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半山腰,劉溫伯唉聲嘆氣:“主使人適才便在眼前,逼問一下不就好?如此查來雖能有些線索,卻也是蛛絲馬跡,需耗時幾日,這幾日清荷姑娘在那公主手上,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山間林風蒼冷,喬彌站在林密樹下,倦色濃郁,地上殘葉堆積了一地,樹上零星幾片葉還在落,他閉了閉眸:“問不出來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
阿淫道:“不是問不出來,是喬二公子對上公主,怕是爆不出脾氣。”
劉溫伯看了看喬彌,這似乎就像是一種先天的剋制,喬彌碰上鳳磬瑤,怒極了也重聲說不了一句話,甚至怕後果無法預料,而選擇轉身便走。
江湖上的人都是極爲護短的,大概就是有人砍了他身邊人一刀,他便會直接捅死那人的那種,喬彌也算是個中翹楚,可公主綁了清荷,他怒,他惱,他失望,他卻沒動公主一根手指頭。
劉溫伯看他的眼神漸而含了幾分深意,喬彌脣一抿:“她不會傷師姐。”
“何以見得?”作爲一個情場老手,劉掌櫃覺得這其中含義很是值得推敲。
“她做了這麼多令人髮指之事,您還覺得清荷姑娘在她手上能安生完好?”阿淫蹲着身子撥開積葉看地上的劃痕,聲音微冷:“即便不會有嚴刑折磨,可精神受辱,喬二公子能保證一定避免得了麼?”
喬彌垂眸,眉心輕微跳了跳。
“這四周的樹上都有一些劍痕,想來清荷姑娘便是在這裡被劫走的。”阿能將從地上撿起來的一枚還沾着些泥屑殘渣的髮簪遞過來:“喬二公子,這應該是清荷姑娘的髮簪。”
喬彌接入掌心,指腹輕輕摩了摩,光滑的邊角,翠綠的蓮花形。
“深宮禁地,那小公主想要將清荷姑娘帶進宮去怕是有些不容易,只要公主扣押清荷姑娘的地方是在宮外,那循着這些痕跡摸過去,要查出來應該就不是太難。”
阿能話落,阿淫繃着臉道:“不用查了,直接抓公主來問吧,也省了這些功夫。”
他說完轉身,還沒邁得出一步,喬彌攔在他身前。
阿淫看了他半日,嘴角弧度極微的撇了撇:“喬二公子當真察覺不到,你對那位公主過於放在心上了麼?”
喬彌身子微僵,眼眸沉蘊之下微顯慍色:“既已下山來,又何必再將她拖到眼前來礙眼。”
阿淫是個直腸子,他看了看喬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掌櫃的當初便與我們說過,一個男人看自己心愛女人之時的眼神是會有所不同的,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但掌櫃的說你看清荷姑娘的眼神過於純粹,趨於親情,而絕不是摯愛,如今看來,我信了。”
喬彌額角青筋跳了兩下,忽有怒意按捺不住,看向劉溫伯。
劉溫伯一抖,眼神發飄,連忙撇關係:“別扯老朽,老朽也就是隨口說說,別放在心上,看看老朽都半條腿踏進棺材裡的人了,這些男女之事,我哪兒、哪兒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