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昭帝面黑如鐵,壓抑一瞬,怫然作色:“荷菱,給朕說清楚公主那日在宮外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是。”荷菱連忙將那日之事一一道來,長篇大論作罷,中心思想可以充分而隱晦的理解成爲一句話:“對,皇上您沒聽錯,公主那日就是被翁國舅那老匹夫追殺的,並且這老匹夫就是受翁貴妃這老賤人指使的!”
宣昭帝憤然:“駙馬,你當日也在場,她說的可盡屬實?”
喬彌鎮定頷首:“嗯,公主身上的傷就是被翁國舅砍的。”
宣昭帝的臉色變了,他看向翁貴妃,目中驚怒交加,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心痛難忍,氣得生生踉蹌了一下,指着她萬分惱怒:“你……!”
翁貴妃愴然一笑:“皇上,公主受傷的那日,臣妾只知家兄府上前一晚遭了刺客,故而那日家兄一直在與大理寺一同極力捉拿,卻不知怎得,就扯到公主身上了?”
鳳磬瑤冷道:“貴妃娘娘這是在懷疑本公主就是當晚的刺客麼?”
宣昭帝嘶聲:“貴妃這話,未免過於牽強。”
翁貴妃看着宣昭帝,眼眶楚楚紅了:“皇上,您有沒有想過,公主那幾日是偷偷出宮,根本就無人知情,家兄與臣妾,又如何設計的出這一場刺殺?”
宣昭帝微怔,眉心緊接擰起。
翁貴妃跟宣昭帝睡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該如何哄皇帝,她面容悽美,柔聲誘導:“此事如何看也是一場誤會,當日捉拿刺客之時,家兄根本沒有在場,又有誰能認得出公主?皇上當真要因一場誤會,便給臣妾家兄扣上一頂謀害宗親,誅滅九族的罪名麼?”
她雙瞳剪水盈盈看進宣昭帝眼裡,情意綿長,端的是我見猶憐。
宣昭帝目光有絲鬆動,他果然猶豫了,這罪名一旦給翁國舅扣上,翁貴妃勢必也得一併牽連,他愛妃明明是無辜的,怎麼能就這麼死了?他扭頭看向公主,正想說“阿瑤,要不咱們算了吧?”還沒開口,公主看着他的眼神便已經結冰了。
“誤會?”公主連連笑了好幾聲,目光冷冷從宣昭帝臉上離開:“真是好一個誤會,本公主這便給貴妃娘娘,再看一個誤會!”她臉色一沉:“荷菱!把人給我帶上來!”
“是,公主。”荷菱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帶上兩名宮人去了後殿。
未幾,一名年約三十有餘的中年男子被押至大殿中央,身着太醫署藥丞衣飾,臉色蒼白之下衣衫還算整齊,顯然還未經過刑罰逼供,他匆匆一掃玉階之上所立之人,撲通跪下,抖聲便是一句:“小的冤枉!”
“朕還什麼都沒問,你冤枉什麼?”宣昭帝沉目,周身有顯然斂而未發的怒氣。
藥丞一下子啞口。
宣昭帝沒心思與他周旋,怒哼一聲:“朕現在問你什麼,你便如實回答什麼,若有一句假話,待朕查清之後,必抄你九族!”
藥丞差點哭出來,驚恐嘶啞地喊了一聲:“皇上?”
翁貴妃心口有些發慌,緊盯着藥丞,攥緊了軟榻上的絲被,她的確是什麼都沒做,可她實在不敢保證,她那蠢哥哥是不是也跟她一樣什麼都沒做。
“公主如此也未免過於草率,這不知從哪兒隨便抓來的一個小小藥丞,便想拉他到皇上面前來胡言亂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