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下樓的一會兒時間,外面竟然下起雨來。
細密的雨絲如同突然斷裂的珠簾一般撲落下來,讓人措手不及。
路上行人小跑着躲避這突然而至的冬雨,街邊小販紛紛收拾東西,一轉眼的功夫,剛纔還繁華似錦的街道,霎時間空無一人。
初冬的雨伴隨着絲絲涼風吹來,讓人不由徒生一股寒意。
兩人並排站在“水雲間”酒樓的屋檐下,放眼望去,一片茫茫之色,肉眼清晰的可以看見密集的雨絲從空中灑落,然後不及地面便消失不見。
看樣子這雨一時半分也是不會停的,難道兩人就這樣站在屋檐下觀雨?
“墨弦一會兒會把雨傘送過來的。”
東方璽突然出聲,如煙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吧。”
“二位客官,”
兩人談話間身後突然傳出一道聲音來,店小二?
“二位客官,這把傘給你們用,”店小二將手中之物遞到如煙手中,“這是我們掌櫃的吩咐的。”
“你們掌櫃?”
如煙看了一眼手中的月牙色油紙傘,“可是,他爲什麼要送我們這把傘?”
東方璽掃了一眼店小二,小二咧口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掌櫃的說,二位郎才女貌,想必定是大家的公子小姐,怎能受淋雨之勢,給二位送把傘用只是舉手之勞,希望以後二位還能來我們水雲間捧場。”
原來是這樣,如煙笑了笑,“你們的掌櫃的真是有心了,相信你們水雲間的生意會越來越好的。
“這樣吧,這把傘不算你們送與我的,我給你銀錢,就當是我買的你們水雲間的傘。”
如煙便說便從腰間取了一小塊銀錢出來,店小二連連擺手,“姑娘,可使不得,我們掌櫃的吩咐過了,這是送給二位用的,不收錢。”
“如煙,掌櫃的盛情難卻,我們就收下吧。”
東方璽突然出聲,如煙只好作罷,只好對着店小二道:“那你幫我們轉告掌櫃的,我們很感謝他的贈傘。他日我們再來水雲間拜謝。”
店小二應了,寒暄了幾句便進了酒樓。
東方璽抽過了如煙手中的傘撐開,上面是水粉色的梅花相染成畫,密密的竹架撐起一方小小的天空。
“在這裡站着也是無趣,不如我們走走?”
東方璽提議,如煙應允了,兩人共撐一把傘下了酒樓的臺階,漫步在寬敞的青磚街道。
地面溼漉漉的,還算平坦,如煙今日穿了平底的繡鞋出來,鞋邊已然有點打溼。平時穿着宮鞋如煙的個頭可到東方璽及下巴的位置,這回穿了平底的繡鞋,卻是隻到了東方璽肩膀的位置。
這會兩人共撐一把傘,東方璽一手撐傘,一手從如煙背後繞過圈住她的肩頭,將她護的嚴絲緊密,親密的動作讓如煙感覺有那麼一絲絲不自然,心底蔓延出壓制不住的喜悅,說不出同意或者拒絕的話,也只能默不作聲作爲默許了。
兩人靜靜漫步在街頭,享受着這濛濛細雨下難得的寧靜。不知走了多久,雨勢漸歇,突然響起的喧鬧聲讓兩人止住的前行的腳步,駐足觀看。
順着喧囂聲望去,映入眼簾是一座威嚴的府邸,大門上方牌匾之上寫着兩個描紅的大字,“顧府”。宅門是大紅色上色,門口有兩座氣勢恢宏的石獅看守,然而門口卻圍了一羣男男女女,看樣子是這座府裡的家丁和丫鬟,被圍在他們的中間的好像是個女人,不時有哭鬧聲傳出。
“這是顧相的宅子。”
看到如煙看向顧府的方向,東方璽開口解釋道。
“顧府?”
如煙重複着這兩個字,突然顧府門口又傳來一陣比剛纔還要大聲的驚呼聲,被驚叫聲吸引的如煙擡頭,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紅衣婦人向着他的方向奔跑過來。
“快攔住夫人——,沒用的東西,快追——,”
“夫人——,夫人,別跑——,”
“求求你了,夫人,別跑了…”
隨着紅衣夫人的奔跑,身後的丫鬟小斯更加驚慌了,一個個跟在紅衣婦人身後追來。
眼看着紅衣婦人就要奔至如煙跟前,東方璽暗自提氣運功在手,以防這婦人突然發狂傷害到如煙。
紅衣婦人終於跑到了如煙跟前,只見她愣愣的盯瞭如煙幾秒鐘,突然握住瞭如煙雙手,激動的叫道:“寧寧,你是我的寧寧,我的寧寧回來了…”
紅衣婦人拉着她喃喃自語,面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東方璽想要動手把婦人從如煙身邊拉開,如煙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
跟在紅衣婦人跑來的人看到這幅場景,面面相覷,一位身着灰衣的老伯站了出來,上前一步抱拳給東方璽和如煙賠不是,“老奴顧良山,是顧府的管事,這位是我們顧府的夫人,她…她乃疾病之身,冒犯了二位,老奴給公子和姑娘賠不是,希望你們大人有大量。”
紅衣夫人見到這麼多人過來,驚慌躲到如煙身後,口中喃喃着:“寧寧,他們要把孃親抓回去,寧寧要幫孃親把他們趕走…”
“沒事的,”如煙輕拍夫人的手面,安撫他道,“夫人別怕,他們不是壞人,夫人告訴我,寧寧是誰啊?”
“你就是寧寧!”
紅衣婦人尖聲道,隨後指着良山等人開口,“你們還愣着幹嗎?她就是我和廂和的女兒立寧,還不快給小姐請安?”
紅衣婦人的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都愣了,如煙不自覺看了東方璽一眼,看到對方若有所思的盯着顧夫人。
見到在場的人沒有反應,顧夫人惱火道:“耳朵都聾了嗎,本夫人的話你們都敢不聽?”
衆人面面相覷,良山嘆了一聲氣,帶頭走到如煙跟前彎下腰鞠躬,“老奴給小姐請安。”
良山身爲管事,都肯像這位素不相識的姑娘行禮了,其他人見狀也紛紛給如煙鞠躬行禮,如煙急忙叫他們起身,卻見良山低聲將她喚至一旁,“姑娘,不瞞你說,我家夫人這是得了病纔會這樣,您能不能幫老奴一把,勸夫人回府中去,老奴感激不盡。”
東方璽雖然離他們幾步遠,卻也將他們的話一字不差的聽入耳中,聽完他們講的,再次將視線轉到顧夫人身上,她表情宛若孩童,癡笑着一手握住自己的一縷頭髮,另外一手作梳子狀梳理頭髮,玩的不亦樂乎。
頭頂傳來鴿子的“咕咕”聲,東方璽擡頭,看到徘徊在天空的信鴿非風,伸出一隻手懸在半空中,非風咕咕兩聲,從天空俯着飛下來落在東方璽的手臂之上,待到東方璽將密封的信管取下,將它往空中上空拋去,非風就藉助東方璽的力量到了半空,在他的頭頂盤旋了兩圈便離去了。
顧夫人吵着要讓如煙“回家”,硬是要讓煙跟她一起回顧府。良山無可奈何,思考利弊,只要夫人願意回家,丞相和大公子回來就不會怪罪他們看守不力,沒照顧好夫人,想到這裡,他急忙請求如煙跟他們一同回府,如煙爲難的看向東方璽,東方璽踏步走了過來,“無妨,走吧。”
如煙露出了笑容,對顧夫人點了點頭,顧夫人樂的像個孩童一般,拉着如煙的手就要向顧府跑去,還沒等跑走兩步,顧夫人的身子突然軟了下去,如煙花容失色,伸手要去接住顧夫人的身體,被東方璽搶先一步。
“公子,你這是做什麼,你想害我們夫人?”
顧夫人暈倒,所有人都看到是東方璽在夫人身上點了一下,夫人才暈倒的,良山忍住怒氣質問東方璽,如煙跟夫人是程直線一起踏步的,所以並沒有看到東方璽做了什麼,聽到良山和大夥的質問,不明所以的望向東方璽。
東方璽將懷中顧夫人交給了顧府的人人,然後轉向了良山,“我只是點了她的昏睡穴,兩個時辰後她自然會醒來。”
良山火氣散了去,不過仍是懷疑道,“我們夫人已經暈過去了,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兩個時辰後夫人能夠安然無恙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