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昌表示自己很鬱悶, 不爲別的,就爲趙典不怎麼理會他了。不過他也不是很難過,因爲趙典不僅僅沒不理會他, 連別人都沒有理會。
趙典在幹大事!
雖然周子昌也不知道趙典要乾的大事是什麼。
反正就是呆在書房裡不出來, 神神秘秘的, 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弄得人心裡不自在。
所以覺得不能再將趙典放縱下去的周子昌這就推開了趙典院子的門。然後發現裡頭靜悄悄的。
周子昌先從大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
#今天終於可以踏足我最最親愛的趙典寶貝的閨房了!突然覺得好激動號激動怎麼辦!#
周子昌一邊懷着極其振奮的心情一邊躡手躡腳地進了趙典的大門。
唔, 還是那些個木頭。
早就聽人說過趙典的手藝很棒了,不知道會不會刻一個我再刻一個他,然後再讓他們兩個做一些羞羞的事呢?想想都覺得好甜蜜啊!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 最最重要的還是看看趙典在做什麼!
周子昌邁着步子小跑起來,先去看了看趙典的臥房。
沒人!
然後沿着遊廊悄悄地走到了趙典的書房。
沒人!
誒不對!有人!
周子昌有探回了了身子, 透過門上那條小縫就看向了裡頭。周子昌之所以第一眼沒能看到趙典, 那實在是因爲趙典隱藏得太深!躲在那麼高的書堆後頭, 我怎麼可能看得見你!
還是趙典寬大的袖袍出賣了他。
所以周子昌還是比較輕鬆地就發現了趙典的行蹤。
原來他從昨天晚上一直躲在這裡就爲了看卷宗啊!虧我以爲他是因爲太子死了的事兒覺得心裡憋屈,還讓我辛辛苦苦跑過來想要變着花樣安慰他!結果人家一點兒都不需要!
想通了這一點的周子昌不禁有些難過。
趙典你爲什麼就不能脆弱一下下靠在我懷裡一下下呢!
不過趙典昨天的情形可不像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啊!我還是進去看一看他吧!
如此想罷的周子昌這就推開了趙典書房的門,
“小典典,我能進來嗎?”
聽到有人喚他的趙典則是一下子擡起頭來,然後在看到周子昌的時候,略略愣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
這話說的!我爲什麼不能來!
“我來看看你啊!我不是怕你想不開嗎!你昨天那個樣子離開,我怎麼能夠放心得下!朝廷裡頭的事情複雜得很!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安安穩穩地活下來就算!不要妄想操心人家!”
周子昌一邊說着話, 一邊就走到了趙典的書桌前, 然後眼神越過趙典書桌上那一堆卷宗, 就看見了一幅畫着芍藥的扇面。
“這是哪裡來的東西?”
說着說着, 周子昌就把那個扇面拿在了手上。
到是趙典手下慢了一拍, 沒能把這個扇面藏了起來,
“你還給我。”
趙典的聲音算不上生氣, 頂多是有點羞惱罷了。
然後周子昌就不開心了,
“你瞞着我在外面有人是不是!這頂扇面就是你們的定情信物是不是!”
“你……你說什麼瘋話!哪裡是什麼定情信物!而且這扇面,你……你當真不識得嗎?”
趙典剛開始的語氣還有些生硬,一副做了壞事被人發現的窘迫景象,只是趙典說着說着,這語氣裡就帶上了一點若有若無的期許,好像在等着周子昌說什麼答案。
可是周子昌哪裡知道什麼答案,一門心思地就想問趙典這是哪裡來的小白臉敢搶他的人!
所以周子昌將扇面一合,這就拿着扇面叉上了腰,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東西!我都給我說清楚了!”
趙典大概是不想跟周子昌胡攪蠻纏,這就把事情的原委說給了周子昌聽,
“這東西不是從哪裡來的,它本來就是我的!上頭的扇面也是我自己臨摹的,至於原畫嘛,在京城的暢春樓裡頭掛着。至於作者姓甚名誰,我一概都不知道!”
可是周子昌還是生氣,
“那你爲什麼不描別人的偏要描他的!你肯定是喜歡他!被他的畫給吸引了是不是!”
周子昌胡攪蠻纏的功夫可是見漲,弄得趙典是極其無語。不過趙典還真是有一點點不好意思,不爲別的,就爲這幅扇面。他當時能一眼看到這幅扇面,自然是因爲被這畫畫的人給吸引了,就算說他是有點心動,那也不算爲過。
所以周子昌的指責也並非全無道理。
可是趙典如何會認錯?
“隨你如何說吧,把我的扇面還我。”
周子昌把扇面藏到自己的身後頭,
“我不還!不還不還就不還!”
然後趙典就生氣了,
“你到底還不還!”
你的眼睛裡頭都快要冒火氣了我還敢不還嘛!周子昌撇了撇嘴吧,臉上那是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即便慢慢騰騰地,周子昌還是把扇面給交了出來,
“你自己玩吧,我不理你了。”
說罷,把扇面往趙典桌子上一扔,這就小跑着離開了。
至於被留到書房裡的趙典則是極其無語,就爲一個扇面!至於嘛!
而且,這扇面難道……真的不是你的?
趙典不敢再往下頭想,他既希望這扇面是他的,也不希望這扇面是他的。
趙典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先安慰安慰周子昌再說吧。
所以趙典把扇面收好之後,這就跟着周子昌的步子往外頭走了。
周子昌離開趙典書房之後去哪裡了呢?不太清楚。
所以趙典是左找右找都沒有找到。
得了,去他房間去等他吧。
周子昌沒有跟欒子辰他們一樣住在東廂,也沒有跟趙典一起住在西廂,反倒是一個人住在了後花園的花房裡,說是每天對着花花草草睡覺,他心裡暢快。所以趙典身子一轉,就去了後花園。
花園裡頭的花開的正好。
特別是芍藥。
趙典略略回憶了一下,之前好像沒有看到過芍藥吧?是周子昌新種的?難道周子昌也喜歡芍藥?
趙典從來沒有看過開得如此熱烈的紅芍藥,他見過的芍藥大多的晶瑩的白色,雖是繁複,卻不覺得耀眼,靜靜的立在那裡,便是一處風景。而這盛開的紅芍藥卻就不一樣了,跟他臨摹的那副扇面一樣。
紅的似火,要把你一同燃燒殆盡的傾盡所有。
趙典晃了晃神,把自己腦袋裡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扔到了一邊,然後轉身進了花房——也就是周子昌的臥房。
周子昌的臥房也算是簡潔,除了眼前頭正對着的書桌,便就是牆邊那裡放着的牀鋪。除此之外,再也沒了別的多餘的東西。
跟他平日裡頭的糾纏不清,一點兒都不像。
趙典低下頭,隱住了他嘴角的笑意,坐在周子昌的書桌前,就準備等着周子昌回來。
且不說趙典這邊怎麼等着周子昌回來,先說欒子辰那邊已經被夏歡被抓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
聖旨上怎麼說?說夏歡他“爲禍京城”,他夏歡一直呆在雅安縣,哪裡能夠去“爲禍京城”!就算他像爲禍,也只能爲禍雅安縣這一處吧?可雅安縣又有什麼可爲禍的?若說雅安縣裡有沒有大事,那也算是有,不是還發生了幾宗命案又發現了一個金礦嗎?只是這些東西都是太子的罪過,跟夏歡又有什麼關係?
欒子辰一個人站在逍遙王府的門口,不知該如何是好。
昨天晚上夏歡被抓走的實在太急,急的連告別的話都沒有跟欒子辰說,所以夏歡留給欒子辰的,就只有他給欒子辰看的小兔子,和那串趙典送給他的串珠子。
欒子辰看着那串珠子,將攥着珠子的手緊了緊。
夏歡,我會救你回來!
然後他略一斂眸,心裡就有了打算,先打聽打聽事情的始末再說。此刻的逍遙王府兵荒馬亂,各路人馬都在外頭蹦躂,那些人抄家的抄家,看熱鬧的看熱鬧,所以趁着這股子亂勁兒,欒子辰也能略略鑽個空子。
欒子辰走到王府邊上找個了侍衛,這就遞給他一個荷包。
那個侍衛見了荷包自是喜不自勝。
不能進到裡頭撈油水本來就已經很讓他火大了,所以現在有多餘的錢可以拿,他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
然後趁着他開心的這會子,欒子辰就開始問他的話了,
“不知這位官爺知不知道這逍遙王爺犯了什麼法,怎麼會被抓到京城去?”
“犯了什麼法?犯了大法了!前些日子太子爺不是去北征了嗎……”
什麼?太子爺去打周國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就算他身在雅安縣也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啊!
“你說什麼?太子爺去北征了?”
那人見欒子辰這麼問他,當即就嗤笑一聲,
“對啊!太子爺早在半個月錢就去了!你們這裡的人還真是無知!居然有這麼多人不知道!而且太子殿下還不幸戰死沙場!現在更是被皇上追封爲聖太子!”
這兩句話裡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弄的欒子辰都不知道改說什麼好了,
“可是……這跟逍遙王爺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可大了去了!這逍遙王爺不好好在他的封地裡逍遙快活,非要趁着太子爺不在的時候爲禍京城!他以爲太子爺死了他就能繼承大統,卻不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那點小心思,聖上和三殿下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什麼小心思?”
那人見欒子辰到現在還不明白,當即就撇了撇嘴,
“太子爺不在的這段日子,京城裡出現了許多藥人,這個你總知道吧?那些藥人就是從你們這裡弄出來的!可怕吧?那個逍遙王爲了這個不知道準備了多久!現在更是趁着他離開京城的時候,讓這些藥人爲禍京城!他以爲他不在就能跟這些事情脫離開關係,卻不知道英明神武的三殿下抓住了控制這些藥人的道士!那個道士還親口承認說是受了二皇子的指示!你說不是因爲逍遙王想當皇上,還能是因爲什麼?”
然後欒子辰就明白了所有。
藥人的黑鍋,讓夏歡給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