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竹看了看他手中簡易的地圖,往東南方向看了看,說道:“不出一日,便能進到邊境最後一個城鎮,我們就在那裡落腳,等着下一步指示。”
莫銘一聽再走一天就能有城鎮,頃刻間,眼淚鼻涕一起下來了。終於要從原始社會過渡到奴隸社會了,嚶嚶嚶嚶。過程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再努把力,大刀闊斧個幾十年,直接奔到解放前吧!
蕭景綺走過去勾住莫銘的脖子,一副地痞無奈的模樣,問道:“怎樣?我就說吧,你這身子骨,走水路不行就罷了,走個陸路還能把你逼得眼淚鼻涕一把的,你真的有能耐能讓這事兒成了?”
“我是在感嘆!‘繩命,是剁麼的回晃;人生,是入刺的井猜’,懂個毛線球啊你,邊去!”莫銘打掉蕭景綺的手,走到一邊用眼白看着他,那神情怎麼看怎麼透着一股“爺鄙視的就是你”的神情。
蕭景綺:“……”能用我聽得懂的方式說話嗎?
因爲風沙的原因,大家的脣都已經乾裂的起皮了,脣色泛白,個頂個的狼狽,被莫銘蕭景綺這麼一鬧,神色倒是輕鬆上了些許。只是慕容竹這幾日的臉色一直不好,慕容澈和他爹父子連心,也一直板着個臉,也不知道不過才十歲的娃娃,哪來的那個多煩心事兒讓他總是皺着個眉。
“我說慕容澈,趕明兒到了城鎮落了腳,你和我一個房?”莫銘蹲下來,仰着頭看慕容澈,臉上帶着笑。
慕容澈斜了莫銘一眼,冷聲道:“怕死就直接說。”
莫銘:“……”古代的小孩兒都那麼不可愛嗎?誰特麼告訴我養成什麼的最有愛?有愛你妹啊!等把這包子養成了自己的自尊心就碎成渣了。
莫銘又湊近了點兒,含笑說:“邊境這麼亂,我的性命就全權託付給你了。”說完還鄭重其事地拍了拍慕容澈的肩膀。
慕容竹、蕭景綺:“……”能不能有點兒骨氣?!
慕容澈:“……”這貨絕壁不是我爸爸!
桑落:“……”說你不要臉,你還真就喘上了?
慕容竹沒有那個閒心同莫銘這一行人說鬧,翻身上馬,對着身後的商隊說道:“現在趕些腳程,趁早進城,怕是……有一場大風沙了。”
莫銘隨着慕容竹的視線望去,遠方的天空陰陰的一片,死氣沉沉的。看得莫銘心驚,在這種地方碰到風沙,潛臺詞就是“穿越大神讓你死你不得不死,孩兒們,受死吧!”,莫銘騎上早就將馬車換成坐騎的棕色毛髮正值壯年的馬,撅着屁股,竭力向外翻着腿,不讓自己的大腿內側再擦着碰着。
桑落走到他的馬下,捋了捋馬的鬃毛,仰頭說道:“等進了客棧,你到我房裡來,我給你上藥。”
莫銘:“……”大哥,你要幫我上那裡的藥啊。莫銘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桑落。
桑落:“……”
桑落自知失言,摸了摸鼻子,掏出一個瓷瓶非常瀟灑地往半空中一拋,莫銘伸手去接……接漏了。
桑落:“……”
莫銘:“……”
桑落沒有他法,彎腰撿起來,只是這一次他學乖了,等他兩隻眼睛都確認了自己已經把瓷瓶遞給莫銘,才轉身上了自己的那匹馬。
慕容竹一聲令下,商隊又緩緩前移。在戈壁灘上,這一腳下去全是沙,沒有個深淺,力都不知道往哪兒使。一步慢過一步,一步吃力過一步。頭頂頂着烈日,莫銘的眼睛已經有些泛花了,全憑着大腿那裡的痛楚來支撐着他不暈過去。
桑落馭馬到他身側,傾過身子來問:“能撐得下去嗎?”
“能……”話還沒說完,便是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曉了。
等莫銘醒過來,頭頂已經不是往先記憶中的灼灼烈日了,黃土做磚堆砌的房子,到這裡來了那麼長時間沒有住過什麼差的房子,這會兒倒是讓他想起了兒時陪着外婆在鄉下住的那段光景,也是土坯房,有個大大的柴火竈,不管是做柴火飯還是用柴火灰燜紅薯吃,都是絕味,現在是吃不到了,莫銘苦笑着。
來這裡那麼長時間,一直避免自己想到那個世界,哪知人一倒,精神氣就短上一截。
“醒了就不要再牀上躺着了,起來吃飯。”慕容澈端着托盤,放了幾個饅頭,一小碟鹹菜,再就是一盤切成片的羊腿肉。莫銘現在是飢腸轆轆,奈何腿上的傷口扯痛着,一直疼得他太陽穴都突突地跳,別說起身了,便是翻身不是件易事。
“我說乖澈兒,你都叫了我那麼多聲爸爸了,現在該是時候孝敬孝敬我了吧。”躺在牀上動彈不得的莫銘扭着脖子,朝進房的慕容澈諂媚一笑。
“誰說你是我爸爸了?”慕容澈反駁
莫銘:“……”誰應就是誰說的!別忘了你還抱過我大腿!
“我爸爸纔不會那麼沒有骨氣。”
莫銘:“……”那種蛋蛋的欣慰感是腫麼回事!我不是抖M不是啊!
嘴上雖然那麼說,慕容澈還是端着托盤過來了,見莫銘“=口=”的表情,慕容澈的表情很扭曲,估計是在“喂這貨吃飯”和“把飯糊這貨臉上吧”兩種想法之間搖擺不定,甚至隱隱有後者趕超前者的趨勢。
“你要是把飯糊我一臉,我就去告你爹爹!”莫銘顯然是看出了慕容澈在遲疑什麼事情,還沒等慕容澈決定,他就直接把話說出來了。
慕容澈:“……”你到底幾歲……
說實話,你讓一個騎馬的渣騎那麼多天的馬真的是很爲難莫銘,現在的條件艱苦不比現代,好在他的馬感好,小綜的脾氣也不烈,順着他,才讓他沒有什麼大事地走到了這一步。
“起來吃。”慕容澈把饅頭堵在莫銘的嘴上,說了這麼一句話。
莫銘:“……”我拿一饅頭堵着你嘴你坐得起來?!
慕容澈疑惑地問:“你不吃嗎?”
莫銘:“……”吃你二大爺!
“你真不是我爸爸嗎?”慕容澈收回了饅頭,重新放回到碗裡(?!),看着莫銘那張臉,突然委屈起來,“你爲什麼一走就是七年,什麼音信都不給我,你以爲小孩子好騙嗎?!說過會經常寫信給我結果我什麼都沒有收到,說過會回來看我不會不要我你也沒有做到!爹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是我知道,我看得清楚得很!”
“那個……我真不是你爸爸……”莫銘被突然鬧起脾氣的慕容澈弄了個大紅臉,“七年前我才十二歲,生不了孩子吧……”
“……”慕容澈把托盤往邊上的矮桌上一放,拿出劍就抵上了莫銘的脖子,“誰說我是你親生的了,你要是再胡亂說話,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莫銘苦笑着不再說話,多大點兒小屁孩張口閉口就是打打殺殺,一點都不可愛。只聽慕容澈又說:“如果……你能像原來那樣對我好,我就饒了你,我還是認你當爸爸。”
莫名無奈一笑,伸出手拍了拍慕容澈的頭,慕容澈愣了一瞬,調頭就跑莫銘自然是沒有忽略他發紅的眼角。
不管是不是從小就被斯巴達一樣的教育,好歹還是個孩子,還是想要和別人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