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自皇上大病一場,宮裡這段時間確實沉寂了一段日子。

耶律寧帶着耶律冉冉親拜了東方俞明,東方俞明非常高興,也很喜歡這個來自彝族的小公主。這次冉冉從遙遠的西域來到崇業,不單單是給耶律寧送寒蠱那麼簡單。

她從小就聽說中原男子如何俊美,如何有氣魄,從小心智神往,這次來到崇業,不光見到了兩位崇業皇子東方玉,東方璽,同時也見到顧景笙和墨弦兩人,暗自讚歎中原果然美男子居多。

挑來選去,她的目標鎖定在東方玉身上,在宮裡小住的幾天,她會時不時跟東方玉來個“偶遇”,奈何東方玉每次見到她都是以禮相待,任她再有想法面上也只得裝作矜持的樣子。

耶律寧還是表現的一副對如煙很感興趣的樣子,不過明珠自從偶然見到他與自家妹妹冉冉打鬧的一幕,就卸下了這段日子佯裝淑女的樣子,迴歸本來面目。這下耶律寧欲哭無淚,走了一個妹妹去纏着東方玉,又來了一個“妹妹”來纏他,看來他的情路真是坎坷。

這期間耶律寧也有約如煙一見,他看得出來如煙在宮裡生活的並不是那麼好,他問如煙想不想出宮,如果想出宮,他可以跟東方俞明提,想來彝族的一個王子跟崇業討要一個宮女,怎麼樣東方俞明都要給個面子。

如煙回絕了,說自己是想出宮,但不是靠着這種方式出去,還說要耶律寧不要再爲她費心。

耶律寧雖有點惋惜,不過他也是西域有名的美男子,自認對待女人都會憐香惜玉,絕不做強迫女子不喜之事。既然如煙已經婉言拒絕了他,他自然不會再過糾纏,不過仍然表示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儘管向他開口,絕對赴湯蹈火。

當時耶律寧這話說的斬釘截鐵,話音剛落,就聽到明珠由遠及近的聲音,不待如煙再說什麼就落荒而逃,明珠本來就是來找他的,眼睛厲的很,一眼就看到耶律寧逃跑的身影,匆匆跟如煙打了個招呼便追了上去。

皇上大病初癒,皇后爲了還願和替崇業舉國上下祈福,親去祠堂吃齋唸佛七日,給東方家的列祖列宗上香祭拜,誠心祈禱列祖列宗保佑崇業,至於憐皇貴妃,則是學起了東施效顰,也要日夜向祖宗祈禱,跟隨皇后來到祠堂。

結果不過三日便挨不住祠堂清心寡淡的日子,最後找了個生病的藉口從祠堂回了惜蓮宮,引得東方俞明以爲她在祠堂勞累到,特意請太醫來查看。

她本身就是裝病,太醫來診脈自然也診不出什麼來,但是總不能說娘娘沒病是裝的,是個人都不傻,於是長篇大論講了一片醫理,集合起來就是太過勞累,開個方子吃點藥,多吃補品就好。

轉眼間耶律兄妹已經離開皇宮將近兩個多月,耶律寧和耶律冉冉是被西域的王,他們的父親召回的,每年彝族十一月都會舉行很大的節日聚會,長達七日之久,這麼隆重的節日少了王子和小公主都不行,於是耶律兄妹就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崇業,踏上回家路程。

他們回家的那日,如煙也去相送了,是明珠向青雨“借”瞭如煙出去,如煙才能親自去送了耶律寧,耶律冉冉眼巴巴的望了半天,也沒見到東方玉前來送她的身影,只好戀戀不捨的上了馬車。

隨着銅鑼聲敲響,百姓如同他們來時一樣,夾道歡送了這些來自彝族的貴客。

彝族的事情告一段落,時光如流水流般慢慢流淌而過,轉眼間就迎來了崇業公元四|三年的小年。

宮裡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息,新的一年新的氣象,農曆二/十/三至二/十/四這兩天,不光是拜竈王爺,宮裡上上下下都忙着掃塵,不管是房樑還是牆角桌椅,都要打掃的徹底,一塵不染,意爲除舊迎新,拔除不祥。

這兩日也是御膳房的師傅們大顯身手的時候,民以食爲天爲天,每年這兩天宮裡都會舉行美食大賽。

美食大賽分爲三局,對於參賽者的要求放的要求比較低,因爲選作御廚時都已經經過了嚴格的篩選,參加比賽,只要有拿手的東西,覺得自己可以做出大家喜歡的食品,就可以參加。

得不了獎也沒關係,皇宮內也會頒發每人十兩銀子作爲參賽鼓勵,最後選出的三名大廚,每一個名次都有更加豐盛的獎勵,所以只有賺,沒有賠,大家都更有信心和勇氣參加。

而宮裡不參賽的宮人更高興了,這些爲了參賽所做出的美食,主子們都是淺嘗輒止,剩下的大部分都會賞給他們,有點人脈的還可以託人把一些東西帶給家人,整個皇宮也因這個和即將到來的除夕散發出更爲生機勃勃的氣息。

皇宮都如此隆重,民間自是不用多說。自那次東方璽待如煙出宮以後,如煙對人間更多了一層認識,後來東方璽也有提議再帶如煙出宮走走看看,被如煙回絕了。既然還有這麼多年要待在皇宮,何必如此嚮往外面的世界。待到離開的那個時候再全身心去享受民間的生活,說不定會發現民間更多的美好。

對於那次在顧府門口,顧府夫人錯認如煙爲她女兒的事件,如煙並沒有多想什麼,只是偶然想起夫人瘋癲的模樣,會覺得有些難過,東方璽後來也有跟她談論過顧府夫人的事。

原來顧相還有個女兒是真的,只不過出生那日,便被顧相的側室派人偷了去,後來查出是側室所爲,證據確鑿,側室無法辯脫,便認了罪,可是女嬰卻不見了,這麼多年來,顧相一直在派人暗中尋找,都沒有消息。

而顧夫人,顧相則告知她女兒出世之日便夭折了,顧夫人始終了不肯相信女兒夭折的事實,從此性情大變,變的瘋瘋癲癲,終日鬧着尋找女兒,顧相爲了府邸名譽,只好對外宣稱夫人得了病,需長久不出門在家靜養。

這麼多年就一直過來了,聽完東方璽的講述,如煙忍不住唏噓,出生當日便被人抱走,這麼多年沒有消息,可能是真的不在這世間了,想想顧夫人覺得她真的可憐,但同時也想到顧相十幾年不離不棄的陪伴,驟然對顧相心中生出了一種無法描述的尊敬。

今年的崇業似乎比往年更要冷一些,往年一進入臘月,不出幾日便會下雪,這日子都已經是小年了,今年的雪還沒下來,只有每天都寒風凜冽的吹過,穿行宮內的每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不時對着手心“呵”一口熱氣,企圖暖暖手掌。

美食比賽將近,這幾天宮裡到處都貼滿了窗花,窗花是宮裡呆久了老嬤嬤教人剪的,動物或者植物的圖案,各式各樣。什麼喜鵲登梅,燕穿桃柳,孔雀戲牡丹 ,鴛鴦戲水,和合二仙等等,大紅色的窗花貼在窗戶上,好看的不得了。

而宮內所有的人都在農曆二/十/三的前一天晚上,每個宮內都會備上一口大大的鐵鍋,挑來井水煮沸,然後再由個人挑回房內,輪流以熱水沐浴洗腳,意爲除去身上所有的黴氣,迎接新的一年新的一天。

民間更是喜事連連,傳聞自農曆二/十/三這天直到除夕這幾日,是神仙上天去參加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盛宴去了,這段時間民間百無禁忌。什麼兒子娶媳婦,給閨女下聘禮都可以不用選日子,只要在這幾天即可,俗稱:亂趕婚。

這個是宮裡的老嬤嬤當故事講給宮女們聽的,靈霜很是感興趣,仔細聽了老嬤嬤講的,回來再轉述她聽,如煙正忙着繡手絹,對她的講述並不是有很濃的的興趣。

看到如煙這麼不“重視”自己,靈霜趁她不備,伸手將她手中的固定帕子的繃架奪了過來,如煙跟她討要,靈霜死活不給,如煙就不依了,使出“抓癢功”來伺候靈霜。

靈霜當然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所以每次都是兩個精緻妝容的女人,經過一場大戰,頭髮也亂了,宮服也皺了,偶爾碰到有人進來,看到的就是她們慌忙整理衣服的場景。

美食大賽終於開始了,按照比賽規則,兩輪比試下來,就淘汰了不少人,最後能進最後一輪的也不過二/三/十人,剩下的都是經過篩選的,所以做出來的東西都是頂尖的美食。

負責品嚐的都是皇宮老一輩年齡較大無法再繼續在宮內烹煮的老御廚們,每年的美食比賽都會請他們過來公平選審,因爲他們做了一輩子御膳,對於宮裡主子們的口味都比較瞭解,而參賽者做的食品在他們品嚐過後,也會盛給在場的嬪妃,文武大臣一份,嬪妃淺嘗,羣臣同食,爲的就是更爲公正的選拔。

皇上是最後一輪參賽者就位以後,纔開始參與品嚐的。之前被淘汰的人做的東西都不會盛到他的面前。

最後的獲勝者通過元老們的商量,得出的結果是在御膳房辛勤勞作了近十年的老師傅,邱正邱老師傅,皇上賞賜銀兩千百,更親自賜了“御房神廚”四個字給他,邱老師傅本身就是胖胖的身材,這會激動起來,臉色都紅了,更是顯的“滿面紅光”,福泰盡顯。

美食比賽就這樣掀過了一頁,所有人都是興奮的,晚上還有各宮準備好的節目,羣臣盡樂,歌舞生平,這樣冷的天氣也擋不住他們的如火熱情。

趁大家歡樂的時候,如煙悄悄的退出了宮殿,沿着宮牆走到僻靜一點的位置,將那份熱鬧拋注於身後。

凜冽的夜風着實讓如煙狠狠打了一個冷顫,仰頭望向夜空,頭頂是漫天星辰,璀璨萬千,時隔不遠偶有那麼一兩顆比其他的星星要亮好多。

仰着脖頸的如煙突然感覺身後有人,轉過身來看到是東方璽,由於是小年盛節,東方璽穿着的也比較正式,他身形挺拔,目如朗星,此時在殿檐前宮燈和漫天星辰的映襯下,更加顯得氣宇軒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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