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笑眸色一閃,彷彿是一粒小小的石子掉進了平瀾無波的水面,心底微微一癢,有點難以抗拒這個提議。
眼前咫尺之遙的紀無憂對她而言,有着近乎透明的清晰感,卻顯得虛幻得很。
她該相信嗎?
她該答應嗎?
原本,她還有些刻意的輕鬆,在紀無憂等待,而她自己猶豫的同時,她卻連那絲僞裝都剝下了,沉默得不可思議。
輕踅着眉,她最終還是遲疑了,“你給我幾天的時間考慮下。”
不得不承認,律師公證,這提議,是極爲吸引人的。
紀無憂果然是個天生的商人,一針見血地捉住了她的軟肋。
聽到她開口說考慮,紀無憂鬆了口氣,看來,祁墨在她心中的地位並不是牢不可摧的,孩子在她心裡佔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讓她跟祁墨成功分開,那麼自己接下來很多事情都會順理成章。
孩子,遲早會開口叫自己爸爸,付出結婚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何況,他已經覺悟自己並不反感叢笑成爲自己孩子的母親,自己的妻子,他相信她一定會比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勝任這個角色。
律師公證,明顯比先前自己提議娶她更襯她的心,雖然心裡有些不痛快,但是紀無憂明顯察覺到了這一招還是有顯著的效果的。
她一貫冷冰冰的態度,有所軟化。
既然叢笑都鬆了口,接下來紀無憂便沒有再爲難她,輕易地放她離開了。
可當她離開之後,他又覺得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比她沒來之前還要來得空曠跟寂冷,明明她在這個房間呆了好幾個小時,可半點餘溫也沒有殘存下來。
她坐過的牀榻,起了很細小的褶皺,唯獨殘留了這麼一丁點的痕跡證明她來過,若是不仔細看,也不可能發現這麼細微的動靜。
叢笑幾乎是迷迷糊糊走出的醫院,她腦海中還是不停地充斥着紀無憂剛纔那個令人垂涎欲滴的提議。
同一時間,祁穎在家快要抓狂了,她想要出門,想了很多種方法都無法讓母親放她出去。
她在家裡一連乖乖呆了好幾天了,覺得自個兒身體都快發臭了,朋友的電話邀請,她想要欣然赴約,可是父親禁了她的足,她又出不去。
她想方設法想要逃出去,可是每次都被母親或者家裡的傭人給逮了個正着。
雖然母親事後並沒有告知父親,但卻因此盯得她更緊了。
家裡的傭人聽從母親的吩咐,不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母親放了話,若是看到她在傭人的眼皮底下溜走而隱瞞不舉報的話,傭人別想在祁家做了。
母親這一招,真夠致命的,祁家雖然家風嚴厲,但是給他們的薪水跟福利都是極好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傭人們幾乎沒有換掉一個,全部都安分地在自己的崗位上克勤克勉。
祁穎無奈,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最終,只能從母親那下手,苦苦哀求,“媽,你就讓我出去吧,一個下午就行,我會在爸回來之前趕回來的,讓我出去透透氣,我快憋壞了。”
“不行。”
母親這一次也不知道是爲何,似乎就是不鬆口放自己出去,以往自己稍微哀求服軟下,她就擋不住了。
這回,也不知道怎的,祁穎不由地反思,是否是自己這招數用太多了,可平時還是很受用的啊。
她覺得肯定是父親私下裡給過母親警告了,所以母親纔會這般的難說話。
“媽,你是不是跟爸一樣覺得我無理取鬧?祁墨雖說是我哥,但是他從來沒把我當成妹妹過,這些年,難道你連這都沒放在眼裡過嗎?我不過是想要爭取屬於我的幸福,難道一個女人追求自己的幸福也有錯嗎?你們都覺得我掌控不了無憂,但是不嘗試又怎知道?現在只是那個女人懷了無憂的孩子,纔會讓無憂方寸大亂,但則只是一時的。”
“媽,只要你放我出去,我會對無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絕不會讓他跟那個女人雙宿雙飛。你也想你自己的女兒爭氣點吧,爸的原配因爲生了祁墨這個腦子好的,爸這麼多年來纔會那般的惦記她,明眼人還一直以爲爸是對你好,只有你女兒我最清楚你的情況。”
祁穎眼見自己這一接二連三的話,讓母親臉色稍微起了異樣,就知道有戲,母親心裡最柔軟的部分被自己給觸動了。
只要再添油加醋一番,就能夠讓母親放自己出去了。
她嚥下一口唾沫,繼續添火,“媽,你就放我出去吧,遲早我會讓你苦盡甘來。”
祁母怔了怔,女兒的話,觸動了她內心最敏感的部位,她是有些不平,但是這些年來,祁舜天並沒有在物質上虧待過她,也沒有出任何外遇,他其實很對得起自己了。
唯獨自己的這個女兒,不成事,舜天瞧不起她,自己也是曉得的。
她愛舜天,愛他的權勢,愛他的地位,愛他這個人,有些情感,如果慢慢的蒙在內心深處,或許就會像是花苗一樣,因爲見不得光,漸漸的朽成了泥土。
她知道愛情最苦之處是你嫁給了你所愛的人,但是你所愛的人並不愛你,哪怕你爲他生了個女兒。
“你如何讓我苦盡甘來?”
祁穎以爲母親被自己的花言巧語給打動了,沒想到母親只是沉默了幾分鐘之後,又換上了最初的那一副雷打不動的面孔,她不由感到氣餒,自己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費了。
母親說得雲淡風輕,像是根本就不信她有這個翻天覆地的本事。
祁穎絞盡腦汁,想要說服她,“媽,我會讓無憂愛上我。”她說得信誓旦旦,祁母卻輕笑了出來。
女兒到底還是太嫩,愛情若是可以一廂情願,她自己,早已得償所願了。
舜天說得對,女兒是該死心,當初放任她跟紀無憂訂婚是個最錯誤的決定,導致她今天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小穎,你沒有這個手腕跟本事,不是媽看扁你,媽當初能嫁給你爸,真的是費盡了心機,可是倒頭來你爸還是沒有愛上我,我是如願嫁給了他。我這樣的生活,是不是你所想要的,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若是你爸愛我,他自然會愛屋及烏,哪怕你再不好,你想要紀無憂,他都會極力幫你促成這門婚事。”
祁母苦口婆心地勸說想要祁穎打消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念頭,繼續遊說道,“小穎,你看你哥,因爲你父親在乎他,哪怕他娶了一個過往再不堪的女人,你爸還不是默許了嗎?這就是差距。”
祁穎的熱血上涌,秀氣的眉頭皺了皺,似乎頗爲困擾,“媽,那你說我怎麼辦?一直這樣呆在家裡聽爸的話就是對的嗎?他還是不肯放我出去啊,再說,我是真的喜歡無憂,這輩子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小穎,你說的是什麼傻話,要是你爸在聽到了,你少不了又要挨一頓罵。”
祁母嘆了口氣,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懟,自己怎麼生了這麼蠢的女兒,自己已經跟她明裡暗裡透露了這麼多的信息,讓她放手,她還是一意孤行,一點也不爲所動。
“小穎,等你爸晚上回來吃飯,你服個軟,再說些道歉的話,說不再任性了,同意紀家的退婚,你爸說不定神色一鬆,就應了你了。”
祁母見女兒冥頑不化,只好主動給她出主意,再蠢的女兒,也是自己生的,她這個當母親的,若是不爲她出謀劃策,小穎真的是沒有出路了,小穎自個兒倒是猶未知之。
“媽,我不同意紀家的退婚,絕不。”
祁穎在這一點上立場十分的堅定,她有一種直覺,若是自己答應點頭了,那麼自己跟無憂的未來,徹底是玩完了,而自己若是不點頭,當然這未來在一起的機率也很小。
“小穎,以退爲進,你別把自己逼入死衚衕,你不出去,連無憂的人影都見不到,如何讓他重新愛上你,你在我面前,全部是空談。若是他重新愛上你了,那麼你想要的婚姻,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夠手到擒來。”
祁母以婉轉的語氣出聲。
祁穎這下倒是把母親的話認認真真地給聽進去了,母親說得不無道理,她現在這樣堅持,對自己是毫無益處可言。
“媽,我明白了,我都聽你的。”
聽到祁穎終於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祁母的臉上,這才終於露出了笑容,這幾天小穎在家,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受,跟女兒對峙僵持,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不想小穎在沒有舜天的同意下私自再出去闖禍。
當晚,祁舜天回來之後,祁穎乖乖跟父親道歉了自己之前不規矩的行爲,併發誓以後不會再犯。
祁母也在一旁推波助瀾地幫祁穎說了幾句好話,祁舜天總算是消氣了,大發慈悲她明天可以出去透透氣。
祁穎大呼萬歲,再也沒有掩飾自己臉上大大的驚喜,還忍不住飛撲過去狠狠抱住了母親,若非母親的適時提點,自己還真要無止盡地被關在家裡,禁足的滋味,對一貫自由慣了的她而言,真的是生不如死。
“別給我惹禍,尤其你哥那,別去招惹他。”
祁舜天還是不忘板起臉來訓斥她,祁穎忙不迭地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多虧了母親的英明方針提點,不然她此時還會不忘反駁,會覺得忿忿不平。
祁穎度日如年的禁足生涯,總算結束了。
祁穎一解放,當晚就跟阡陌通了電話,“阡陌姐,有空的話,明天出來聚聚,我請客。”她大方地邀請道。
阡陌也頗爲爽快,積極地響應了她的號召,“好。”
祁穎聞言,不禁心花怒放,晚上再跟母親討教討教,母親比自己手段高超,或許能夠爲自己提供一些意料不到的建議或者靈感。
叢笑是坐祁墨的車下班回家的,兩個人還一塊兒去小區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食材,叢笑的腳傷好了,祁墨想要恢復之前的日子,能夠吃上她煮的晚飯。
最近老是吃外面的,他都覺得寡淡無味了。
晚上的菜,是祁墨點的,魚頭豆腐湯,香菇炒青菜,絲瓜炒雞蛋,西蘭花木耳燉羊肉,祁墨覺得挺豐盛的。
他點的,叢笑也沒有意義,這可是她主動給了他機會讓他點的,難得有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
以往,向來都是她作主,他只要負責菜上桌後動筷子動嘴就行了。
若非她的神色看上去跟往常無異,他真會懷疑她是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這一桌的菜,上來後,祁墨吃得是酣暢淋漓,還自斟自飲,開了一瓶珍藏的紅酒,考慮到叢笑是孕婦的份上,並沒有叫她也參與進來。
餐桌上,因爲祁墨吃得盡興,所以並沒有察覺到她幾次的欲言又止,到吃完後,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今天祁墨的雅興頗高,加上回想起前幾天他對自己的精心照料,叢笑總覺得選在這個當頭商討這樣的事情,有些敗興,有些傷人。
在廚房將碗筷洗了好幾遍,明明很乾淨了,她還是想要繼續做一遍,本來不到半小時就能收拾好的殘局,她卻花了將近兩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祁墨微醺地靠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副十足慵懶愜意的模樣。
叢笑沒有打擾他,祁墨也沒有叫住她,叢笑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沒有梳洗,便直接躺了下去。
今天跟紀無憂見面最後那個令她心動的提議,一直在腦子裡來回激盪,她以爲她能夠坦然自若地跟祁墨提。
可是真正到了關鍵的地步,她發現她遲疑了,居然考慮起祁墨的反應來。
什麼時候,祁墨在她心裡也悄無聲息地佔了一席之地呢?
到底是不是這幾天他的照顧使然,讓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有些偏向了他呢?
打從父母跟哥哥去世後,沒有人這麼關心過自己了。
她以爲自己在紀無憂身邊呆了三年,也跟着學了好幾成的冷情,實則不然,她的內心世界,還是脆弱的,沒有紀無憂那樣所向披靡般的堅強。
她發現躺在牀上之後,她連動彈的氣力都徹底的消失殆盡了,真的好累。
紀無憂對她步步緊逼,他適可而止的退步,他將這分寸拿捏得很好,似乎有着極大的自信自己會答應。
說是給自己幾天的時間考慮,那是自己爭取來的,但是他應該是料定自己會答應吧?
那是以前的自己,可如今,她的心境,似乎也開始有所變化了。
門被敲響了,叢笑也跟着警覺地回過神來,外頭的人,除了祁墨,不會有別人。
果然是他,他站在門外,問她,“要不要出去散步一下?”
叢笑蹙了蹙眉,他又道,“就在小區附近,不用走太遠,我想吹吹風,這酒喝下去,身子飄飄然的,很想走上一走。”
叢笑想了想,最終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醫生曾經說過,多散步,對孩子跟孕婦本人都有好處,以往她也不愛出去,有人陪自然是好的,祁穎哪怕真莫名其妙出現,至少身邊還有祁墨這個保護者。
於是,兩個人便換了鞋,一同出了門,一身的輕鬆,並沒有多帶累贅,兩個人甚至連手機跟錢包都沒有帶,就這樣空着雙手走了出去。
他們從來沒有這樣隨意地散過步,叢笑微微錯愕,沒想到在小區周遭散步的人還不少,老年人,年輕人,孩童,都有。
小區的夜晚,倒是比白天熱鬧多了,白天都極爲的安靜,晚上這些平日裡忙碌的人,倒是通通出現了。
叢笑曾以爲這是一高檔奢華的住宅區,沒有人會有閒情逸致出來的,應該是爭分奪秒工作爲自己謀取更大更多的福利纔是。
其實,他們也是享受一族,散步,揮退一天的勞累,讓自己在第二天更加精神充沛地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她的心裡還是欣喜的,慶幸跟祁墨出來了,不然哪怕再在這住一年,估計還不知道這個小區的夜晚竟然是這樣無比的融洽跟熱鬧。
祁墨搬入這後,也甚少出來,他其實也不乏吃驚,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側臉,他瞧到叢笑臉上的開心,自己也跟着犯傻,無緣無故地跟着雀躍起來,她的開心,能夠感染並影響到他的情緒。
他很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一直地擁有,她會伴着自己終老,讓自己的人生不再徒留遺憾。
路燈將叢笑跟祁墨走過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祁墨不禁放慢了腳步,落後她兩三步,饒有興致地踩着她的影子往前走,像個童趣十足的頑皮小男孩,覺得好玩。
走了一段路後,叢笑意識到後,忍不防回過頭來,正好將他的劣行給抓了個正着,祁墨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叢笑的嘴角,倒是可疑地揚起了個好大的弧度,內心還是不忘批判他這一可笑的行爲——幼稚。
不過,她自己倒是很想幼稚一回,幼稚其實是一件好事,幼稚的人,活得比不幼稚的人更加暢快,沒有那麼多雜七雜八的憂慮。
叢笑心想,雖然當初自己跟祁墨的樑子結大了,覺得這個人老是欺負自己,弄些惡俗的趣味來戲謔自己,不過相處久了,覺得他其實也就是個普通的男人。
身爲一個天之驕子,居然會娶自己這樣的一個懷了別人身孕的女人,哪怕他那個時候受了感情方面不小的創傷,也難有男人有這樣的勇氣。
他缺少母愛,他對祁穎疾言厲色,並不是一個好哥哥,但對自己卻甚好,至少沒有做過讓傷害自己的事情。
她平日裡也沒有瞧到他有心情去散步,今天卻真是難得,不知道他是真心提的還是因爲自己,叢笑不知道,也不想往這方面深入地想,怕自己無法承擔起這麼重的情意。
祁墨對自己不一樣,她知道。
她有時也覺得好笑,那個阡陌雖然離了婚,但是不管哪一方面都比自己要來得好,爲何他要棄阡陌而將就自己呢?
阡陌雖然當初傷害了他,但是爲了他,也拉下了足夠的顏面,放足了低姿態,不像祁穎這般刁鑽任性,在叢笑看來,阡陌還是一個有頭腦、聰明的女人。
不然,祁墨當初也不會看上阡陌了。
祁穎跟阡陌都對自己有那麼大的敵意,是因爲自己真的不出色,若是自己完美得無可挑剔,估計她們不會這般越挫越勇,會主動退避三尺,願賭服輸吧。
現在的自己,讓祁穎跟阡陌都無法打退堂鼓。
叢笑殊不知,太過鋒芒畢露並不是好處,紀無憂跟祁墨都不是好那一口,祁墨在叢笑身上找到了溫暖,家的溫暖。
而紀無憂或許因爲孩子對她開始重視起來,但是他本人卻也不知不覺間開始受她吸引,她的美麗,不言而喻,是淡淡沁入人的心扉的,讓人慾罷不能,一步步不由自主地關注起她來。
她的魅力,是需要挖掘的,而不是表面上的寡淡相處。
在叢笑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美好,她所不知道的是祁墨已經跨出了好大的一步,紀無憂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翌日,祁穎如願跟阡陌見了面,地點還是阡陌定的,並不是什麼知名的俱樂部,而是一個小小的西餐廳。
阡陌說這家西餐廳,她是股東,祁穎以後若是有空,可以來捧捧場。
祁穎極爲吃驚,忍不住嚷了起來,“阡陌姐,沒想到你回來纔沒多久,就開起西餐廳來了。”
這家西餐廳在本市最繁華的地段,門面價格應該不菲,生意也還不錯,雖然是新開的。
阡陌笑了起來,和顏悅色地道,“我在回來之前這邊就開始動工了,既然要回來,總要做點事,這家店面是我外公送給我的禮物,我在國外一直將它租出去,回來當然要物盡其用。”
“阡陌姐,你真能幹。”
祁穎還不忘趁機拍馬屁,阡陌卻只是置之一笑,“走吧,我們去包廂。”
阡陌既然是這家店的股東,自然進的是本店最好的包廂,不過這家西餐廳比較小,包廂也不多,就三個。
其它兩個都已經客滿,阡陌帶祁穎進原先就讓經理留下來的那個。
包廂裡極具的奢華,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吊燈,熠熠生輝,這包廂雖然小,但是五臟俱全,而是極具特色。
阡陌解釋道,“我的前夫彼得他家裡也有一個這樣的西餐廳,我覺得格局不錯,便效仿來了,不是我自己設計的,我這不過是偷師,不算學有所成。”
祁穎暗自嗟嘆,彼得是皇室中人,難怪這小小的包廂,能夠讓一直以爲見慣了大世面的自己也吃驚不小。
一番寒暄之後,祁穎跟阡陌總算是步入了正題,開始聊起各自的男人,還有共同的敵人——叢笑來。
祁穎對叢笑是恨得咬牙切齒,但是她並沒有在阡陌姐身上看到跟自己同樣的憤慨。
祁穎的眉心忍不住揪得高高的,難道祁墨被叢笑給勾走,阡陌姐就這般沉得住氣嗎?明明是從樑孤簡那得知阡陌姐這次回來不打算回去了,阡陌姐的目標便是自家那個沒眼光的哥哥。
“阡陌姐,你難道就不生氣嗎?你打算怎樣對付叢笑?”
祁穎深深呼吸了下,她都快坐不住了,她以爲阡陌姐答應自己的邀請,肯定是有對策的。
叢笑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擊不中,再擊也不中,心思還細膩狡猾得很,讓自家哥哥將她視若珍寶,愈發的無法無天起來,真是沒天理。
那樣下賤的出身,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還想將鳳凰坐得名正言順,不要臉。
“現在還不着急。”
阡陌神色自如地勸道,自己找過墨了,但是墨態度太過堅決,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不能硬着來,以卵擊石,並不是明智之舉,她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她一直在找私家偵探查叢笑這個人,想要找出她的軟肋,還有她的迷人之處,城府跟心機,更要查得清楚一些。
不過並沒有送私家偵探那邊得到較爲有用的信息,私家偵探那邊得來的,叢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連大學都還沒畢業的女人。
還有,她跟紀無憂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紀無憂痛恨她的哥哥叢赫害死了紀無瑕,這事雖然被紀家跟封鎖了,但是當你知道消息的,還是有漏網之魚的,重金之下,還是沒有經受得住誘惑。
阡陌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光鑑可人的桌面,祁穎卻急切地追問,“那什麼時候纔是良機?”
阡陌輕笑了一聲,“小穎,你這麼着急,只會讓所有的人都厭倦你,雖然我也着急,但我知道現在並不是對付她的良機。你哥現在對她呵護有加,每天跟個護花使者一般在防着我們,防得滴水不漏。一旦她出了什麼意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不是你便是我。還是等這風聲淡去些,你最近都不要輕舉妄動,不要讓人注意到你對她有那麼大的那麼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