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放心不下小玉,但你若一直不去投胎,恐怕……”我很擔憂,但終究說不出白大娘會灰飛煙滅的話來。
“我活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做了鬼日子纔好過起來。只怕投了人胎,我又要受一輩子的苦,不如做個鬼,即便短暫,倒也不用再遭罪。”白大娘說。
“……”一個對生命失去了希望和信任的人,我又怎樣才能勸她說生命是美好的?一個有如此母愛的人,我又要如何阻止她?
“看着小玉平安快樂,我也就滿足了。”白大娘見我這樣,倒來安慰我。
“小玉永遠都是個快樂的。”我輕輕一笑,只能強裝心寬。
“你要是對付不了他,就去找黃道士……”白大娘往四周看了看,見沒人,便貼近了我的耳朵悄悄說了出來。
“黃道士?找他幹什麼?”原來這個黃道士當真存在,也當真厲害。我想起了在門口時那隻青面鬼的話,只是對那黃道士並無好感。
“噓!別讓他聽見了!”白大娘見我毫不遮掩,慌慌張張地捂住了我的嘴。
“他是我們冥界的帝王啊!他很厲害,我這種小鬼是打不過他的。但那個黃道士很厲害啊!幾乎所有的鬼,一提到他就色變,要不是小玉,我也早就離開這裡了。你要是對付不了他,就去找黃道士,他應該能對付。”白大娘壓低了聲音。
“……”白大娘只知我的眼睛能見鬼,卻不知我的眼睛能收鬼,我不跟她說,就是擔心她害怕,現在
她這樣一說,我倒不知道如何作答了。要是她看到我把絕情主給收了,她會怎樣……我不敢想,也不願意出現這樣的事……
而且,絕情主雖然可惡,見他傷害自己父親的時候確實也動了要收他的念頭,但現在父親康復了,我也就覺得沒有必要再收了他了。況且,他是多情主的親哥,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要是我收了多情主的哥,我可是要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的。
而且,對一個人來說,死後還可以成爲鬼,可以投胎擁有新的生命。但對一隻鬼來說,被收了就是灰飛煙滅,就是抹掉過去,切斷了未來,就是永遠都不存在,從來都不曾在。這對鬼來說太殘忍,所以我一般不會收鬼。而那黃道士又那般無情,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找他幫忙?我想都沒想過。
“你想找人來對付我。”正想間,背後冷不丁傳來一股寒氣。
“你怕了嗎?”不回頭也知道是絕情主,我冷冷地說。
“怕?別讓我做多餘的事。”絕情主冷笑。
“你放心,我要是想收你,也不用別人幫忙。本人足矣。”我指指自己的眼睛,不急不慢地說。
“別忘了,我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父親的性命。”絕情主的聲音裡夾雜着冰冷和怒氣。
“你也別忘了,我隨時都可以把你收了!”我的聲音也冷冷的,但我卻不生氣,生氣可不是我的愛好。
“那就看誰快了!”絕情主說完,將手一捏,庭院便響起了小玉的驚聲尖叫:
“老爺!您怎麼了?”
我心裡一緊,白大娘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冥……冥帝……是我不好,是我該死,我不該慫恿小姐動歪主意……”
“你快起來!你沒必要給他下跪,他現在已經不是冥帝了。”我冷冷地說,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我竟然被這個傢伙威脅了兩次!
“小姐……”白大娘不敢擡頭,依然跪着,聲音似乎在勸我不要如此頂撞。
“你是第一個敢這樣跟我說話的人。”絕情主面有怒意。
“你也別忘了,你也有事求我。你要是惹急了我,我阿古喵說不做就是不做的。”我往桌邊一坐,翹起了二郎腿,對他露出一張笑臉。我賭他不敢真的把我父親怎麼樣。
“你會後悔的。”絕情主眼含怒氣,說完卻鬆了手裡的拳頭,只聽小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夫人!夫人!老爺醒了!”
“表現不錯,我很滿意!”我衝絕情主微微一笑,他以爲能嚇得了我?只要我能與他抗衡,他就不能把我怎麼樣。
“退下吧!”此時天色漸暗,絕情主揹着光站在窗前,一張臉更顯得陰沉。
白大娘並不知絕情主是對她說話,依然急急地跪着,雖不敢再擡頭,但也知道我在這場威逼中戰勝了絕情主,身子也明顯不再顫抖了。
“白大娘,你走吧!”我說。
“啊?哦!是!是!”白大娘這才反應過來,蠕動着身子,往門外走去,末了還不忘將門掩上。
（本章完）