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算,我呢?”伴着一聲朗笑,一張放大的俊顏,驀地出現在舒沫面前。
舒沫嚇了一跳,定睛一瞧,竟是邵惟明,不禁嗔道:“小宇不懂事,你怎地也跟着胡鬧?”
“嘖嘖~”邵惟明盯着她紅潤的櫻脣,半是譏諷半是妒忌:“怪不得人說紅顏禍水,冷硬如睿王,美色當前,也化爲繞指柔了~”
“你來送行,怎地不露面?”舒沫直接無視他,轉向望向夏侯宇。
“誰說小爺是來送行的?”夏侯宇將脖子一擰,冷哼:“我找明叔有事~”
舒沫拉長了語調,笑米米地看着他:“哦~~原來是剛好路過。”
這孩子還真是彆扭,明明捨不得,偏裝得雲淡風輕。
夏侯宇臉一紅,大聲道:“你笑什麼,小爺本來就是路過!”
“那,”舒沫微微一笑,好心地不戳穿他:“你的事情辦完沒有?若辦完了,跟我回府~”
“還沒,正要出城找個朋友~”邵惟明插了一句:“沫沫,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什麼事,還要特地出城?”舒沫心生疑惑。
“是這樣的,”邵惟明不以爲意,道:“小宇有樣東西……”
夏侯宇一急,喝斷他:“明叔!”
邵惟明嚇了一跳,眼裡閃過一絲訝異,改口道:“小宇新得了樣寶貝,想找人鑑別一下。剛好我有個朋友精通此道,就帶他去一趟。”
舒沫瞧了兩人的神色,心中已經猜到,面上卻不動聲色:“既是如此,我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趕緊去吧。”
夏侯宇見她並未起疑,悄悄鬆了口氣,冷聲道:“你放心,小爺會在掌燈前回府。”
“那好,”舒沫點頭,復又回了馬車:“我先回去了。”
邵惟明按捺失望之情,抱拳:“後會有期~”
舒沫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月餘不見,越發地油滑了~”
“好說,好說~”
“快走,省得回去晚了,祖母又要念叨。”夏侯宇生恐她改變主意,想要隨行,急忙打斷二人閒聊,大聲催促。
舒沫斂了笑,這才吩咐:“回府~”
目送馬車消失在人流中,邵惟明轉頭望向夏侯宇:“說吧,爲什麼要瞞着沫沫?”
夏侯宇冷哼一聲:“不關你的事,明叔只要幫小爺找巧手匠人就行。”
“喂!”邵惟明頓感啼笑皆非:“河還沒過呢,現在就拆橋,不覺得太早了點嗎?”
夏侯宇到底年幼,被他拿話擠兌,不知轉寰,索性將臉一沉:“不幫拉倒,又不是隻有你人脈廣,小爺找熠三叔去!”
說完,氣呼呼地轉身就跑。
“臭小子!”邵惟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加快了腳步追上去:“怕別人不知你是燁的兒子麼?本事不大,脾氣倒不小!”
夏侯宇心高氣傲,他若好言相哄,或許還能哄得他回頭,他把夏侯燁也扯進來奚落調侃一番,哪裡能消氣?
他憋了一肚子氣,撒開腳丫子在人羣裡左穿右插,邵惟明一時竟追他不上。
急得直嚷:“小祖宗,別跑了,我給你找人還不成嗎!”
“小爺不稀罕!”夏侯宇頭也不回。
“得,這還拽上了!”邵惟明恨得牙癢癢。
待要不理他,終究狠不下心,只得自認倒黴,一邊努力追趕,一邊苦勸。
不知不覺已過了數條街,邵惟明心頭火起,顧不得驚世駭俗,施展了輕功躍上屋頂,接連跨了幾個屋脊,已搶到了夏侯宇的前面。
他暗自得意,縱身躍到街上,在下落的瞬間,目光無意間瞄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
邵惟明微微一怔,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正想瞧得再清楚些,夏侯宇已象節失控的火車頭,一頭撞了過來。
“哈,還逮不到你?”邵惟明無暇分心,一把捉住他。
“你卑鄙,居然用輕功!”夏侯宇氣得猛推他。
“呵呵,”邵惟明得意洋洋地箍着他的肩:“小子,技不如人,就要低頭認輸。回去重新練過,再圖報仇,這纔是真正的男子漢!”
“呸!”夏侯宇不屑地啐道:“以大欺小,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哈哈~”邵惟明仰頭大笑:“走,找老徐去!”
過了半條街,邵惟明忽地停步,一拍額頭:“!難怪覺得眼熟~”
“誰,在哪?”夏侯宇好奇地左右張望。
“沫沫身邊的丫頭~”邵惟明笑道。
“立夏還是綠柳?”夏侯宇問。
“立夏和綠柳哪能不認得,”邵惟明搖頭,蹙了眉努力思索:“不是她們,是另外一個,在圍場見過幾面,叫銀什麼來着?”
“高挑的,還是圓臉的?”夏侯宇問。
“個子高挑,長得很白淨。”
“那是銀杏,”夏侯宇道:“她怎麼了?”
“我剛纔好象在街上看到她了~”邵惟明猶豫一下,道。
她身上並未穿着睿王府的服飾,也因爲如此,他第一眼看到時,並沒聯想到她。
他記得在圍場時銀杏的話不多,是個安靜本份的丫頭。
她既刻意掩藏身份,顯然有難言之癮,不願讓人知道她的行蹤。
他自然也不會多嘴,害她被罰。
“奇怪,這個時間她怎麼跑街上逛,還跑這麼遠?”夏侯宇隨口道。
“許是我看花了眼,認錯人也未可知。”邵惟明回頭瞥了一眼,拉着他疾走:“不管了,咱們辦正事去。”
“走吧~”夏侯宇不疑有他,跟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