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哪裡見過這麼死纏爛打的美少年喲。
不是楚聽雲那種咄咄逼人,而是春風化雨,滴滴細雨潤物無聲。
她仰頭看了林如初很久。
之後,緊張地躲在了嶽亭的身後。
這是年幼時就有的習慣,嶽亭做慣了長樂的保護人,這活猴兒哪回在宮裡闖了禍唯恐被昭貴妃往死裡抽的時候都得躲在高大強壯一步不退苦逼頑強背黑鍋的岳陽伯的身後。
嶽亭迎着林如初那警惕的目光別提多糟心了,本想和林探花討論一下關於誰家熊孩子誰牽走的問題,只是想了想,還是把小姑娘往自己的身後塞了塞,慢吞吞地說道,“林大人對殿下如此深情,我深受感動。回頭,我親自往府上拜訪。”
一句話,就是提醒林如初,沒搞定自家那老太太之前,少招惹長樂。
就是因爲從小看着長樂長大,所以,嶽亭太知道襄陽侯府那老太太了。
不僅看不起長樂,而且因她輩分高,很是在一些世家面前說了一些長樂不好的惡言。
他不知道爲什麼襄陽侯府老太太會對本家的昭貴妃母女充滿了惡意,也懶得知道,只是他同樣不願意長樂陷入到日後被人鄙夷的婆家去。
林如初含笑的眼睛微微彎起,柔聲說道,“伯爺放心就是。”
他試探地去看了看遠處廝打的嶽老爺賢伉儷,又看了看嶽亭。
“我得回去看看四皇姐了。”長樂怯生生地從嶽亭的身後探出一顆小腦袋。
當她清楚地看到林如初那雙美麗眼睛裡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就覺得很畏懼林如初。
她不想擺着懵懂無知的樣子,去拉攏,或者說自在地牽動着一個少年的心,明知道不好迴應,還要勾着他不放。
這種爲難叫她突然有一種不能面對林如初的感覺,他靠得越近,自己就覺得越畏懼他。
如果是楚聽雲,她大可以高聲呵斥,什麼不好聽的都說,可是面對林如初,那些惡言卻說不出口。這種複雜和糾結叫她看了熱鬧的心都有些憋悶了,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拱進了身後紅月柔軟的懷裡不敢去見那美麗得能動人心絃的少年,對嶽亭小聲說道,“表哥放心,四皇姐在宮裡有我。你好好保重你自己。”
“請她一定珍重,不要委屈了她自己。”嶽亭只關注四公主。
“好。”長樂軟軟地應了,看了林如初一眼就走,腳底匆匆,很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林如初微微一笑。
他的再三的示好,只不過是爲了叫小姑娘知道,自己的心裡是喜歡她的。
之後,他就會改變一些態度,緩緩圖之。
溫水煮公主,公主才跑不了啊。
他捏了捏懷裡一個小小的荷包,笑了笑,施施然地看着長樂的背影,順便對嶽亭微微施禮。
“岳陽伯府,就是前車之鑑。”嶽亭橫在單薄羸弱的美少年面前,不露痕跡地看了看這大腿似乎還沒有自己胳膊粗的纖細的美少年,合目慢吞吞地說道,“公主之軀一向尊貴,若能下嫁,當然是臣子的莫大的榮耀。只是若駙馬家族不寧,有那等惡毒險惡之人作祟,對於公主來說,她也不應該去看重,林大人覺得是也不是?”
岳陽伯就是吃了家裡的虧了,這一個繼母真是坑死個人。
媳婦兒都差點兒飛了。
“伯爺說得是。“林如初想到家中的老太太,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他當然知道嶽亭是在提醒自己。
他也當然會將一切都鋪好了路,纔會堂堂正正,完全沒有一點困擾地走到長樂的面前。
不過這些,還是不要和已經得了昭陽帝默認的人生大贏家岳陽伯大人分享了。他對嶽亭微微頷首,看都不看嶽老爺和黃氏一眼,也對嶽亭那“挪出去!”的吩咐充耳不聞,徑直出了岳陽伯府。
這一回,他是知道長樂來了岳陽伯府,因此匆匆而來,就爲了見長樂一面。見了這一面,他卻覺得自己變得有些不知足了起來,慢慢悠悠地回了自家的襄陽侯府,他先去見自己的母親林大太太。
見他身上還穿着之前上朝的衣裳,林大太太雖然臉色有些疲倦,還是揮退了身邊的丫頭將林如初招到自己的面前。
“我怎麼聽說你問小廚房要新蒸的桃花糕了?”林大太太最得意的就是林如初這個兒子,見他笑容秀美溫柔,不過一雙美麗的眼睛裡帶着幾分異樣,就笑着問道。
雖然他們出身襄陽侯府長房,嶽大老爺乃是長房長子,然而爵位並沒有落在他的頭上。
因此,林大太太還不能夫榮妻貴,被人喚一聲侯夫人。
不過有一個出息兒子,再多的苦悶和憋屈委屈的也都補足了,林大太太看着人品風流秀致的兒子,有的時候甚至在想,若不是因家中爵位坎坷,或許林如初也不會有那樣堅強的心智,一定要自己蹚出一條艱難的前程來。
她愛惜地摸了摸兒子白皙的臉,見他微笑,就忍不住輕聲嘆息道,“真是累了我兒了。”林大老爺那不中用的,雖然愛護妻子,疼愛兒子,然而卻怎麼也不能襲爵,有時候林大太太都覺得苦惱極了。
“老太太又和母親作怪了?”
林如初見母親溫雅的臉上露出幾分倦怠,目光之中閃過淡淡的冰冷。
爵位之所以不能落在林大老爺的身上,爲着的,就是老太太了。
襄陽侯府老太太是他的曾祖母,論起來是林大老爺的親祖母。之前林大老爺的父親,老太太唯一的兒子襄陽侯過世,留下了兩個兒子就是林大老爺和林二老爺了。那時,當前頭的襄陽侯過世之後,本來爵位就應該落在襄陽侯長子林大老爺的身上,誰知道這突然就橫生變故。
老太太一向不大喜歡木訥也不大聽自己話的長孫,更喜歡俊秀文雅又養在自己膝下,一向順從聽話的次孫林二老爺,因此親自入宮,請求趙皇后做主,將襄陽侯的爵位給林二老爺。
這個……趙皇后斷然拒絕了。
她覺得這老太太太不像話。
把侯府爵位當成什麼了?
這是一個老太太能做主的事情麼?
趙皇后自己就是元嫡,自然不肯亂了嫡庶,且林大老爺並無過犯,林二老爺也沒出衆得驚天地泣鬼神的,因此堅決不肯將爵位給林二老爺,也請自家外祖母趕緊從後宮滾蛋。
這位老太太也是一個潑辣的人,見趙皇后面前走不通,又不能容忍侯府爵位便宜了長孫,就在長孫的門前上了吊。
繩子都掛在房樑上了,就要求長孫不要襲爵,襲爵她就去死。
這個……林大老爺夫妻也不能擔着一個爲了爵位逼死老祖母的名聲,只好將襲爵的請旨給壓下來沒遞到御前,當趙皇后求昭陽帝賜爵的時候,再三不敢受。
昭陽帝對林家好感不多,見林家不敢接受爵位,那感情好,聖旨都省了。
因此,雖然這門第依然是襄陽侯府,然而爵位卻空懸,並沒有被林大老爺兄弟兩個之中的任何一個得到。
說起來最鬱悶的就是林大太太了好麼。
好好兒的侯夫人,自家兒子好好兒的侯府公子,如今還妾身不明呢。
如果不是林大老爺還算靠譜,這些年哪怕是在那江南風流之地爲官依舊也就守着自己這麼一個髮妻過日子,沒想過納兩個美人瘦馬的給自己的生活增添點兒樂趣,林大太太都不想和他過了。此刻她看着孝順溫柔,又清雅又斯文的兒子,卻忍不住覺得有幾分坎坷,眼眶不由紅了,握着林如初的手低聲說道,“苦了我兒了。”
她拼命地忍着心裡的酸澀,覺得對不住林如初。
若不是他們夫妻沒用,拿不到爵位,林如初的仕途還會更光彩很多。
林如初握着母親的手笑着說道,“父親疼愛,母親慈愛,一家人過日子,哪裡苦。”
“若你是侯爺之子,如今哪裡纔是這樣的程度。”林大太太輕聲嘆氣道,“好好兒的侯府公子……若你父親是襄陽侯,你的身份也配得上公主了。”
她含糊了一聲,沒有提公主是哪一個。
然而衆所周知,趙皇后疼愛的,也只有一個長樂公主了。
“殿下不是那樣在意身份地位的人。”林如初覺得自己混得有點兒慘。
那什麼……
如今被母親一說他才發現,自己撐死了是個頂着個空空豪門子弟的低品芝麻官兒,跟公主的距離簡直差出了一座山啊。
就這條件還追求公主想要圖謀賜婚……
臉有點兒大。
探花郎雖然面帶微笑,然而嘴角微微地,用力地抽搐了一下。
果然,他真的配不上長樂公主啊。
“殿下不在意,可是世人在意。你表嬸兒怎麼有底氣往皇后娘娘面前去示好呢?定國公府二公子,說出來就比你尊貴。就比如若賜婚,難道賜婚給定國公二公子,不比賜婚給一個你這空有容貌才學,卻只算得上世家白丁的小子強麼?”
林大太太心裡對定國公夫人好抱歉的,畢竟自己動了心,想要挖一挖人家定國公夫人的牆角,覬覦了一下長樂公主。只是……這個真不是故意的。
誰叫長樂公主看起來純良可愛,又和林如初看起來很投契呢?
公不公主倒在其次,能令一向冷情的兒子另眼相看,天天記掛着命人燉甜湯的姑娘……
林大太太是真的不想錯過。
誰不希望兒子能每天快樂地過日子呢?
就爲了這個,就算厚着臉皮,林大太太也只能對定國公夫人說一句對不住了。
話說回來,那個什麼……
如果長樂公主真的對定國公二公子有愛慕之心,那陛下早就賜婚了,也等不着林如初這橫刀奪愛呀。
林大太太給自己做了充足的自我安慰,並決定最近一段兒時間,還是不要去拜訪定國公夫人了。
一邊上門妯娌情深,一邊兒搶人家的兒媳婦兒,真的很傷人品啊。
“兒子會努力的。”林如初迎着母親糾結的目光溫和地說道。
他攙扶了林大太太一把,叫她安穩地靠在一旁的小案上,見一側的一碟子桃花糕正散發着甜香,嘴角就忍不住勾起溫和地說道,“母親最喜歡桃花糕,巧的很,殿下也很喜歡。”
長樂吃起來多香甜啊,林如初想一想都覺得心裡柔軟成了一團。彷彿看着小姑娘臉頰鼓鼓地啃着點心滿足的樣子,自己也覺得心裡有熱乎氣兒升起。他只是覺得有些無奈,蓋因投餵了長樂公主不少吃食,不過這公主明顯不見胖。
大概是平日裡調皮搗蛋的,太消耗那些肉和點心了。
林探花心裡默默惋惜了一下。
話說回來,長樂公主生得明媚俏麗,這樣的美貌,如同日月昭昭,實在令他很擔憂啊。
小小年紀就有楚聽雲虎視眈眈,再大些還了得?
“說起來,貴妃娘娘也喜歡吃桃花糕,從前每每來我這兒,總是要吃兩份兒。”林大太太就笑着說道。
她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懷念,和聲說道,“別看貴妃娘娘氣勢擺的足足的,其實從前也是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她……”
她說到這裡,想到舊事,沉了沉臉,輕聲嘆息。
怨不得昭貴妃不樂意林如初給自己做女婿,這都是林家從前自己作孽。
只是她心有不平,最近在唉聲嘆氣的林大老爺面前哭了好幾回。
憑什麼老太太作孽,倒叫他們背黑鍋?
當初昭貴妃與林二老爺婚事有變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
直到當林二老爺和如今的林二太太庚帖都換了,還沒等林大老爺喊一聲“人無信不立!”,人家美美的小姑娘就被昭陽帝迫不及待地迎入宮中當了貴妃了。
這種變故說起來,林大太太如今還覺得十分愧疚,也能想到那時昭貴妃的恐懼和惶恐,握住林如初的手柔聲說道,“當初還是林家對不住貴妃娘娘。哪怕娘娘對你不喜,你也該知道,這是咱們的錯。”
“兒子明白。”就自家曾祖母那德行,得罪的海了去了。
林如初輕輕點頭,一臉的乖順。
然而林大太太是知道這個兒子的,見兒子嘴角泛起淡淡的笑紋,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動,又擺了擺手。
“你既然喜歡公主……隨你去吧。”她覺得林如初夠嗆能尚主,或者說,就算昭陽帝看在趙皇后的面上,看在林如初出息願意給他個公主,也未必是得寵又有趙皇后和昭貴妃維護的長樂公主。
想到這裡,林大太太就對林如初叮囑道,“咱們家也不缺顯赫風光,若陛下賜婚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你不願意就和陛下說。看在皇后和貴妃娘娘,陛下不會勉強你。”
她是知道林如初性子的。
若是不喜歡的女子,哪怕當真是天上的仙女兒下凡,只怕也只有冷淡兩字。
萬一娶的不是長樂公主,林如初又冷淡人家……
岳家真是帝都這些豪門世家的經典案例啊。
林大太太完全不知道自家這乖巧兒子在搞死岳陽侯府這件事上也勤快地添磚加瓦了一番,見林如初笑着應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愛惜地撫摸着兒子的臉輕聲說道,“好好兒護着公主。自古真心換真心。公主聰慧,真心假意自然能夠分別。只要你是真心的,把自己的心意叫公主知道,餘下的,都叫公主決定就好。”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老太太那裡,暫時瞞着吧。”
如果老太太知道,大好的公主非叫她給攪和黃了不可。
“不必瞞着。”林如初聲音清越地說道。
林大太太的眼睛頓時就睜大了。
不瞞着,那老太太還不鬧騰得雞犬不寧啊?
打從林二太太在宮中被趙皇后給攆出來,在老太太面前被扇了打耳光,老太太就沒個消停。
做孫媳婦兒的,林大太太也三四十歲的人了,簡直被折騰的要上吊。
“母親,我們搬出侯府如何?”林如初不喜歡扭扭捏捏行事,只喜歡釜底抽薪。
一旦搬出襄陽侯府,或許籠罩在他頭上的這沒啥用的侯府子弟的光環就沒了,然而卻更得大自在。
趙皇后那日對他說過的話,林如初一直放在心上。他想要尚主,更何況公主高貴,下嫁本就是委屈,怎能叫她還面對襄陽侯府的一堆糟心事兒?
就算長樂有公主府,可是林如初還是想要在臺面兒上,把自己和襄陽侯府做個分割。
不是做給趙皇后看,而是發自自己的真心。
“可是父母在不分家……”林大太太呆滯了一下,突然不說話了。
除了襄陽侯府這老太太活得很滋潤,前頭林大太太的公婆,前頭的襄陽侯夫妻早就亡故,說起來分家也沒什麼。
更何況,長房被公然排擠出了侯府,這示弱一下,是不是也會叫人更同情他們這對兒窩囊夫妻一下?
怎麼可能不窩囊?
爹都死了很多年了,爵位卻夠不着,不窩囊都不足以形容了。
林大太太就鬱悶壞了,猶豫地說道,“若搬走,那爵位……你二叔……”
爵位沒準兒真便宜了林二老爺。
“呵……”
美少年微微一笑,如空谷幽蘭。
如果是他,當年那老太太就算吊死在他的面前,他也得先拿了爵位。
名聲孝道什麼的,能和爵位比麼?
他的父親母親秉性柔和恭順,拘泥禮法,因此才被他那個曾祖母拿捏住,不過是心裡尚存一點孝順之心。
不過這種心,林探花是絕對沒有的。
只要昭陽帝再下旨賜爵,他一定握住了,他那個曾祖母若願意爲了孫子,榮華富貴的日子不要了去死一死……
嗯……
正好解決了她,還能去理直氣壯尚長樂公主啊!
想到這裡,林如初臉上的笑容就更加清逸美好,純淨得如同山間最美的景色。
林大太太也被兒子的笑容迷惑了,她想了想,覺得左右事情不能更壞,就算自己留在侯府爵位照樣兒沒自家的份兒,何必還要住在侯府每天去侍奉老太太,叫自己受氣呢?她點了頭,又溫和地點了點林如初的頭笑着叫他去休息,這才整理了自己的衣襟一番,露出幾分溫柔去前院兒尋林大老爺了。當然,襄陽侯府顯然尚且不知道林如初馬上就要放出這麼一個天雷。
長樂也不知道自家美人表哥非要和曾祖母掰一掰,而是徑直回宮。
叫東宮的侍衛回去東宮,她默默地回想了一下今日在岳陽伯府見到的那一場戲,覺得心裡痛快極了,奮力撇着腿兒就往四公主的宮裡去。
她得說說岳老爺的倒黴事兒,娛樂一下自家皇姐。
不過記起來自己眼下是嶽美人的大仇人,唯恐嶽美人狗急跳牆啥的,公主殿下緊張地捏着自家的宮女紅月,殷勤地叮囑道,“一會兒,一會兒要保護我啊!”
這時候破公主想起她來了。
宮女紅月心底哼了一聲,修長雪白的手臂,搭在了長樂的肩膀。
公主殿下有了靠山,頓時仰首挺胸不可一世!
那奸佞的小模樣兒,叫人看了牙根兒癢癢。
當然,看見她仰着小腦袋恨不能翹着小尾巴過來的人裡,心裡不高興的肯定不少。
然而在此刻,見長樂躲在紅月的手臂裡驕傲地走過來,正在繁花似錦的花園一角圍坐,將頭上纏着雪白紗布,臉上蒼白沒有血色,然而一雙眼睛卻閃亮如同星辰,煥發了另一種生機勃勃的四公主圍在中間的幾名華裝美人,都紛紛起身,笑着對長樂招呼道,“皇妹這是來晚了!快過來!”
其中一個鳳目上挑,凜然生威,打扮得珠光寶氣的極美豔的二旬女子,看了看長樂風塵僕僕的樣子,輕輕地哼了一聲。
她手指纖長,長長的指甲上塗着鮮豔的大紅蔻丹,一顰一笑都是風情。
不過似乎有意無意的,餘下的幾位公主,都坐得離她遠了些。
長樂卻對幾位皇姐沒有什麼不同,她年紀最小,當然應該對姐姐們施禮,更何況來得晚了,便團團作揖,仰頭笑嘻嘻地說道,“我方纔出宮去了,皇姐們別與我見怪。”
“去了岳陽伯府?”那鳳目高挑的美人挑眉問道。
她頓了頓,目光有些迷離,低聲說道,“岳陽伯倒是個真正的好男子,四皇妹,雖然你有些坎坷,不過也算有福氣。”
四公主對她並沒有旁人那般刻意的疏遠,笑看了長樂一眼,方纔輕聲說道,“二皇姐說得是,表哥他……確實是我的福氣。”
她終於把自己的福氣和愛人都一手握住了。
“不過,二皇姐一向孤高,今日難得讚了世間的男子,彷彿很看重的樣子,想必很有興趣。四皇妹,我聽人說,你和岳陽伯還有個三年之約……可別叫伯爺被二皇姐奪了去啊?”
一側,一個梳着婦人髮髻,面龐圓潤的美人,搖着手中的團扇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