧得人盡皆知,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

榮王臉色大變,拳頭握緊,晉王的話揭開他心中的傷疤,然而,他眸中慢慢浮起一絲笑意,“皇兄,話說得冠名堂皇,可你看她的眼神,志在必得,你以爲天天對着畫像看,楚王妃就會變成你的?”

晉王臉色越發平靜,“看來你府中的密探不錯,對本王府中的事情倒是瞭如指掌。”

“哪裡,哪裡,皇兄對小弟府上的事情,不是也瞭如指掌嗎?”榮王虛僞一笑,倒也不緊張,天底下,人人都懼怕晉王,唯獨他,並不怕。

晉王蹙眉,冷冷道了聲,“請回吧,你的提議本王不感興趣。”

若說兩個人是貓,榮王就是在玩捉老鼠時,並不會直接就把老鼠吞如腹中,而上含笑着玩弄、折磨,直至老鼠筋疲力盡。而晉王就是直截了當地吞了老鼠,直接,強悍,不留餘地。

榮王站起來,淡淡說道,“皇兄,你對我的計劃不感興趣,你對芙蓉血案也沒興趣嗎?說不定,你有會意外的發現。”

“什麼意思?”

“皇兄想知道真相,那就要看皇兄的誠意。”榮王一笑,行禮道,“夜深了,小弟就不打擾皇兄休息。”

榮王快走到門口時,晉王突然含住他,“爲什麼你要這麼做?”

“很簡單,我送你一人,你也得還我一人。你要活人,我要死人。”含笑地看着他臉上殘酷的笑意,榮王揚長而去,晉王一人站在書房,久久不語。

良久,他頓了頓,“來人,把穆風找來!”

雲宛芙站在冰冷的雪地裡,走廊高掛的燈籠折射出朦朧的光線,陣風吹過,陰影也隨之掠過。忽明忽暗,她嬌嫩的臉上已經凍紅。狂風呼嘯而過,在她臉上劃下一道又一道冰冷的痕跡,細微的疼,不尖銳,卻很清晰。

沒人知道她的在想什麼,也沒人敢問她在想什麼,甚至連她的貼身婢女,只是遠遠地看着她瘦弱的身影,默默地垂淚。那道纖弱的身影站在風雪裡,卻站的那樣堅決和挺立。她知道,雲宛芙本身就很怕冷的,可如今卻經常站在風雪裡。曾經,每當下雪,她總是安安穩穩地藏在暖和的被窩裡。有時候夜實在太長,她就會看書,文文靜靜度過一個又一個的漫長寒夜,如今,陪伴她度過寒夜的,只有風雪。

春桃遠遠地站着,看着雪在她的頭髮上積得越來越厚,她知道她的孤獨和悲傷,也知道她內心的苦楚。雲宛芙的內心,已經和旁人隔了一個空間。聰穎的人,心中一旦有傷,很難癒合。一旦有恨,很難放下。

眼光一閃,春桃機靈地看見了步入庭院的榮王,聰穎地喊了聲,“奴婢給王爺請安!”

她知道榮王不喜歡見到雲宛芙了無生氣的模樣。這樣的喊聲能夠提醒雲宛芙,王爺回府了。榮王何嘗不知道春桃的心思,冷冷一笑,瞥了春桃一眼,夜光映出了他眸中的冷然。

“你說你能拿到證據,證據呢?”他問雲宛芙。

雲宛芙嘲諷一笑,不答反問,“爲什麼要使計陷害她?”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本王還好奇你爲何有此一問,本王是愛你,心疼你,才幫你解決你的痛苦。”榮王揹着手,和她並排站着,笑看着眼前盛開的梅花,榮王是出了名的喜梅之人。王府中各個院落幾乎都種滿梅花。

雲宛芙勾起一抹冷意,他曾經對她死心塌地,如今還不是一樣棄如蔽履。愛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說出,比天下最大的笑話更好笑。

無心的人,何來說愛?

或者是,世間如何堅定的感情也敵不過權利和野心。那張龍椅比所有的愛都來得有誘惑。男人一生的夢想——君臨天下。

所以,女人,註定成了犧牲品,如蘇綠芙,亦如她。

蘇綠芙,你設計我一次。那我就還你一次。你讓我痛不欲生,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雲宛芙伸手從袖口中拿出一樣東西,雪白的皮毛映着她的手,天地同色。榮王端詳片刻,接了過去,白色的皮毛上積了少許雪花,柔柔軟軟地點綴在皮毛,榮王諷刺般的細細喃呢着,“楚王寵妻,看來這寵有時候也能變成害,可惜可惜。”

雲宛芙側頭見他脣角惡意的笑,微有茫然。暗自感嘆皇位之爭真的害人不淺,當初榮王,還存有點正氣和正直。而成親後,隨着局面的變幻,他和晉王之爭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殘忍。正氣和良知也一點一滴地退出了心房,被冷酷和絕情佔據。

“這東西你怎麼弄到手的?”榮王把皮毛收進了袖口,語氣讚賞,可態度卻冰冷萬分。

“這個你不必管,東西到手就可以,何必管過程如何。晉王瞄上的東西,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我倒要看看,她是個什麼下場!”

榮王並不作答,捻了捻袖口暗藏的潔白皮毛,似乎上面還遺留着蘇綠芙的溫暖,而不是遇雪的冰冷。

“知道嗎?欲得一人,先得天下!”榮王的臉上,淡淡地浮現了一種名爲野心的東西。自古江山美人,欲得美人,先得天下。

雲宛芙暗忖,天下豈是誰想得到就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