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茂癱在椅子上,摸着心肝,哎喲哎喲叫喚不停:“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老爺!”下人滿頭大汗的跑進來。
蘇文茂雙目一瞪,問道:“又咋了?”
“沒怎麼,就是告訴老爺牀下的那東西,兄弟們已經處理掉了,沒人發現。”
蘇文茂隨手一個茶杯朝那下人扔了過去,吼道:“那你慌慌張張跑什麼?”
下人吃痛,哎喲一聲捂住受傷的額頭,委委屈屈道:“小人這不快點來告訴老爺,好讓老爺安心嘛。”
蘇文茂又是一茶杯扔了過去。
罵道:“我安心個屁我安心!”
蘇家如今日漸落魄,就連最後剩下的煤礦也被廉價賣了出去,以後一大家子人,坐吃山空,該如何是好。
最主要的還是,竟然是被凌家的人買了去!
蘇文茂一想到這裡就坐不住了,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大聲問道:“少夫人在哪?”
他就是再蠢,此時也猜到定是凌靜好向凌家透露的消息。
他娶得個好兒媳!
下人彎腰回道:“少夫人在小花園帶小小姐。”
當蘇文茂怒氣騰騰的來到小花園時,凌靜好正帶了女兒準備離開,一見蘇文茂怒氣衝衝的過來,她就知道所爲何事了。
一早,大哥已經給她通了信,所以她並不慌忙。
“快去,叫祖父——”她蹲下,將懷裡的女兒放在地上。
“祖父!抱抱——”豆豆兒奶聲奶氣的跑過去抱住蘇文茂的大腿,仰頭笑嘻嘻的看他。
蘇文茂被豆豆兒抱住大腿,走了兩步沒走成,火氣沒處發,伸手指着凌靜好大聲說道:“好你個凌靜好!竟然敢串通你孃家的人騙了我蘇家的煤礦!你信不信我立馬將你趕出蘇家!”
凌靜好笑嘻嘻的走過來:“爹,小聲點,小聲點。你是生怕家裡人不知道你賣了蘇家的煤礦是不。”
蘇文茂身子晃了晃,似乎沒站住,豆豆又抱住他的大腿讓他沒法使力,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你現在立馬就給我滾!”他喊道。
園子裡的下人已經被凌靜好揮退。此時倒也沒人看見蘇家老爺的失態。
凌靜好笑了笑,絲毫不見任何的膽怯。
“反正蘇家的煤礦已經半死不活了,就是我大哥不出手,也會落在別人的手裡,與其這樣。還不如便宜了自家人,再說我大哥給蘇家的價格已經很高了啊,這對雙方都是互利的事情,何樂而不爲?”她說道。
蘇文茂彎腰將豆豆兒抱起來,瞪着眼睛說道:“那你大哥爲何會害死人在蘇家的煤礦?”
若不是死了人,他怎麼也不會賣掉蘇家賴以生存的老本!
蘇文茂並不知道凌靜好知不知道死的人是知府的兒子,未免節外生枝,他再氣,也沒有說出死的人是知府的兒子。
凌靜好哦了一聲,說道:“爹說的那具屍體?我大哥已經查清楚了。死的人叫陳三,是牢獄裡的一個慣犯,生了病在牢獄裡去了,因爲身形跟知府的兒子很像,所以便被沈柏山拿來做文章了,不巧爹你就踩着了。”
說完,凌靜好以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蘇文茂半天才緩過神來是什麼意思。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你......說......什......麼......”
凌靜好嘻嘻一笑,說道:“我說死的那人不是什麼知府的兒子,是牢獄裡的一個囚犯,爹你可以放心了。”
而同時沈柏山也接到了消息。
“主子。我們慢了一步,蘇家已經將煤礦賣給凌家了。”
沈柏山一臉錯愕:“凌長笙?你好樣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以想見沈柏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凌長舒撫掌笑個不停。
凌長笙淡淡的抿着茶,倒沒見多少喜悅在臉上。
凌向月趴在窗戶上,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問道:“大哥,你幫我打聽的紫霧山莊的事怎麼樣了?查到在哪個地方了嗎?”
凌長舒還沒有笑夠,乍然聽到凌向月說紫霧山莊的事,嘎然道:“紫霧山莊?不就在......”
話還沒說完,凌長笙已經一個眼神飄了過來:“不是那個紫霧山莊。”
“那是哪個紫霧山莊?”他滿臉疑惑,看了大哥又看二妹。
凌向月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臉上明白的寫着“我想念孩子”幾個大字。
“就是我外祖父的家。”她說道。
這下凌長舒更是摸不着情況了,他看向大哥,眼帶詢問。
凌長笙癟了癟嘴,沒好氣的給他解釋了一番。
“這麼說,二孃是出自武林名派?”凌長舒長大了嘴,一驚一乍。
難怪不得他一直覺得二孃深不可測,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每次都解決了家裡人的大小疾病。
起初他還以爲是府上請的大夫厲害,這會一想,似乎每次都是二孃開的方子,大夫不過是個擺設。
原來二孃是神醫之後。
凌長舒將目光落在二孃的女兒凌向月身上,二孃這麼厲害,那二妹也......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紫霧山莊在哪個地方。”凌向月急迫的說道。
她有一種感覺,蕭布煜和娘一定在那裡。
凌長舒收回視線,跟着點了點頭,面上一片附和。
“沒錯,先找到二孃再說,我外甥可不能流落在外啊,即便不能在蕭家待着,也在我們凌府待着啊,怎可不見蹤跡。”他慎重的說道。
凌長笙沉思半晌,出媒劃策:“紫霧山莊的大概位置是在錦月國與夷國,西蕃交接的金三角地帶,那裡盛產毒物和罌粟,地形險峻,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若不熟悉路,很容易迷失在其中,所以,我們得找一個相當熟悉金三角地帶的人才行。”
“金三角?”凌向月吃驚不小,睜大了眼睛問道:“紫霧山莊在那個地方?”
細細回想一下夢裡的場景,那裡的地形的確很多樣化,而且大片大片的罌粟花海。
原來是在三國交界的金三角地帶麼......
那裡可是流寇,土匪,強盜的天下啊——
之所以叫金三角,就是因爲那裡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管制。
凌長舒的表情沒好到哪裡去,猶猶豫豫的說道:“那裡非常危險,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去的,二妹......”
他看向凌向月,皺眉問道:“你真的確定二孃會帶着外甥去那樣的地方嗎?”
凌向月老實的回道:“我不確定。”
凌長舒看向凌長笙鬆了一口氣,不確定還抱着生命危險去那裡幹什麼?
他端起一杯茶壓壓驚,卻聽凌向月又說道:“不過我想去那裡看一看,那裡我......我在夢裡去過,應該是記得路的。”
“噗——”凌長舒一口茶噴了出來。
坐在他對面的凌長笙面色鐵青的掏出手帕擦掉臉上的茶水,喊道:“你又噴我茶水!”
凌長舒連連用袖子幫他擦臉,嘴上嘻嘻笑道:“咳咳......對不起啊大哥,都怪二妹說話太奇怪了。”
凌長笙一邊擦拭臉上的茶水,一邊揮開他礙事的爪子,順便白了他一眼。
“如果二妹堅決要去的話,我倒覺得一個人非常適合帶路。”凌長笙將手帕往桌上一扔,嘆氣說道。
凌向月和凌長舒同時看向他:“誰?”
凌長舒坐回座位,視線一直在凌長笙身上。
“柳朗月。”凌長笙說出三個字。
他?凌向月皺了皺眉。
柳莊主確實很適合帶路,可那也得看人家願不願意啊。
那日去拜訪他,就連多說兩句話都吝嗇得不得了,還妄求他帶路?
凌長舒聽後果然拍桌大笑:“柳朗月?紫霧山莊的莊主柳朗月?大哥,你不是被二妹感染了吧?堂堂柳莊主會給你們帶路?”
他大笑了兩聲後又接着說道:“大哥,二妹不認識柳朗月不知曉他的底細,你應該多少知道一點吧?那柳朗月不是看着那麼簡單的。”
凌長笙淡淡的用手敲着桌面,他這人沒啥多餘的優點,就是喜歡嘗試。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他相信只要給柳莊主一些誘惑的條件,他未必不會一同前往。
上一次見柳朗月時還不敢向他打探消息,這回來之後就想着怎麼騙他一同前往真正的紫霧山莊了。
而且柳朗月武功高強,實在是帶路和保鏢的最佳人選。
“二妹,你怎麼看?”凌長笙看向沉默的凌向月。
凌向月正色道:“我能怎麼看?只有盡力了。”頓了頓,又說道:“明日上山。”
凌長舒睜大眼:“不會吧?你們真的決定要去拜訪柳朗月?不怕被他殺了嗎?”
凌長笙從懷裡掏出一顆黑色的珠子,在手裡甩了甩,得意道:“我們已經去拜訪過柳莊主了,不巧,我正是風蕭蕭的拜把子兄弟兼救命恩人。”
“風蕭蕭?”凌長舒滿臉困惑:“那又是誰?”
凌長笙無趣的將黑色珠算盤上的珠子放入懷裡,並未回答他的話。
“就這麼決定了,明日再上山拜訪柳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