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
驚慌的尖叫聲過後,如煙驟然睜開眼睛,窗外的閃電一瞬間照亮了屋內, 映入眼簾的是頭頂的牀幔, 身子下是柔軟的牀鋪, 空氣中流淌的淡淡薰香提醒着如煙, 剛纔她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可是這個夢卻是那麼的真實, 她夢見東方璽與東方玉二人在清心殿外對峙,大雨茫茫中,東方璽手持佩劍, 劍鋒直指東方玉,東方玉亦是。
他們在清心殿外以劍相駁, 纏鬥的身影在茫茫雨簾中若隱若現, 周圍圍滿了拿着弓箭, 刀劍,盾牌的皇家護衛。
爭鬥不分上下, 突然不知從哪飛出了一隻箭翎,直直向着中間的東方璽射去,眼前的形勢已經不容他躲閃。
如煙能夠清晰的看到這一幕的發生,但是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什麼也不能做。所以當這隻箭射向東方璽的時候, 她情急之下驚呼出聲。
所以她纔會在這個噩夢中醒來, 背上已經滿是冷汗。
盯着頭頂的牀幔半晌, 如煙終於從牀上爬起, 取了掛在一旁的衣衫穿戴好, 掃了一眼靈霜牀位的方向,見沒有驚動她, 她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臥房。
屋外依舊是緊密的雨簾,現在應該是子時了,由於是下雨,所以天際有些清明。如煙踏步行至走廊的的屋檐下,伸出手去接房檐瓦片滴落的雨滴。
“咚——,咚——,”
清心殿的方向傳來了陣陣鼓聲,如煙一愣,立刻轉身向着自己的臥房跑去。
這是“鳴天鼓”的鼓聲,建在清心殿頂樓,非大事不可敲此鼓,這時候卻響了,難道…是皇上?
回到了臥房的如煙飛快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到牀邊褪掉鞋子躺回牀上,裝作睡着的樣子,靜靜等待皇宮內狂風暴雨的到來。
果然,鳴天鼓一響,整個皇宮如同煮沸的開水一樣,全都翻了鍋。
門外已經有宮女拍門讓她們快快起牀,靈霜被這叫聲吵醒,抱怨了幾句就迅速從牀上爬起來了,然後大聲叫如煙的名字讓她起來。
出了臥房才知道,皇上今天晚上突然情形不好了,太醫院的人全去了,最後也沒能阻擋閻王帶走皇上的腳步。
皇上在病危之前,曾讓左右二爲證,擬了聖旨,放在清心殿的大殿房樑之上,意喻下一任繼位的儲君將是崇業的棟樑之材。
皇上彌留之際,曾吩咐左右二相去取皇樑上的聖旨,慕相和顧相同去,卻發現聖旨不翼而飛,回去覆命時吞吞吐吐,皇上怒問二人發生了何事,二人只得如實想告。皇上得知這個消息,一口氣憋在喉嚨裡沒提上來,就這麼去了。
二人悔恨萬分,商議過後,還是決定用“鳴天鼓”公佈皇上逝世的消息。
皇上等人趕到時候,東方俞明已經沒有聲息了,衆嬪妃看着龍牀上逝去的東方俞明,已然跪在地上悲痛哭泣。
聖旨找不到,新一任的儲君就立不了。
不說慕相和顧相看過,就算是記在腦海裡牢牢的,這個時刻,誰都不足夠的理由證實兩位皇子哪個就是未來的皇上。
正當衆人艾戚皇上的去世時,突然又傳來了一個消息,失竊的聖旨找到了,它原封未動的放在清心殿內皇上奏摺桌上。
東西丟了,又莫名出現,任誰都會懷疑這份東西的真實性,經過一番辨別之後,這才確定了聖旨的真僞。
聖旨是張公公在朝堂當着朝野諸位大臣,和後宮嬪妃的面念出來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繼位人的名字,蓋着崇業的玉璽紅印。
笠日
皇后嬪妃,皇子大臣全都到齊,張公公站在高臺宣佈了聖旨上的內容,旨意一出,底下就炸開了鍋。
分別支持東方璽和東方玉的兩派爭執萬分,憐皇貴妃受的打擊最大,張公公唸完,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她剛要上前,就被東方玉拉住了身體,低聲道:“母妃,不可魯莽。”
皇后將手搭在青雨手心,一步一步登上高臺,高聲道:“聖旨乃是皇上親筆所寫,慕相和顧相都是見證人,若是有誰質疑我兒的繼位,大可現在站出來,我們當面對峙。”
“不過凡事都講究有根有據,若是查不出什麼,本宮定要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母后說的對,”東方璽附和着皇后的話,踏步行至皇后身旁,俯瞰臺下的所有人一眼,沉穩開口:“父皇親筆玉旨,豈容你們胡亂猜忌,方纔母后已經說過,若有疑問大可站出來提出。”
羣臣靜寂,無一人出聲。
“怎麼,沒有嗎?”
東方璽淡淡瞟了一眼臺下的東方玉,隨即放沉了聲音道:“無人說話,那就代表你們認同了父皇的旨意。今日過後,若是有誰讓我聽到蜚語之類,我定會狠狠地罰他。”
支持東方玉的那派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當面站出來同當今皇后,東方璽對質,憐皇貴妃倚靠在一旁的杏兒身上,身子一陣陣的發軟。
東方璽與東方玉遙遙對視,對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火花。
終於,東方玉上前一步,撩起衣衫,單膝跪地,俯首道:“微臣東方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畫面瞬間扭轉,原來藏匿在四面八方,一觸即發的暗潮瞬間緩了下來。支持東方玉的人,看到他主動俯首稱臣,也只好同其他人一樣,俯首地面,向着東方璽行跪拜大禮:“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臣的跪拜聲在空曠的大殿外傳出老遠,頂樓的鳴天鼓聲再一次響徹整個皇宮。
崇業,改朝換代。
“衆卿平身。”
東方璽揚手,示意衆人起身。
“ 父皇生前一心爲崇,憂國憂民。父皇身逝,朕,亦痛心疾首,父皇將崇業交於朕之手,朕定當竭心盡力治理朝政,讓崇業國強民盛,更上一層樓。”
東方璽視線一一從羣臣面上掃過,頓了頓繼續說道:“傳朕旨意——,”
“今父皇病逝,追加封號爲“晟”,崇業上下則爲我皇哀悼三日,國師需擇一吉日,讓我父皇入陵安息。”
“朕親囑就且這些,其他則有羣臣商議再做定奪。”
“聖上英明,臣等遵旨。”
置身高臺上的東方璽,他華服覆身,眉宇軒昂,整個人置身於炫目的太陽光下,熾烈而又讓人移不開眼睛。
崇業的旗幟在風中肆意飛揚,在羣臣的異口同聲中,一切皆以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