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乃人往之地,皇室又這一個公主,消息自然傳的甚,清荷她不瞎也不聾,等了幾日,候了幾日,自然也是會倦的。
劉溫伯想起那一日這姑娘跟他說:“劉掌櫃,你有沒有發現活了這麼多年,喜歡一個人挺難的?”
那時她別頭看着外面的萬家燈火,零星點綴攬盡她眸底,落寞哀冷的令人心驚。
阿能默默的問自家掌櫃:“這是什麼意思?”
劉掌櫃氣得:“我怎麼知道!”
阿能瞪大眼:“您不是情場老手麼?您當年親口說您可是一夜……”
“尼瑪!”劉掌櫃一腳將他踹出欄杆外。
阿不默默跟自家掌櫃的說:“掌櫃的,我突然覺得你那一日說的話簡直是真理。”
那日也就是喬彌與清荷剛遊歷至京城的那一日,那一日富貴不能淫五條單身漢看着喬二公子對清荷姑娘面面俱到的照顧,俱都覺得內心有些受到了傷害。
唯掌櫃的破天荒地說了一句:“你們家中要是有個關係特別好的姐姐或妹妹,會不會也這麼照顧?若是順利的話,說不定順便也就娶回家了?”
劉溫伯現在想起來,有一種悔不當初的感覺,於是他惡狠狠的一巴掌,將阿不從樓梯口呼了下去。
“清荷姑娘,有話好說啊……”他悲痛的跟着一路追了出去,熙攘人羣,卻不見了清荷的身影,劉掌櫃眼皮子一個勁跳:“快,全都給我進宮去,這一次無論怎麼樣,綁也要把喬二公子給我綁出宮來!”
客棧打烊,尋人的尋人,進宮的進宮,路上卻不太平。
劉掌櫃這邊看着身周突然冒出的十餘名黑衣人,確定是衝着自己來的之後,才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幾乎生了鏽的鐵劍。
半盞茶,躺屍一片,看到黑衣人懷裡遺落出來的一枚禁宮令牌,劉溫伯眼皮一抽。
他這邊遇阻,那其他人那邊,必定也不好過。
昭陽宮加森了戒備,可阿淫還是混了進去。
他臉色極是難看,面上甚至頗顯狼狽,這一次他不避公主,也不避任何人,衝進內殿。
公主與他目光對上時,被他那一身怒氣驚的心裡抖了一下,手中藥碗幾乎立刻就從手中傾翻,濃郁的藥汁瞬間浸透薄薄絲被,苦味衝腦。
“喬二公子,跟我走!”
阿淫慣來是一個很老實的人,一撒謊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所以他一急,那便是真的出了大事,喬彌邁下三層玉階,出於本能反應跟他走。
“喬彌。”
公主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喬彌頓住,回頭。
鳳磬瑤眉眼間有絲惘然,“你要去哪兒?”
不等喬彌說話,阿淫一聽公主聲音霎時便怒氣貫胸,揚手將一枚令牌狠狠摜在地上!
“你這個歹毒婦人!你生怕我將清荷姑娘消息告知喬二公子,竟做得出派禁軍在路上對我設伏之事!延誤了消息對你有何好處?你便如此不待見清荷姑娘?簡直蛇蠍心腸!相比之下,清荷姑娘何止比你好出百倍!”
公主一怔,阿淫迅速又道:“喬二公子,我勸你從此與這皇家之人斷絕來往!深宮幽險,這公主必定也是脈淌黑血之人!清荷姑娘苦候了你多日,今日你若再不回去,她便會斬斷三千青絲,長伴青燈!她大好年華,喬二公子你心如何能安?”
喬彌一震,面上血色頃刻間褪盡,是他疏忽了,是他這幾日疏忽了清荷,忘了給她一個交代,他轉身,疾步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