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嵐沒有找出蕭布煜什麼毛病,可是他卻一直沉睡不醒!
翌日醒來,他還在睡,中途蕭奕澈換了奶孃,給他餵奶他也不吃,往日他雖然是在睡覺,可奶孃給他餵奶的時候他本能的就張開嘴含住開始吸允。
如今卻一點動靜也無。
凌向月一直抱着他軟乎乎的身體,不停的逗弄他想要把他弄醒,可他就是不醒,無知無識。
一種恐慌在她心裡蔓延——
蕭奕澈陰沉着臉看向她懷裡的蕭布煜,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管蕭布煜怎麼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絕不容許他有半點閃失。
這樣異常的情況發生,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對寶寶下了手!
他徹查了丞相府所有的關卡,不外乎兩種情況。
一種是潛入丞相府親自動手,一種是丞相府混入了奸細。
而有機會接觸蕭布煜的,只有奶孃。
他遣散了那三位奶孃的時候,已經派人跟蹤她們的一舉一動,如今還沒有異常的情況傳回來。
秦先生說沒有中毒,身體也沒有生病。
可爲什麼一直沉睡?
凌向月讓下人準備了一些牛奶,她親自給他喂到嘴裡。
若像他這樣一直沉睡下去,肚子裡不吃點東西的話,會餓死在夢中。
流出來的比喂進去還多,有多少從他嘴裡進去她一點底都沒有。
看着小小的他,下巴,衣襟上全是流出來的牛奶漬,他卻一點反應也無。
凌向月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小公子究竟怎麼了?”一向一板一眼的木槿都有些着急起來。
蕭於遠知曉蕭布煜的情況後,不顧傷勢立馬趕了過來。
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方紫興。上一代的恩怨不要牽連到無辜的嬰兒,這是他的底線。
若要他知道是他從中搞得鬼,他定再滅他一次滿門!
蕭家的人都過了來,圍着一個熟睡的嬰兒卻有些束手無策。
找了幾名有名的大夫過來,都一致說查不出來什麼異常。
蕭奕澈將手中的蕭布煜放下,他自己會一些醫術,從外表看的確看不出孩子有什麼毛病。
他沉着臉出了院子。對暗衛吩咐道:“去凌府將夫人的娘請過來。”
跟在後面臉色蒼白的蕭於遠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找凌夫人的娘過來。
他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我殺了她!”
蕭奕澈轉過身淡淡的說道:“孫兒相信祖父這個時候不會動手。”
他清楚的知道老人的軟肋。所以去請了方婉容過來。
上次凌向月難產,若不是方婉容及時趕到,恐怕母子倆就會白白的失了性命。
蕭於遠被他說中了弱點。他這個時候爲了蕭布煜的確不會去殺方婉容。
方婉容也會醫術,而且還是神醫“絕世”的唯一親傳弟子。
她跟着絕世學了多久他不知道,但絕世,人如其名。醫術和毒術迄今無人能超越。
絕世聽說十年前已經過世。
方婉容很快被請了過來,看見蕭於遠時她神色間看起來並無異常。
蕭於遠料想她肯定不知道當年的事。因爲他們彼此之間並沒有見過面,她當年幾乎都沒有在紫霧山莊,所以她壓根不知情,也爲此逃過一劫。
若不是這樣。他當年會連她也一併殺了!也不會造成今日這種尷尬的局面。
想到凌向月是那人的後代,他心裡就一陣不舒爽。
方紫興,怪就怪你背叛我!
他並不是一個冥頑不靈的人。雖然和方紫興彼此痛恨,但卻不會一味的牽扯到自己至親的身上。
能殺則殺。殺不得,也只能作罷。
接觸到一抹不善的神色,方婉容回過頭,見是蕭於遠,她十指不着痕跡的蜷縮了一下。
“娘!”凌向月迫不及待的撲過來,滿臉擔憂的將她快速的拉到牀邊。
“寶寶不知道怎麼了,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一點醒來的意思也沒有!”
方婉容從蕭於遠不善的目光中抽身,向牀上的蕭布煜望去。
搭了搭他的脈象,翻了翻他緊閉的雙眼——
“怎麼樣?”
一屋子的人,蕭若藍,蕭於遠,蕭奕澈,蕭奕北圍過來緊張的問道。
凌起善在後面無奈,他每次過來看外孫,總是要被蕭家的人攔在外面。
“睡了兩天兩夜?”方婉容皺眉看向凌向月:“期間給他餵食流食了嗎?”
見蕭布煜小小的身子躺在襁褓裡的模樣,她料想他應該是不會主動的吸允奶孃的奶,不然他們也不會緊張至此。
凌向月忙點了點頭:“餵了一些溫水和牛奶,可是沒進去多少。”
她滿臉心疼的朝蕭布煜看去:“你看他嘴脣都開始缺水脫皮。”
的確,一個嬰兒兩天沒進食足夠的奶,會脫水。
蕭奕澈冷着臉問道:“岳母可有看出什麼異常?”
方婉容要不是知曉他擔心蕭布煜,會以爲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她再一次朝襁褓裡的蕭布煜看去,手腕一揚,指間已然夾了一枚銀針,在光線下透着藍光。
凌向月摸不清她娘從哪裡變出的銀針,變了變色:“娘,你要幹什麼?”
蕭於遠胸口氣血翻涌,他本就受傷在身,一時情急之下一口血吐了出來。
“祖父——”在他旁邊的蕭奕澈扶住他,在他身上急點了幾指,蕭於遠這才緩過氣來。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這女人遠離蕭布煜——”
方婉容拿出銀針的時候他們的確是嚇了一大跳,此時見她動作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方婉容淡淡的說道:“這也是我外孫,你們還怕我對自己的外孫不軌不成?”
一邊說話,她手裡的銀針已經小心翼翼的插入了蕭布煜的嘴裡。
蕭奕澈見她動作,已經明白。
一旁看着的秦嵐起初見方婉容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心裡着實沒有想過她會醫術。
此時見她動作,不解其意,他此前已經查過蕭布煜,確不像是中毒的症狀。
凌向月緊張的看着自己孩子嘴裡的那根銀針,心比針紮在自己心裡還難過。
他還那麼小——
他才一個多月的嬰兒而已——
眼中不由地泛出淚光,蕭布煜,蕭布煜——
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蕭奕澈直直的看着兒子。眼底有波濤在醞釀。
過了半晌。方婉容從他嘴裡抽出那根藍白的銀針。
從入到他嘴裡的那一截,已然整個變成了黑色。
一屋子的靜謐。
在衆人快要失去理智的時候,方婉容擡針看了看。皺眉說道:“不是中毒。”
凌向月深呼吸一口氣,若不是顫抖着的手,難以相信自己此刻還是冷靜着的。
她緊抓向她孃的手,艱難的說道:“娘——”
蕭奕澈手握了又開。握了又開,臉上是一片冰霜。
蕭若藍和蕭奕北都難以置信的看着方婉容手裡變黑的那根銀針。
他們不過兩天沒來看蕭布煜。這個小傢伙就被人下了毒?
不是,方婉容又說不是中毒,那是什麼?
而且又是誰有機會給小傢伙下的手?
“是中蠱。”
方婉容沉着聲音。
她都不敢擡頭看其他幾人的臉色。
秦嵐大驚失色,難怪他沒查出來小公子中毒的跡象。他一直沒朝那方面想過。
到底是誰這麼歹毒,對這麼小的嬰兒下如此毒手。
凌向月一聽她娘說中蠱,險些昏過去。
那是傳說中的巫術!
她的孩子又是怎麼中了這種歹毒的巫術!
眼淚巴巴的掉下來。她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中蠱?
若是蕭布煜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她,她——
蕭於遠瞪着映紅的雙目,瞬也不瞬的看着牀上躺着的蕭布煜。
往日他來看他的時候他會在牀上蹬着小腿小胳膊,此刻卻一動也不動,就那麼睡着。
原本粉嫩嫩的臉蛋,可能因爲沒有進食,也可能因爲其他什麼原因,竟看起來如此的蒼白和脆弱。
“這種蠱,因爲它只是在體內沉睡不需要食物,中蠱的人死睡不醒,最後會餓死在夢中。”
若是其他的蠱,或許能引誘它出來,可這種蠱不食不動,只是壓制人的神經讓人一睡不醒。
方婉容只在書上看過此種情況。
“只有下蠱的人能化解。”她沙啞着聲音,擡頭看向幾張驚怒的容顏。
“依方夫人看,我孫兒還能堅持多久?”蕭若藍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方婉容垂下眼簾,望向牀上氣息漸漸虛弱的蕭布煜。
“三天。”她說了一個天數。
凌向月已經跌撞着從牀邊起來,去桌上拿起裝牛奶的碗,自言自語安慰道:“我不會讓他餓死的——”
她一勺一勺的給蕭布煜喂進嘴裡。
方婉容沒告訴她,即使她喂進去了,身體的機能也不會消化,如今不是想怎麼給蕭布煜餵食這個問題。
蕭奕澈過來拉起她,將她抱在懷裡,牛奶撒了一牀。
他將她腦袋按在懷裡,冷聲說道:“別自己嚇自己,我有辦法。”
他看向牀上的蕭布煜,眼底冰冷,他相信對方絕不是想要他孩子的命,若真要蕭布煜的命,下蠱的時候就能直接殺了他。
而不是如此大費周章。
如此大費周章,只能說明一個原因,對方是衝着蕭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