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二公子,你現在清醒麼?”房中劉溫伯看着眼前人冷靜地問。
喬彌垂眸看案上明滅燈火,嗓子懶散似沒重量,“嗯。”他眼眸半闔,幾綹髮絲浮在鬢角,看起來總有幾分昏昏欲睡之意。
劉溫伯從袖中掏出一紙信箋,“鐘山來了信,葉神醫和喬少城主,不日後便會來到南莫京城,你還是想好,該怎麼跟喬少城主交代吧。”
喬彌眉心斂了斂,“他們來幹什麼?”
劉溫伯憂思百轉的看着他:“你說呢?”
燈芯有火光輕微跳了跳,迸出一簇細微的花,喬彌額角青筋在抽,扯得疼,他頗是難受的埋下頭去,擡指使勁按了按,“你要我交代什麼?”
劉溫伯語重心長的看着他:“你說呢?”
喬彌擡眼,目光泠泠。
劉溫伯悶咳一聲清嗓,阿淫道:“你衝動了。”
“什麼鬼。”喬彌不耐煩:“說人話,我頭疼。”
阿淫道:“你對清荷姑娘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衝動,可你對公主有。”
喬彌頓了頓。
劉溫伯好聲好氣地道:“如今蓮城四使唯餘清荷姑娘一人,曾幾何時,清荷姑娘陪你度過了無數難坎,所以在喬少城主眼中看來,清荷姑娘早已是親人,也是弟媳,如今就您這爛攤子,你如何娶清荷姑娘?還會娶清荷姑娘麼?”
喬彌垂眼,思緒空了空,原來心位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驀然回首,才發現猝不及防,滿地凌亂。
劉溫伯儘量循循善誘,“喬二公子,以我的經驗來看,你或許曾經是真心想過要娶清荷姑娘的,可這姻緣二字在世間千千萬萬男女眼中看來,不過就是兩個看得順眼的在一起過日子罷了,可若直到有一日,有人突然在你的心中掀起了浪,將你的無心變爲有心,到這時你怕是纔會明白,有些曾經能做到的事,已經不能了。”
許是酒勁上來,喬彌整個人顯得有些消沉而緩滯,他低低地道:“劉掌櫃這是什麼意思?”
“若眼下清荷姑娘站在你眼前,喬二公子娶麼?”
喬彌沒說話。
劉溫伯又道:“若一切準備妥當,站你眼前的是公主,喬二公子娶麼?”
喬彌掀眸,劉溫伯看他反應,心中自然明白了,“一對有情人之間,永遠不會發乎情,止乎禮,而喬二公子你與清荷姑娘在一起這麼多年,可曾做過哪怕一絲逾矩的事麼?”
喬彌在燈下險些晃了神,捫心自問,真的沒有,這麼多年來,他從不曾主動攬過清荷入懷,縱使清荷傷時痛時流淚時他會覺得心疼,可一個亭亭玉立的女人站在你面前哭,你能不心疼麼?
可若公主哭的話,喬彌笑了笑,他擡指輕輕籠住眼,他想殺人。
劉溫伯大抵也是豁出去了,他嘆:“那誰不是曾經說過麼,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喬二公子,你的滄海和巫山出現了,可她不是清荷姑娘。”
劉掌櫃當年縱橫花場無敵手,絕對是好手中的好手,他若是寫風月冊子去賣,這些你儂我儂的柔情腸子,在他手下走不了幾轉。
然而,如此出類拔萃的劉掌櫃,苦口婆心地傾囊相授感情經,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與喬二公子商量。
“若是喬少城主來了之後和您打起來,這地兒……能不挑咱金駿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