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昌的算數可能不太好,好吧,是非常得差,可他背賬本的功夫卻是不賴,當然也可能是趙典從旁協助的緣故。反正不管怎麼着,等到欒子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書房桌子上就已經多了一本東西了。
欒子辰對此表示喜聞樂見。
只是周子昌一臉被欺負的表情着實太過明顯,所以欒子辰還是不得不裝模作樣地詢問一番,
“周兄這是怎麼啦?”
也不怪欒子辰這麼問,實在是周子昌被虐、待的長相過於醉人。周子昌頭髮亂糟糟的一片不說,眼下的黑眼圈更是黑得明顯,就連臉上那兩片小鬍子都有了變蔫的趨勢,
“欒大人,你來評評理,爲什麼我不能睡覺!”
欒子辰一聽,這就明白了一些。周子昌這麼說,想來是因爲一夜未睡,發發牢騷,所以欒子辰就安慰了安慰周子昌,
“周兄連夜默寫賬本實在辛苦,現在還是趕緊去休息吧!”
結果周子昌連忙擺手,臉上更是滿是急色,
“不是默寫賬本的事!那賬本我昨天不到二更就默寫完了,而是,而是……”
周子昌一邊意猶未盡的說着話,一邊偷偷瞄着眼睛看向趙典。然後趙典就似笑非笑地盯着周子昌看了,
“而是什麼?”
周子昌見到趙典那個狐狸笑,哪裡還敢說什麼話?當下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低眉順眼地站在了一旁,
“是我剛剛換牀,還沒睡習慣。”
他們兩個這麼一來二去,欒子辰就明白了。昨天晚上自然發生過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了,看着趙典那麼個容光煥發的模樣,莫不成,莫不成他已經吃掉周子昌啦?
欒子辰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就紅了臉。
自己怎麼會這麼想呢?
不過夢裡的夏歡的確挺可口的。
“欒大人?欒大人?”
就在欒子辰沉浸在自己的夢裡不可自拔的時候,卻有一聲叫聲傳來打斷了他的美夢,欒子辰一個激靈,這就看向了面前的兩個人,結果發現他們都一臉呆愣地看着自己。
然後欒子辰就有了一種無地自容地感覺。
自己怎麼會想到那裡去!
幸好趙典沒有在此事上過於糾纏,
“子昌默寫的賬本我已經……”
“子昌?你們都換了稱呼?”
趙典不明白欒子辰的重點在哪裡,但還是點了點頭,
“之後總要一起生活,一直‘周兄’……”
“一起生活?你們兩個要一起生活?”
欒子辰都問道這個份兒上了,趙典要是還不清楚,那他就是個棒槌,所以他臉上立馬就換上了一副揶揄的表情,
“不是欒大人要讓子昌留在縣衙的嗎?今後大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自然算得上是住在一起了啊。”
然後欒子辰就知道自己想偏了。
而且十分得偏。
“欒大人,您這是想到哪裡去啦!莫不成,莫不成是想小歡啦?”
這趙典要是自己明白也就算了,他還非要說出來讓欒子辰難爲情,這下一子,欒子辰可真是抹不開面了。
所以欒子辰當下只得訕笑兩聲,
“呵呵,那個,趙縣丞你不是說你看了賬本嗎?可有什麼發現?”
趙典自是明白欒大人在轉換話題,倒也沒有戳穿他,
“陸家在雅安縣也算是大戶,一年大概也能有千兩銀子的進項,可他家賬本里的進項卻又二十萬兩之多!而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家的支出竟有五十萬兩!如此鉅款,究竟是從何而來?”
周子昌聽到趙典這麼說,自己也連忙說道,
“就是就是!二怎麼可能比五大呢!我就知道這個賬本不對!除非,除非……”
欒子辰皺起眉頭,
“除非什麼? ”
“除非有人給了他三十萬兩銀子!”
可趙典聽了卻是輕笑,
“相比那三十萬兩,我更想知道那原本的二十萬兩是怎麼來的。”
然後欒子辰也說話了,
“我卻是更想知道那五十萬兩的去處。”
也不知道欒大人是不是正在念想夏歡,反正夏歡這天打得噴嚏要比他一輩子打得都多。
所以小滿就有點擔心了,
“爺,你不會是生病了吧?”
夏歡斜睨着看了小滿一眼,
“我全身上下不痛不癢,哪裡像個生病的……啊嚏!”
小滿連忙遞過去一條手帕,
“爺!您今天打得噴嚏實在是太多了!咱還是去看看大夫吧!”
然後夏歡就陷入了沉思,
“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在想我,比如說欒大人?”
夏歡的眼睛裡帶着明顯的竊喜,弄得小滿都不好意思打擊他了,所以小滿只得訕笑兩聲,
“呵呵,呵呵,有可能哦。”
夏歡一聽,臉上就帶上了喜氣。心情這麼好,自然是要去前頭轉轉啦!所以夏歡一把撈起桌上趴着的糰子,這就走出了房門。
可沒想一出房門,就遇到個熟人。
好吧,不是人熟,是那人臉上的傷口熟。
正是昨天被小滿胖揍一頓的魁梧大漢。
那個大漢一見夏歡出來,臉上就要擺出了個笑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牽扯上了臉上的傷口,笑沒擺出來不說,還露出了一副猙獰無比的表情。
倒讓夏歡撲哧一笑。
不過要是認真說起來,這夏歡可真真長了一副好相貌,沒聽到京城的姑娘們都稱他“姿容無雙”嗎?所以夏歡這一笑,可把那個大漢給驚豔了一把。
然後那個大漢的表情,就定格在了齜牙咧嘴的那副尊容上了。
可惜美景不常在,美人一笑的樣子留一瞬就已是不易,還不等那個大漢回過神來,夏歡就又猛地打了個噴嚏。
還是涕泗橫流的那種。
便就是見慣了夏歡各種出醜模樣的小滿都別過頭去了。
太毀形象了啊!
不過夏歡是什麼人啊?他那臉皮可比城牆拐角還要厚上三分,別說是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就算是沒穿衣服在街上跑上一圈,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玩耍。
所以夏歡就頗是淡定地扔下了糰子,因爲他要騰出手來拿帕子,可不等他拿出來給自己拾掇一番,就早有一塊帕子遞在了自己跟前。
夏歡擡眼一看,便就看見了一張鼻青臉腫卻難掩喜氣的大臉。
不過夏歡可沒接受他的好意,他可是從一而終的好男子!所以夏歡就從自己懷裡找了條錦帕,擦了擦臉後就準備抱起糰子回屋了,卻不料被那個大漢拉住了肩膀。
然後夏歡的一雙眼睛就開始冒火了。
那大漢見到夏歡生氣,自是連忙撤回了手,可眼睛卻小心翼翼地盯着夏歡看,
“你別抱這隻貓了,它在掉毛,你越抱它,噴嚏就會打得越厲害!”
夏歡一聽,當下就覺得有道理,手下往糰子身上一模,果然看見大把的貓毛留在手上,夏歡半帶疑惑地看向那個大漢,
“貓是在這個季節脫毛的嗎?”
“當然不是啦!你家這隻貓之所以掉毛掉得厲害,是因爲它已經老得不行啦!”
這話夏歡可不信,糰子之前是如何無法無天如何肆意搗亂的,他夏歡又不是沒看見!
那大漢見他不信,這就又說道,
“你要是不信,你就看看它的眼睛!是不是帶些渾濁青黃?”
夏歡聽了,這就將信將疑地將糰子舉在眼前,稍微撥弄了撥弄糰子,就看見糰子半眯着睜開了眼睛。然後夏歡一瞧,果然看見糰子的眼睛不甚清明,
“貓是會一下子變老的嗎?”
那大漢聽了,當下就有了些無語之感,,可他的手卻是搶先一步將糰子抱在了懷裡,腳下更是邁着大步往屋子裡去了,
“貓跟人一樣,都是一點一點變老的,哪裡有那突然變老的說法?”
夏歡這麼聽着,眉頭就不由皺得更深,所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大漢就已經進了他的屋子。
“你進我的屋子做什麼!”
夏歡跳着腳在外頭大叫。
“貓老了就跟人老了一樣,要時時刻刻被愛護着,你要多關心它,有空就幫它揉揉關節捉捉蝨子,給它喂的吃的更是要軟,免得它咬不動乾着急……”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自己會將它照顧得好好的!”
結果那個大漢卻露出一副十分無辜又十分親善的面貌,
“你不會不知道你對貓毛過敏吧?現在你還只是打打噴嚏,再過幾天,你的身子上就會長出一個一個的小紅點,長在你的身上,你的臉上……”
那個大漢一邊說着,一邊指着夏歡身上各處,弄得夏歡覺得自己身上各處無一處不癢,雙手抱着自己肩膀就開始在那裡不停地抖動,
“你你你你,快別說了!這些天,糰子都歸你養!”
那人一聽,臉上立馬露出一個憨厚老實的笑容,
“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把這隻,呃,糰子,照顧得好好的!那啥,昨天是我太心急了,我們應該慢慢來,慢慢來,我叫劉憨,憨厚老實的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