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什麼都不缺,那就好!”悠若笑道,眸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寒得讓人發毛,“本宮記得前幾天,玉太妃似乎說月銀縮減,胭脂水粉也不夠,是嗎?”
玉太妃眉間一縮,她記得那天悠若對她們幾個的吵鬧不應不理,她以爲她根本就沒有聽見她的話,現在被她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且還是準確地知道是誰說的,不禁讓她心底不安。擡眸不安地瞄了一眼明太妃,兩人心有靈犀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玉太妃說道:“是啊,皇后娘娘,這話說是臣妾說的。”
悠若點點頭,在桌上轉了一圈,瓜果點心,濃茶清香四溢,不動聲色地笑道:“月銀縮減是因爲國庫空虛,看來是本宮做錯的決定,不然爲何本宮來了這麼久,宮女們連一杯茶也不懂得捧上呢!”
幽清的音色讓玉蘭殿幾位宮女瑟瑟發抖,都不安地縮了縮身子,擡眸看她,是一片暖和之色,讓秋風多了一股蕭瑟,沉悶地在玉蘭殿中掃過。
“皇后娘娘言重了,要喝茶,怡寧宮有的是,娘娘是後宮的主子,自然吃喝用度不能和臣妾們一般計較,臣妾們是怕這種粗茶入不了娘娘您的口!”明太妃冷笑道。一股悶氣暗中升起,這個丫頭爲何如此難纏?
“哦……”悠若輕呼一聲,讓雪月和冰月勾起一抹笑,她詫異地說道“你們不說,我都快要忘記了誰是主子了……”
悠若輕輕地哼了一聲,冷笑道:“既然知道是主子,說明你們對自己的形勢還是心知肚明的。新帝即位,我是後宮的新主子,而你們,已經退出了輝煌的時代,如果想要在後宮生存,就要學會形勢,這麼多年,你們還是看不透嗎?你們大多沒有子嗣,流年易催人老,一輩子要住在這裡,如果學不會和諧相處。那麼……權勢已去,只剩下富貴,如果我是你們,不會白白地浪費力氣對抗我,而是要尋求新的主子,極力讓新的主子得到眷寵,你們也可以保住富貴,而不是浪費心思,徒勞無功。這次的秀女大選是個好機會……”
悠若舒雅地勾起笑,站了起來,笑道:“別說我不提醒你們,錯過這次的機會,可要等到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選,你們有幾個三年可以虛度!聰明的話,好好想想我的話,如果明天怡寧宮我看見一個閒雜人等,我想,皇陵,各位並不陌生!”
說完,悠若並沒有等她們回答,踩着悠然自信的腳步,翩翩而去,淺色的衣衫在空中輕拂一道優雅的弧度,只留下她一股淡淡的梅香,清冽而淺香。
“明姐姐,她是什麼意思?”柳妃從震驚中恢復,柔麗的小臉茫然不解,哪有一個皇后慫恿着太妃去培植自己的後宮的新勢力的,這位新皇后的心思她猜不透。
“是啊!明姐姐……”玉太妃也湊了上來,望着那抹淺色消失在殿門外,她的震驚久久不去,這是第一次,她從一個皇后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是大度?還是毫不介意?
“好特別的皇后啊!”一個深紫色宮裝的太妃也擰眉道。語氣中竟然有點淡淡的讚歎之意。
寬大的宮殿中,幾個女人面面相覷,柔和的宮紗墜地搖曳,搖出一股無奈和疲憊,猶若她們,失了權勢的後宮女人。不管願不願意,她們都已經無力競爭,因爲先皇已逝,她們連競爭的資格都失去了。就像是垂地的宮紗,不管願不願意,都會隨風而動。
“其實,她說的……很有道理……”一道怯生生的音色響起,惹得其他幾個人杏眼圓瞪,她趕緊垂下頭,嬌俏的小臉蒙上了一層委屈……
她又沒有說錯……
宮殿裡,悠若的聲音在淡淡地遺留在空氣中,讓她們陷入了沉思……
*
御花園,秋花燦爛,玉階瑤池,芙蓉送香,微白粉紅的顏色在她眼中輝映出一層柔色。
芙兒,在王府你看不到你喜歡的芙蓉,姐姐有在幫你看了!
什麼時候你能親自看呢?
宮裡……她們其實很可憐……
“這花真漂亮!是不是啊?雪月冰月。”她笑問身邊她兩個俏丫頭。
“芙蓉花啊……芙蓉閣裡的才叫漂亮呢。”雪月俏麗地笑着,看着那池子的芙蓉,“王妃喜歡芙蓉,我和海月這幾年打探消息,跑遍各地,看到獨特的品種都給帶了回來了,院子裡,恐怕齊聚了天下所有的芙蓉花了,每年的夏秋季節,都美得萬物失色。”
“是嗎?”悠若一笑,淡淡地點點頭。
芙兒……真好!
冰月和雪月對視一眼,冰月問:“皇后娘娘,爲什麼要說剛剛那些話啊?”
這些話,她們心中也略微震驚,一個正常的皇后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悠若一笑,舒雅秀致的側臉陷入一圈淡淡的光輝中,讓她看起來更加沉靜和溫婉,“爲了讓他站穩!”
人——只要站穩,就能走路,只有能走路,才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這是最淺而易懂的道理。
秋已經盡了,初冬來了,怡寧宮的梅樹開滿了一樹的鮮花,嬌媚而清冽地迎風而立,淡淡的粉色如在怡寧宮中散了一殿的香氣。
冬天,是令她開心的季節,因爲梅花開了。
鋪天蓋地而揚起的花瓣柔軟地飄揚,在她眼中劃過一道有一道的淺色,讓初入宮的煩悶消散了不少。
自梅花飄香,鳳君蔚天天都會來怡寧宮,悠若並沒有驚訝,冬天能看到這一勝景的,只有怡寧宮。久而看他在梅花樹下,邪魅的神色因回憶了變得朦朧而溫柔,悠若總能有種錯覺,他在想起了他柔軟的往事,那是她觸及不到的地方。
偶爾,他會留下來和她一起吃晚膳,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會覺得,他們如同尋常夫妻般——溫馨。
“皇上,冬天過後就是新春了,秀女大選近在眼前,不知道皇上中意哪家的千金?”悠若話裡有話,鳳君蔚整天在朝堂之上,接觸到的只有王公大臣,哪會中意誰家的千金。悠若有此一問是因爲她知道,許多秀女的名單都已經送到她手裡,她三天前把畫像和資料送到鳳君蔚手裡讓他過目,如果他看中誰家的千金可以圈下來。看中了誰,也就說明了他需要誰的背後的力量,無關情愛,大凡帝王的婚姻都沒有自主權。
可是他今天早上讓小林子原封不動地把畫像和資料全部都送回她手上,着實讓她驚訝了一下。而小林子的話更讓她驚訝,說鳳君蔚看到這些東西,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整整一天都是陰陽怪氣的,這些資料和畫像,他一眼也沒有看過。
悠若分不清心中的詫異多還是喜悅多,複雜而矛盾,但是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必須要娶。
鳳君蔚因她的話,邪魅的眼色冷了半寸,幽深如墨,漂亮的脣角勾起一絲諷刺的弧度,似笑非笑,“悠兒可真是一個賢后啊!”
重重地咬重了賢后兩個字,鳳君蔚心底不悅,看着她風輕雲淡的小臉,色賽窗外紅梅,小嘴吐出來的話卻讓他和天地同溫。
“皇上當初不就是看中臣妾的賢了嗎?”悠若輕笑,喝了湯的脣舌還遺留一絲苦澀,她笑道:“臣妾正在如皇上所願!”
“哐啷……”鳳君蔚重重地放下碗筷,在潔白的桌面上發出一聲響亮的響聲,驚得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紛紛下跪,雪月冰月挑眉,驚訝地看着向來邪魅淡漠的他,眼眸竟然是一片怒火。
“吃飽了!小林子,回宮!”鳳君蔚不悅地喝了一聲,小林子忐忑不安站了起來,一頭冷汗……
“皇上等等!”悠若也淺笑盈盈地站了起來,笑道:“皇上還沒說要哪家的千金!”
這種事還是他開口的好,畢竟朝廷上,他才初步站穩,要靠着底下的大臣的扶持,才能邁步,鳳天靠着他啊!
“悠兒不是賢后嗎?既然是賢后,我想這種問題,不應該來問我嗎?”鳳君蔚回頭,陰鷙掠過眼底,他狠狠地咬牙,冷冷地諷刺着。在她面前,他從來沒有用過尊稱。
“皇上就不怕臣妾疏忽,讓皇上不盡人意!”悠若笑道,巧情盼兮,一臉的從容壓住了她心底真正的情緒。
疏忽?鳳君蔚苦澀地咬着這兩個字,他寧可她疏忽一點,她當真是一點也不在乎了,不是嗎?早就料到逼她進宮只會拉開他們的距離,他還是那樣做了,這樣算是罪有應得嗎?
不!他不後悔,如果沒有逼她進宮,她就會遠遠地離開京城,只有一片高牆,才能折斷她的翅膀,不是嗎?
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就這樣吧!
“我相信悠兒不會疏忽的,如果這種事都辦不好,當初你就不該開口要這個位置!”鳳君蔚冷硬地丟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小林子看看他,有看看一臉淡笑的悠若,慌張地跟了出去。
悠若似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轉頭對瞥了一眼一旁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資料和畫像,苦笑。她何嘗希望和別人一起分享一個丈夫。
“皇后娘娘!其實皇上似乎並不願意納妃,何必一定要逼着他……”冰月不解地開口,看見悠若臉上的苦澀,又閉上了嘴巴。
“冰月,你不懂,他初登皇位,根基不穩,楚王如今不理朝政,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他身上。鳳天的烏雲剛剛散去,需要一片明天,如果鳳君蔚不靠着朝臣的扶持,他寸步難行!他現在尚沒有能力和他們對抗,等到他真正地掌握了實權,才能不違背自己的意願!”
悠若收回眼光,無奈地笑笑,那些畫卷她都有看過了,個個嬌豔欲滴,用不着去看了,她回頭,笑道:“雪月,冰月,你們去查查這些秀女的背景,看看誰家對皇上的幫助最大!”
“是!”冰月雪月垂頭應道。
*
選秀的事情她纔剛剛理出一個頭緒,一個消息便傳進了她耳中,綠芙離開王府了。
一聽悠若就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往御書房跑。
憂心如焚的她剛剛趕到御書房就看見了一抹深沉的影子消失在宮殿的拐角處,茫茫雪地中,印出了一排排沉重的腳印,一個一個蜿蜒而去,天氣冷得讓她雙頰通紅一片。
那是楚景沐!
他們又發生了什麼,讓他的背影看起來如此的蒼涼和寂寞,讓芙兒離開了王府。沒有人比她更瞭解綠芙的脾氣,即使是楚景沐再傷害她,她也不會離開的。而楚景沐,根本也不會傷害她,那是爲什麼要離開。
她那個那麼戀家的妹妹,一生受盡委屈和孤獨的妹妹爲什麼要離開家!
悠若的眼眸有點溼潤,不顧小林子的阻攔,呵斥了一聲,在魅影冷漠的眼光中踏入了御書房中。
龍椅後的鳳君蔚臉色狠厲而陰鷙,深幽的宮殿只有暖爐裡嫋嫋升起的白煙和一個檀香的香味淡淡地交織着迷離的溫度。悠若到口的話都嚥了回去,冷冷地他一閃而過的憤怒和……傷痛。
“鳳君蔚……”她輕喊一聲,偌大的宮殿中,只有他一個人坐在上面,明黃的衣袍繡着精緻的金龍,威嚴和豐神俊朗並存,這是第一次她看見他身穿龍袍。靜坐在那精緻的龍椅上,蒙上了一股晦澀的幽暗。
明明是君臨天下的男子,明明是俊逸挺拔的男子,在空曠的宮殿了,陪伴他的只有冰冷和孤獨……
這種,一片金色,金得沒有溫度,連她也覺得冷。
“你也聽說了?你妹妹離開了,怎麼,你也想着離開了嗎?”他俊逸中夾着一股可怕的陰鷙,倏地站起身來,渾身迸發出駭人的陰寒的邪魅。悠若看見他的眼光有點紅,有氣憤有失望,也有寂寞。
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是不是你也要像他一樣,離開了,你說啊?”鳳君蔚拽住她細小的肩膀,低吼着,那聲音如野獸般嘶鳴。
悠若詫異地看着他失控的臉,楚景沐說了什麼,讓他變成這樣子,心微微有絲心疼,讓她不自覺地擡手,溫順地撫上他的臉,笑道:“不離開……我不會離開的……”
猛然被扯進一個寬大的懷抱,堅硬的胸膛碰撞着她柔軟的身子,微微有點疼,卻是她願意承受的痛。
鳳君蔚抱着她,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害怕她像是手心裡的一縷清風,劃過手心,了無痕跡。
所有人都離開了……
他懷裡的是人是他唯一的溫暖了!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手!絕對不會!邪魅劃過悲傷的眼眸,是他的偏執和決絕。
靜靜地抱了一會兒,鳳君蔚終於鬆開了她的腰肢,他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邪魅,隱約間看她的眸光有點熾烈。
悠若舒了一口氣,抿脣,問道:“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了?”
語氣中的憂心讓他笑了,鳳君蔚牽着她坐到龍椅上,反手,在悠若錯料不及之間,抱進懷裡,一股馨香之氣撲鼻而來,讓他滿足地笑了。
她還在……好好的在他懷裡……
“鳳君蔚……”悠若紅暈浮上,惱怒地喝了一聲,見他笑得得意,更是不悅,掙脫不去,只好作罷,“我剛剛看見楚景沐出去了,他們怎麼回事?爲什麼芙兒要離開?”
鳳君蔚臉色一沉,聽到楚景沐三個字,陰怒地眯眼,“人家夫妻的事,我怎麼知道?”
“你……讓我出宮一趟!”
腰間的力度緊了緊,疼得她皺眉,不由得低呼了一聲,側頭,一道陰影壓下,鳳君蔚用連自己都訝異的速度堵住了她的脣。一手搬過她的臉,讓悠若側臥着她的肩膀,任他肆意地凌虐着她的脣舌。
鳳君蔚深深地探索着他渴望的芳香和溫暖,那份熾熱,那份渴望……還有那份隱隱之中的不安通過他溫熱的脣舌,粗暴的動作,完完整整地傳給了她。
許久之後,鳳君蔚才放開她,溼潤過的雙脣嬌豔如花,讓他的眸子又沉了幾分。他詭異地勾起一抹笑容,聲音冰冷而邪魅。
“做夢!”
這一年的冬天過的十分漫長,紅牆青瓦,素裹銀裝。
皇宮瀰漫這一團低氣壓,後宮的宮娥太監每天都心驚膽顫地伺候在鳳君蔚身邊,整個冬天,陰寒得令人冒冷汗。萬籟寂靜的宮殿死寂得令人害怕。以前先皇之時,顧着享樂,宮廷一年四季,笙歌不斷,到了新帝之時,卻絲竹綵衣絕跡。
在政治上,他是個好皇帝,即使他的脾氣陰寒如冰,邪魅莫測,可從他大刀闊斧地發佈政令,極力想改變鳳天現狀而日理萬機可看出。至於其他方面,就有待商榷了。
怡寧宮,梅香四溢,漫天冰雪紛飛,夾着揚起的梅花,成了一幅絕麗的美景,冬天的怡寧宮,是皇宮之中最壯觀,最秀致的一景。
觸目皆是冰晶的世界,悠若也陷入了沉思,她知道,鳳君蔚日日夜夜瘋狂地工作,不顧太醫勸說,藉着處理政事排解心裡的煩悶和受傷。
他是個孤獨的人,楚景沐對他的意義,是兄弟,更是知己,一路走來,毫無二心,犧牲一切,一步一步地幫他復仇,把他推向君臨天下的龍椅之上。楚景沐墮落的那段日子,是他打醒了他,他懂得如何激起他的希望,如何讓他振作。同樣的,相互信任十幾年的兄弟,如今爲了綠芙而在朝廷銷聲匿跡,連鳳君蔚也撇下,對他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像是親人離開一般,如同被拋棄……
悠若輕笑,倒是她,已經不擔心了。雪月和冰月本來並沒有打算把綠芙的消息告訴她的,因她好幾天擔心得難以入眠,又幾次和鳳君蔚起了衝突,雪月只好把綠芙的消息告訴她。
她知道綠芙安好地在幽城落腳了,有海月和無名在她身邊陪伴,或許離開是撫平傷口的最好方法。楚景沐和綠芙之間,比任何人需要時間來緩解他們的傷痛。
她沉思着她的未來,她和鳳君蔚的未來。
這個問題一直被她忽略,一直被她刻意淡忘。初見鳳君蔚,是因爲他親自調查瑤光而被澄月刺傷,在寒水崖的路上被她所救。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會因這一命之恩而多出這麼多牽扯來。
悠若脣角多出一絲苦笑來,她騙得了鳳君蔚騙不了自己,她是喜歡他的,在最初的那段日子,竹林竹屋中,埋葬了她過多的歡笑。直到後來他的一句,無聊。
傷了她,讓她在竹屋裡像個傻瓜一樣等了七天七夜,直到暈倒在竹屋裡,被劉楓發現。
從那以後讓她刻意淡忘了他,短短的半個月,感情並沒有深得海誓山盟的地步,悠若也不是一個會死纏着過去不放的人。她以爲他們不會再相遇,因爲她回過竹屋幾次,那裡自她離開是一片死寂,根本就沒有人來過。
她不後悔最初的心動,心隨所致,不管是幸福和悲傷,都要甘心領受。
只是有淡淡的不甘心,畢竟是她二十年來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連嘗試的機會都不給她就離開了。這種不甘心在見到他之時變得偏激和埋怨,讓她的心房自動長滿了荊棘,像只刺蝟,爲了只不過是保護自己而已。
如果鳳君蔚不願意放手,難道他們就要這樣過一生嗎?
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試着讓他愛上她!這幾年的遊歷,讓她的心變得寬闊,她不會拘泥於過去,只會看重現在和未來。
如果爭取之後還不行,那隻能讓自己的心變得清淨和悠閒,不再爲這些情愛所擾,至少努力過了,不是自己的,也不能強求,起碼到了白髮蒼蒼之時回憶往事,不會讓自己留下遺憾。
十二月初九……是他的生辰,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