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後悔得想去撞牆。
本來做萬花筒,是想給小霸王寂寞的時間添點色彩。
誰知道,他求知慾驚人,又固執得嚇人,非要打破砂窩問到底。
萬花筒到他手裡不過一個多小時,已被他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堆玻璃碎片和一堆碎布頭,野雞毛早飛到不曉得哪裡去了。
三棱鏡被他分屍,變成三面普通鏡子,翻來覆去地查看了無數遍,不停追問:“爲什麼?”
她做的哪是萬花筒,分明就是催命符!一不小心泄了底,哪裡還有命在?
舒沫左支右拙,疲於應付,能拿來搪塞的藉口被他一一戳穿,最後只好躺在軟榻上裝死:“我累了,要休息,你改天再來好嗎?”
“不好,”夏候宇很乾脆地拒絕:“告訴我,爲什麼這些東西,可以變出那麼多花樣,我就走。”
“我哪裡曉得?”舒沫額上淌汗:“說過多少次了,這是閒着無聊,偶爾擺弄出來的小東西,覺得有趣就做了給你玩~”
騙小孩子是不對,可不這樣,難道給他講光學,折射,平面鏡成像……等等物理現象?
應付完了今天,接下來,她該怎麼向別人解釋,這些知識是從哪裡來的?
“少來!”夏候宇年紀雖小,卻不好糊弄:“小爺問過立夏,這個萬花筒,是你教大虎做的。你若不知道理由,怎麼能肯定,這裡面出來的每一種圖案,都是獨一無二的,一百年都不會重複?”
舒沫大汗:“我信口開河,你也信?”
“信!”夏候宇點頭:“小爺轉了半小時,一個重複的也沒有。”
舒沫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叫你顯擺,這下出事了吧?
“爲什麼要三面鏡子,二面就不可以?”夏候宇指着桌上被拆解的三棱鏡,換了個角度提問。
舒沫一時嘴快:“誰說非要三面鏡子來着?二面和四面都……”
夏候宇翹起嘴角看她,滿臉愉悅。
舒沫自知失言,摸摸鼻子輕咳一聲:“好吧,我告訴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你說~”夏候宇大包大攬:“別說一個,十個小爺也辦得到。”
“我跟你講的這些東西,不能告訴任何人。”舒沫看着他的眼睛,輕輕地補了一句:“哪怕,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爲什麼?”夏候宇很是疑惑。
“別人知道了,會把我抓去點天燈~”舒沫聳聳肩,半是玩笑半認真地道。
“有小爺在,誰敢?”
“性命悠關,做不到免談。”舒沫也很堅持。
“連父王也不能說?”夏候宇猶豫了一下,問。
“他是不是人?”舒沫反問。
“你,只告訴我一個人?”夏候宇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眼睛一亮。
這是不是意味着,這個世上,他是她唯一相信的人?
“嗯,”舒沫點頭:“,打死也不能說。”
“好吧~”夏候宇胸中熱血沸騰,鄭重地道:“小爺答應你。”
“現在,”舒沫如釋重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是不是可以回去,放我休息了?折騰了一天,真的好累。”
“你還沒告訴我……”
“一兩句話說不清,”舒沫掩嘴,打了個呵欠:“明天開始,每天抽一二個小時,咱們慢慢學。”
“有這個必要嗎?”夏候宇深表懷疑。
“小子,”舒沫不客氣地拍拍他的頭:“給你一年的時間,能學點皮毛,就算你是天才。”
“好,”夏候宇點頭:“小爺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舒沫將他連推帶搡地推了出去:“少廢話,趕緊滾!”
好不容易把這小魔星打發走,舒沫一頭撲在柔軟的*上,任立夏怎麼拉都不肯起來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輕輕推着她的肩。
“別吵,出去!”舒沫煩燥地抓起枕頭扔出去,將臉直接埋進絲被裡。
“好大的脾氣!”清冷的譏誚,入耳清晰,卻是男子的聲音。
舒沫愣了一會,猛地張開眼睛,愣愣地望着黑暗中那張清俊的臉*:“王,王爺?”
“除了我,還有誰?”她眼中明顯的驚疑,令他十分不悅。
“王爺,來做什麼?”舒沫眼裡還殘留着睡意,思維明顯不清楚。
這讓夏候燁越發不快,黑眸銳利地眯起來:“我不能來嗎?”
舒沫坐起來,眼神恢復清明,試圖補救:“只是事先沒有通知,有些奇怪而已。”
夏候燁輕哼一聲,擡腿尚了*,淡淡刺了一句:“不是因爲另有所待?”
舒沫很自覺地往裡挪,給他騰出塊地方,聞言怔住,擡頭看他:“什麼意思?”
“回孃家,感覺好嗎?”夏候燁卻不肯再說,冷聲揶揄。
“不好~”舒沫很老實地搖頭:“大家說話都繞來繞去,看着客氣,沒幾句真話。”
“舒元琛怎麼說?”
“他給王爺寫了份密摺,”舒沫說着,就要掀開被子下*:“王爺要的話,我這就去取。”
“不急~”夏候燁伸手按住她的肩:“明天再瞧也不遲。”
“哦~”舒沫不着痕跡地往裡縮了縮,避開他的碰觸。
夏候燁眉心一挑,怒氣上揚:“聽說今日遇了刺客?”
舒沫心知瞞他不住,給他揭穿,不如自己坦白:“其實不是刺客。”
“哦?”他不動聲色。
“我去酒樓,剛好碰到個朋友,就邀他說了幾句,不巧遇到凝霜郡主……”舒沫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